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章》第391章


如此推脱,看来他二人之间也并非没有嫌隙。
毓秀眯了眯眼,笑着阻拦程棉的问话,开口问一句,“这么说来,崔勤德行有亏是李秋一人定论,你只是受了蒙蔽,随波逐流?”
李秋才想开口,肖桐就抢先说一句,“崔勤的确人品有亏,微臣算不得受了蒙蔽,也并非随波逐流。”
李秋哪容肖桐推卸责任,“微臣执掌刑狱,去乐平县查证的刑官虽是微臣委派的,之后督促林州道监察御史行使监察之职却是微臣与肖大人一同抉择。”
毓秀笑道,“你二人密见林州道监察御史的事,不必赘言,待会自然会问,朕想知道的,是你们派去乐平县查证的人,查到了什么真凭实据,证明崔勤德行有亏?”
李秋被问的一脸尴尬,半晌才回话道,“刑官查实后回到州府禀报的与之前崔勤在坊间的传闻并无有差。”
毓秀失声冷笑,“这么说来,你手中并无真凭实据了?”
李秋慌忙辩解,“因微臣派去乐平县的刑官只是密查,查证的结果并未落在纸上。”
毓秀逼问道,“为何不落在纸上,你身为刑官,该知人证物证,卷宗案档的重要,还是说你从一开始就没想着从刑律上追究崔勤的结果,只想用旁门左道的方法达到目的。”
李秋被问的哑口无言,这堂上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他并不曾派人去乐平县,所谓的查证只是开脱罪名的说辞,毓秀虽未直言点破,讥讽的意味却已十分明晰。
程棉见李秋与肖桐都不回话,毓秀也不开口,就开口问一句,“皇上的话说的明白,你二人原是朝廷要员,若要三司传证人对质,拿证据定罪,恐怕连最后的颜面也保不住,你等密召林州道监察御史所为何事,之后又是如何作为的,就在这堂上从实招来,兴许还能得君上恩典,从轻发落。”
姜壖冷笑道,“才问了几句话,大理寺卿就如此心急,为政绩当着皇上的面诱供逼供,胁迫地方要员。”
毓秀对姜壖一笑,表情温和,“不止大理寺卿心急,朕也心急,李秋与肖桐的身份毕竟不比之前上堂受审的几人,若要传人证对质,拿物证定案,即便查清楚问明白,按律定罪量刑,恐怕也于朝廷的声名无益,大理寺卿如此询问,也是想给他们一个改过的机会。”
姜壖心中虽不悦,却不好再说什么,若之后审问场面难看,他现在说的话恐怕会予人口实。
毓秀见姜壖不再说话,就敛笑对李秋与肖桐道,“你二人为何召见林州道监察御史,召见九人之后又如何布置,如何行事,从头道来。”
李秋与肖桐对眼一眼,心中各自哀叹。
李秋轻咳一声道,“微臣与李大人召见林州道监察御史,是为督促其行使御史之职,崔勤德行有亏,臣等苦于无实据定罪,才要从言官上另辟蹊径。”
毓秀轻笑着摇摇头,顾自饮茶,“这么说来,你派去乐平县查证的人其实一无所获,你认定崔勤德行有亏也从头到尾只是臆测。”
李秋和肖桐叩首喊冤。
程棉开口问道,“据王育三人的口供,你二人并非只是督促监察御史行事,而是一手操纵了林州案。”
李秋忙道,“臣等只是督促监察御史弹劾崔勤,绝不曾出谋划策,更非幕后主谋。”
程棉冷笑道,“这么说来,王育等陷害崔勤之事,你二人一概不知了?”
肖桐没有马上回话,李秋已开口否认,“臣毫不知情。”
“刘妇死前亲笔写下的陈情书中提及你二人曾召见过她,威逼利诱其陷害崔勤,可有其事?”
李秋还是否认,“绝无其事,请皇上明鉴。”
程棉转而问王育,“你等说刘妇命案是肖桐与李秋一手策划主使,你九人只是听命行事,可有人证物证?”
王育叩首道,“我九人皆可作证,刘妇与胡元也可作证,罪臣也有物证。”
程棉一挑眉毛,“你们有什么物证?”
王育回话道,“李秋与肖桐除了召见我二人,也曾多次送密信与我,他们派来传信之人是暗卫影士,每每要我读过信后立即烧毁,李肖两位大人与罪臣通信虽多,罪臣留存下来的密信却不多。”
程棉面上难得浮起一丝笑意,“这么说来,你还是有留存?”
