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小镇。
陈冬生身上的罪名是洗清了,但陈妈妈死了。对于陈冬生来说,唯一的羁绊现在已经不存在了。那个时候已经是临近九月了,将要开学的时间了,他想到朱瑶曾经问过自己的问题,想着这次终于可以给她一个答复了。
“这么说,你两年前就来这里了?那你怎么没跟我联系呢?”朱瑶一听这话就急了。她完全可以想象的到,在全然陌生的环境中,陈冬生又是个刚从学校出来,没有接触过社会经验的,想要生活下去真的太难了。
陈冬生摇了摇头,他有自己的骄傲,他以为凭借自己的努力一定可以在这座城市生活下去。可是他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个社会对一个初入社会的新人是如何的残酷!
就在陈冬生搬离小镇的时候,大毛一家也匆匆搬离了小镇,街坊邻居也不知道他们搬去了哪里。陈冬生后来在城市里走投无路的时候联系过大毛,但他的手机早已经停机不用了。
那两年,陈冬生做过很多工作。在工地,送快递,送水……什么苦活累活他都干过。可唯一没有做过的就是去找朱瑶。他有的时候绕了很远的路从朱瑶的学校门口走过,远远的望一眼,期待着下一刻朱瑶的身影就出现在大门口,可没有一次成功过。
听到这里,朱瑶的眼泪又吧嗒吧嗒的往下掉了。
“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我一直都没换过手机号。”也许女人永远无法理解男人那点微薄的自尊心吧。在朱瑶看来,陈冬生的这种行为简直不可思议。可他就是这样做了,而且还一做就是两年。
“我的手机号换了。”陈冬生的声音比起两年前,低沉了很多。那些回忆日日夜夜的缠绕着他,使得他就像溺水的人一般,就快要被那些回忆的水草给缠死了。只有朱瑶,手握利刃,解救了他!
两人从点心店里出来的时候,天上已经是漫天的星光。
咕噜一声,肚子发出了一声不合时宜的声响。陈冬生扬了扬嘴角,握紧了朱瑶的手,说:“走吧,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在这里两年了,也发现一些好吃的。”
朱瑶被他拉着走的同时掏出手机给家里挂了个电话,陈冬生听着她对那头的父母说她要同学聚会,可能要晚一点才能回去,嘴角的笑容就越来越大。
“长本事了,还学会撒谎了。”待朱瑶挂了电话,陈冬生笑着调侃了一句。朱瑶斜瞥了他一眼,嘴里没好气的回到:“也不知道是为了谁,白眼狼!”说完,恨恨的甩开陈冬生的手自己走到了前面。
“喂,你知道我要带你去哪里吗?”陈冬生慢悠悠的跟在后面,喊了一句。
朱瑶一拍脑袋,直觉得自己在陈冬生面前就跟没带脑子一样,一遇上他,自己就脑子短路了。陈冬生紧走几步,重新牵起朱瑶的手,带着朱瑶晃晃悠悠的走远了。
跟着陈冬生七拐八拐的,两人最终进了条小胡同。从外面看,不过就是个普通的住家小院,进去了也是普通人家的摆设。
“来这里吃什么啊?”朱瑶有些疑惑,这地方怎么看着都不像是卖饭的地方啊,看着倒像是住家户。
大概是听到了朱瑶的说话声,屋子里有人探了头出来。看到陈冬生便热情的打招呼到:“小陈回来啦?这是你女朋友吧?长的可真水灵。”
一瞬间,朱瑶有一种错觉,仿佛又回到了刚找到陈冬生的那一天。那一天,也是这样,他带着她在小镇上,遇到的那些善心的人总会善意的开着陈冬生的玩笑,打趣她是他的女朋友。她知道那些人都是善意的,大概那些人也不会想到,以后她真的成了他的女朋友吧。
“是,陈阿姨。她一直说想来看看,今天就带她过来看看的,一会儿就回去。”陈冬生顺口就接到,然后也不与那人多说,没管那人八卦的目光就径直带着朱瑶上了楼。
第三百七十八章 少年的你如此美丽(7)()
“陈阿姨这人有点八卦,不过人是好人,我刚到这个城市的时候,身上的钱都被人偷走了就是她收留了我,房租都是我后来找到工作发了工资才给她的。”陈冬生一边领着朱瑶上楼,一边跟她介绍着。
楼梯狭窄,但看得出来房东是个勤快人,收拾的干干净净的。老式的灯泡灯装在楼梯间的顶上,昏黄的灯光洒了一地,使得这短短的一段楼梯也变得异常的温暖。
