《九龙章》第411章


毕竟挖了他的心,就镇了他的魂,没有完整魂魄的人,上不得天、入不得地,连地府都无法申冤,更遑论重返阳世。
到底还是失算了。
毓秀见南宫秋半抬着头,一脸懊恼的表情,就问她一句,“南宫大人亲耳听到被刺者的证言,还有何话说?”
南宫秋哪里敢说半个字,慌慌把头低了,打定主意装死。
毓秀转向姜壖问道,“姜相要我请地府的冤魂上堂作证,白先生已将人请到了,满堂人也听到他亲口为证,姜相可有话说?”
姜壖望着屏风后的黑影,脑子一片凌乱,这一整件事从一开始就透着诡异,他像是掉入了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明明只差一点就看得出布局人的谋划,却又似云里雾里。
非全尸下葬之人,尤其是无心之人,很难被召魂,莫非是毓秀找了一个声音与华砚一模一样的人,故意在他们面前演这一出戏?
否则若屏风后站立的当真是华砚的鬼魂,又何妨现身人前?
毓秀见姜壖若有所思,并不回话,就笑着再问一遍。
姜壖轻咳一声,“臣想问华殿下几句话,请皇上恩准。”
毓秀点头应允。
姜壖起身走到堂中,一直到离屏风不到十步的距离,开口问一句,“殿下如何确定刺杀你的刺客首领是南宫羽?”
华砚笑道,“其一,我见过南宫羽其人,也记得他的容貌;其二,他亲口向我承认他是南宫羽。”
姜壖愣了一愣,随即冷笑道,“众所周知,南宫家的二公子体弱多病,常年卧病在床,今日在堂上的这一位自称是南宫羽,殿下可愿亲自指认?”
华砚猜到姜壖怀疑他的身份,想引他现身,半晌却没有回话。
他的沉默让姜壖越发肯定心里的想法,索性更上一步,“殿下指认刺杀你的真凶近在咫尺,你可愿当面指认?”
他这一句说完,堂中就刮了一阵风,将离屏风最近的一盏灯吹灭。
满堂之中,只有灵犀倒抽凉气,其余各人虽惊,却极力保持镇定。
姜壖心中忐忑,才想往后退,屏风后的黑影却在他之前动了脚步,走到屏风之前。
灯光昏暗,姜壖只能看清眼前人的大体的轮廓。那人每走近他一步,他的心就更沉一分。
当华砚走到姜壖面前,堂中又灭了一盏灯。
近在咫尺,姜壖终于看清华砚的面容,那是一张苍白的、面无血色的脸,脸上虽带着笑容,却让人看不清笑容的内涵。
姜壖难得惊惶。
他认定眼前这人只是毓秀用的障眼法,乔装易容成华砚的容貌。
华砚猜到姜壖的想法,就伸手握住他的手,笑着问一句,“姜相怀疑我的身份?”
姜壖被手上冰凉的触感激的打了一个冷颤,刹那之间,流了一身冷汗。
华砚再上前一步,在姜壖耳边小声说一句,“姜相究竟是要我指认动手杀我的执刀人,还是幕后布局的布局人?”
话明明就在耳边,说话的人却没有半点活人气息。
姜壖活了这些年,只有这个当下,心中真正感到恐惧,若这世上当真有冤魂不散这回事……
华砚望见姜壖眼中的惊惶与微微发抖的两臂,笑着绕开他,走到南宫羽面前凌然问一句,“你到底是什么人?” 166阅读网
363 18。07。28() 
?? 南宫羽看到华砚面容的那一刻; 已吓的涕泪横流,整个人从藤椅上滚下来; “冤有头债有主,小人并非南宫羽; 请殿下饶命。”
华砚本以为逼迫他承认要花费一番力气,没想到他竟承认的如此轻易; “你若不是南宫羽; 又是什么人?”
趴在地上的人一阵咳嗽; 回话时几乎断气,“小人是南宫羽的替身。”
华砚冷笑道; “所以从始至终卧病在床; 从未出京的南宫羽都是你; 而在外的影军首领; 则是抚远将军的次子,真正的南宫羽。”
“正是如此。”
华砚冷笑道,“即便是受人逼迫,你助纣为虐; 也难逃罪责。”
一句说完; 他便移步到南宫秋面前,似笑非笑地说一句,“替身已亲口招认,南宫大人还有何话说?”