王育叩首道,“罪臣的确有几次铤而走险,当着送信人的面移花接木,将李肖两位大人的信替换下来,以防万一。”
一旁的陈奇与赵才听到这一句,面上都显出惊异的表情,不约而同看了王育一眼。
李秋与肖桐双双变了脸色,齐齐看向何泽。
何泽却没有看他二人,只抿唇看向姜壖。
姜壖皱眉盯着毓秀,毓秀视而不见,心中暗笑,一边对王育道,“难得你从一开始就为自己留了退路,今日才能行退路之便,你说的这些信件之前并没有呈送大理寺司直作为呈堂证供,现要你当堂呈送。”
王育既然提到信件为证,必定是做好准备呈送的。
果不其然。
王育抬头看了一眼毓秀,叩首道,“罪臣获罪被押送入京之后,曾密派一心腹乔装入京,他身上带有李肖两位大人与罪臣的来往信件,只等时机呈上堂作为呈堂证供。”
“他人在何处?”
“就在大理寺之外,皇上可吩咐衙役将一面黄旗挂在登闻鼓上,他看到自然会赶来击鼓。”
毓秀依照王育说的吩咐衙役,笑着将茶杯里的茶叶挑到一旁,又用银匙在茶杯边沿轻轻磕了两磕。 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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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棉等人都猜到毓秀的意思; 心中各有谋算。
程棉对李秋与肖桐问道; “你二人可知王育所说的信件?”
李秋与肖桐思索半晌; 到底还是没有应承; “臣等不知。”
不见棺材不掉泪。
抑或是二人心中抱着一丝残念,以为不会见到棺材。
程棉冷笑道,“万事皆有因; 受审之人是否有作案动机是问案的根本,皇上与迟大人昨日已审问清楚; 刘妇命案由林州道监察御史一手操控; 王育三位主谋也已签字画押; 将如何陷害崔勤、谋害刘妇之事和盘托出,如今他们既指认你二人是幕后主使,涉案动机就是重中之重。”
迟朗见李肖二人欲回话; 就在他二人开口之前说一句; “并无私心这句辩解不必再说,我奉劝你二人在证供呈堂之前尽数招认; 企望圣上从轻发落。”
李秋与肖桐哪里肯认,一口咬定只存公心; 只为朝廷清除腐官朽吏。
程棉与迟朗才要再问; 毓秀就冷冷对下首道; “即便你二人谋算崔勤出于公心; 之后谋害人命; 构陷朝廷命官的作为; 也绝非良人之举。不配做人; 自然不配做人臣,更何况你二人身负的绝不仅仅是刘妇命案一桩案子。”
李秋与肖桐对望一眼,双双磕头道,“皇上圣明,我二人只有召见林州监察御史督促其行使监察之职,之外之事,一概不知。”
毓秀还未开口,姜壖就在一旁冷笑道,“即便王育当真有来往的信为呈堂证供,也不足以证明李肖两位大人就是幕后主使。在案情还没未明朗之前,皇上身为主审,已认定他二人罪恶滔天,如此有失偏颇,恐怕难以服众。”
毓秀微笑着看了一眼姜壖,嘴巴动了动,似乎是想回应,最终转向灵犀问一句,“皇妹以为如何?”
灵犀心中早有论断,又不好直言得罪姜壖,想了一想,笑着说一句,“空口说林州两位要员是林州案的幕后主谋,臣妹实在不能相信,可若王育当真能呈交要证,这一桩看似简单的案子,似乎会变得不简单。”
她这话虽说的进退得益,私心却偏向毓秀,说到底,想坐定李秋与肖桐的罪名,逼二人承认策划林州案,还是要依据王育留证的书信中的内容。
毓秀端起茶杯,想饮一口茶,门外却匆匆冲进门一刑吏拜道,“启禀皇上,方才有人在大理寺外掳劫前来敲击登闻鼓之人。”
一言既出,满堂人或真心或假意,面上都现出惊异的神色,毓秀微微抬眼看了那刑吏一眼,面上一派淡然,“送信人现在如何?”
刑吏回话道,“纪殿下亲自出手击退了刺客,已将送信人带进大理寺。”
姜壖眯了眯眼,面色阴沉,目光不自觉地看向毓秀。毓秀敲茶杯之后,纪诗并没有马上起身,他之后如何出了公堂,他竟没有丝毫没有觉察。
纪家双骄果然都非池中物。
何泽满心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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