朱瑶一边听着陈冬生的话语,一边转动着眼睛打量着四周。这栋房子显然是房东自己规划建造的,每一层大约有三、四户的样子,统一的铁将军把守。也不知道都住了些什么样的人。
陈冬生的房间在五楼,顶楼的房间,再往上就是天台了。甫一推开门,一股热浪就扑面而来。陈冬生敞开门透了透气才拉着朱瑶进了房间。
房间狭小,一眼就望到了头。小小的一个房间,隔出了一个卫生间,一个厨房,剩余的用来活动的空间就非常有限了。一张不大的单人床就铺在房间的正中央,床与墙的中间用几块简易的木板搭了个简单的衣柜。
陈冬生从墙角拉了张折叠的凳子出来,招呼着朱瑶做,转身自己就钻进了厨房。
“吃鱼可以吗?我听说鱼汤挺补脑的,这两天你高考肯定废了不少脑子,今天补补。”厨房里,陈冬生抓着一条鱼正在水龙头下冲洗着,一边问着朱瑶。
朱瑶起身站在房间中,从她的角度刚好看到厨房中陈冬生的背影。刚认识陈冬生的时候,陈冬生和大部分的少年一样,干净、美好,心里偷偷藏个有好感的姑娘。可是这次再见到他,他身上的那股子少年意气全都消失殆尽了。肩膀宽了,却给人更踏实、稳重的感觉。
朱瑶静静的看着陈冬生的背影出了神。慢慢的迈动双腿,走进厨房,温柔的抱住了那个人。
“陈冬生,你喜欢我吗?”朱瑶说话的声音就在陈冬生的耳畔响起,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耳后。陈冬生的身子不由的僵住了。
他抿了抿嘴,心里万分的纠结。喜欢朱瑶吗?扪心自问,自然是喜欢的。不然他不会在陈妈妈走之后选择来来这座城市。若是没了朱瑶这个念想,他大概也会离开小镇,但却不会在朱瑶所在的这个城市,而是随意的找个城市浑浑噩噩的生活下来。
可是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陈冬生把到嘴边的喜欢又咽了回去。
陈冬生长久的沉默让朱瑶原本笃定的一颗心渐渐的忐忑起来,她可以肯定两年前的陈冬生对自己动了心,但她却无法肯定两年之后的陈冬生依然喜欢着她。
朱瑶松开抱着陈冬生的双臂,转身安静的坐到了刚才的凳子上。陈冬生的手指微动,眼睛中因为见到朱瑶的那种喜悦此时也冲淡了几分。
饭桌上,两人都默默无语。陈冬生沉默着一直不停的给朱瑶的碗里夹菜,直到朱瑶自己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伸筷子挡住了他的动作,他才停了下来。
这个人,两年之前喜欢她,现在依然喜欢她。自己为什么会有疑惑呢?这不是很肯定的一件事吗?朱瑶漂浮着的心绪在此时彻底的沉淀了下来。实在是没有任何的可疑惑,这个人一直都喜欢着自己!
吃晚饭后,朱瑶没有再逗留,陈冬生匆匆地收拾了碗筷就送朱瑶出了门。
两人并肩走在马路上,地上的影子依偎在一起,仿佛这样就已经是天长地久。朱瑶松开他的手,跳着去踩他地上的影子,不经意间的一转头,那个调皮的微笑就定格在了某人的记忆里。许多年后,当陈冬生垂垂老矣,坐在阳台上的时候,记忆中的一切都泛黄了,唯有那夜朱瑶的微笑一直保留着鲜活的印记。
“陈冬生,答应我,去复读好不好?我等你!”许是那夜的星光真的太迷人了,许是那人的要求陈冬生从来都拒绝不了。所以等到陈冬生稀里糊涂的回到自己租住的小屋时,他已经答应了朱瑶去复读的请求。
陈冬生环视四周,仿佛累极了一般的仰躺在了唯一的一张单人床上。闭上眼睛,小镇上的一切在他的记忆中重新活泛了起来。
其实今天他没把所有的事实都告诉朱瑶,因为有些事情他并不想让朱瑶知道。因为他的朱瑶一直是百合花儿一样的人儿,他不忍拿那些污浊的事情污了她的耳朵。
比如琴姐为什么会出现在西街恶霸的房间里,还动手杀了人;比如他的母亲,被那辆没有被警察查出的事故车撞死之后发生的事;比如大毛一家为什么会匆匆忙忙的,不和任何人打招呼,就好像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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