南宫秋瑟瑟发抖; 从头到尾不敢抬头看华砚; “替身之事; 下官一无所知;二弟是影军首领之事,下官也一无所知;殿下在林州被刺之事,下官更一无所知。下官管教不严,罪该万死,请皇上恕罪。”
华砚冷笑道,“南宫大人身为一部尚书,私养影军,屡次行刺朝廷要臣,刺探皇宫,劫持皇上,又在林州刺杀钦差,如今还要矢口否认,将罪责一并推到不知行踪的南宫羽身上。”
南宫秋心虚胆寒,哪里还说得出一句话,伏在地上久久不起。
华砚还要再问,毓秀却开口将其劝止,“事到如今,林州案已水落石出,南宫大人狡辩无益。谋反之罪,株连九族,不管她是否将罪责推给南宫羽,也难逃一死。”
姜壖定了心神,跪地对毓秀行了一个伏礼,哀哀道,“皇上息怒。南宫世代为将,为大熙立下汗马功劳。抚远将军三朝为臣,戍边多年,劳苦功高。自南宫大人为兵部尚书,兵部从未出过纰漏,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皇上怎可因南宫家一个逆子,就迁怒南宫世家。谋反之罪,罪不可赦,满门抄斩,无可逆转,皇上仁慈,万望三思。”
毓秀擦掉额头上的汗,靠在椅背上一声轻叹,“林州案审到如今,该经堂过审之人,已尽数受审,甚至于夜升暗堂,惊动鬼神。朕自问并非没有留有余地,姜相当真还要一意孤行,强词夺理,为南宫家求情?”
姜壖早已打定主意破釜沉舟,“皇上御赐姜家免死金牌,老臣愿借南宫家一用。”
毓秀微微一笑,“姜相当免死金牌是儿戏?”
姜壖叩首道,“臣一心为我大熙,从未敢儿戏,且不论南宫羽是否罪该万死,抚远将军与南宫大人又是否知情,南宫家手握重兵,皇上要将其满门抄斩,岂不是逼他起兵谋反?”
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听起来像是为国为民,毓秀却从中听出威胁的意味。
毓秀也知她手中握着的是毫无意义的棋子,南宫秋虽是南宫家的人,且官至兵部尚书,说到底却是一颗随时可被作为弃子之人。手握重兵的是抚远将军,他与长子常年驻守西疆,绝不会轻易回朝;南宫羽行踪不定,就算能定他谋反之罪,也难抓他伏法。
毓秀攥紧拳头,强忍不适,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姜相的意思是,南宫家犯了谋反之罪,朕却不能以谋反之罪治之,只因南宫茂手握重兵,若遭逼迫,必起兵谋反。”
姜壖没有正面回话,只说一句,“请皇上三思。”
毓秀冷笑道,“三思之后又如何?”
姜壖瞥了一眼立在一旁的华砚,咬牙道,“皇上若当真要处治南宫家诸人,就要封锁消息,将抚远将军与其长子从西疆摄回,再从长计议。”
凌寒香拜道,“姜相说的并非没有道理,皇上若下旨要一个手握重兵的将军回京伏法,一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不如就如姜相所说,先召抚远将军回朝,再从长计议。”
迟郎拜道,“臣会继续追查南宫羽的下落,势必擒其归案。”
灵犀见毓秀皱紧眉头,一手扶着小腹,心中暗叫不好,慌忙上前扶她,“皇姐龙体尊贵,难抵阴气冲煞,林州案既已水落石出,皇上就放殿下回去吧。”
毓秀反握住灵犀的手,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咬牙对程棉道,“点灯。”
程棉对堂中的鬼面衙役高声道,“开门点灯。”
衙役应声而去,一时间四门大开,堂中一片明亮。
众人在堂中见到华砚长身矗立,笑容淡然,心中无不骇然。
毓秀一手扶着案桌,对左右吩咐,“扶姜相起身。”
待侍从将姜壖扶到原位落座,毓秀便开口对众人道,“今日夜堂上审的,并非地府之鬼。华砚尚在人世,当初在林州遇刺身亡的是我派去保护他的一位高手。彼君精擅易容之术,与华砚互换身份,才免得他一死。华砚身受重伤,假死躲过一劫,在边关休养多时,伤愈后才回朝。朕之所以与程迟两位大人串通演了这一场戏,就是为了逼迫南宫秋与南宫羽认罪。”
华砚手尖冰凉的触感,姜壖怎会忘记,方才堂中虽点着灯,那投射在黑屏风上的黑影绝不像是人影,若是他记得不错,方才堂中人在地上都有影子,只有华砚没有。
华砚苍白的面?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