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阙天歌九重夭》第86章


“你用了反噬诀。”不然还能有什么理由。他大笑,“就算你知道了又怎么样,反噬诀起,便是天界上神也只得任本座摆布!”
反噬诀一旦种下,便能够啮噬沾染之人的修为灵力,可它不仅能够使得受咒之人法力渐消,所消弭的部分,最后都能反馈到施用者本人身上。小元与太谒为汲取灵力,沾染了种在灵虚印上的反噬诀,所以闫爀的灵力开始不断增长,若遇激战,越演越烈。
他之所以没有直接从灵虚印中汲取法力,我想,应该是因为那两株若须草的缘故。那两株若须草虽然蕴含着我的灵力血源,可它毕竟是从两片枝叶生长而来,并非一株完整的花草。它们根本无法助闫爀解封灵虚印,所以他想了这个办法,效果反而比前者更胜。
可是世间上哪有这样的好事呢,凡事有因必有果,有利必有害。他受到的灵力反馈越多,对本身魂魄的反噬也会越重。这是无上之法不假,但也是改变不了是自损性命的事实。闫爀竟然会选择这条路,想必也是早早下定了决心。
“没想到堂堂冥王,也只会用这些旁门左道来赢得胜利。”若是正大光明的对战,他可能赢得了在场众人。
闫爀啐了一口,“只要能杀了你们,替阿月与云儿报仇,本座就是赔上这条性命,又算的了什么。”
我真的笑了,“你竟然觉得是我们害了这两个人,那你有没有问过你自己,她们为什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呢。闫月只是个普通的凡人,如果不是嫁给了你,她可会死?云儿一心爱着她的心上人,爱着整个简单而安宁的世界,可你却要亲手毁了它,杀了她的爱人。还是说这就是你所谓的在乎,将身边的人一个又一个的逼死,最后泄愤在别人的身上。”
“住口!”我看到他的恼羞成怒。
原来他是明白的,只是那份自尊让他不肯承认而已。
“现在你说什么也没用了,这六界终将灭亡,你,还有所有人,一个也逃不过。”他咧着嘴,竟然慢慢的笑了。
我也笑了,笑得比他好看的多,“你真的以为自己无人能敌了吗。”
“呵,莫说你能,就是天帝老儿都不能!”
“是吗?”不知道是问谁。
我走进他几步,“你算准了云儿会偷灵虚印,所以让她偷走,你算准备太谒和龙元会提升灵力,所以种下反噬诀,你算准了连清不会再次介入六界之事,所以你肆无忌惮。可是你忘了,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实。”
“不可能。”小元呢喃着说。闫爀的眼睛微微抖动。
云儿之所以能拿到灵虚印,其实都是他的安排,他必须借助她的力量才能达到目的,却没想到,她也因此而死。小元想要再次上前,重伤让他连站都站不起来,我看着闫爀逐渐平息的胸膛,原来一个人的心,真的可以硬成这样。
“本座忘记了什么,你以为我会相信。”
昂首远目,我第一次如此坦然的说,“你忘了我是谁。我是神界天尊,是天定的牺牲者,却也是能够解封灵虚印的神。哪怕你能够汲取再多的混元灵力,可对于印中,不过是九牛一毛。”
我看见他的瞳孔一缩,脸上瞬间笑得无比灿烂,“你说,如果我将灵虚印解封,你会怎么样?”
眼神慌乱了片刻,只见他不顾一切的冲向我的面门,只可惜太晚了,我手中伽印已成。
“凌儿!”
“姑姑!”
“南凌!”
“”
熟捻过千万遍的法诀,整整过了八万年才真正念出了口,我突然很想知道当年哥哥解除封印时的心情,是不是和我现在一样,只当是一种解脱。大动的法印,充斥天地的灵光,我轻轻动了动食指,鬼魔们一个一个的消亡。这是无上的神力,也是毁天灭地的魔灵,我听见闫爀撕裂的不甘,和他洒满天空的飞灰。
我转过身,好想看看左殇的模样,身体里的光芒快要将我湮没,我看着自己的手,一点一点变得透明。我知道这是灵力冲散躯体的结果,胸中被满满的填塞,明明得到了别人望尘莫及的东西,可我却觉得心中,正在被慢慢的啃噬。空落落的感觉。
隐约看见自己的神魂,那是一团彩色的迷雾,每一张面容都是自己,却又好像,不是自己。她们开始四散离去,走的没有一点留恋,好像,早就在等着这一天。
有的人一生走马观花,有的人一生花前月下,而我的一生,从命定牺牲开始,从选择牺牲而终。我曾经怪过老天,怪过哥哥,怪过自己,怪过命运,可是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自然,从缘起,到缘灭。
是老天给予我生命,是哥哥教会我做人,是命运引导了方向,是我自己,选择了结局。是这一切成就了今日的我,是我自己选择了结束的方式,到来不是我所能控制,可离开时,已经掌握在我的手里。吾之所有皆在于此,生死消亡,不外如是。
我感到瞳孔开始不断的扩散,最后见到一阵恍惚的光影,状似人形的轮廓,越来越近的熟悉感,却越来越看不清。
我好像看见了哥哥,他正笑着向我招手,正如当年瑶清池初见,他笑着对我说:“小丫头,真乖。”
第124章 番外:殷红() 
漫天的光影,混沌之中,瞬息万变,光矢如剑雨般迸发、错落,击打在每一片暗影里,看着它们被吞噬、消亡成灰。片刻前还在张牙舞爪的魔族与鬼将,此时已是漫漫尘灰,就连那所谓的冥界之王,都已经散成了一片片烟云。
乌云散去,徒留一片血色残阳,雾山巍巍之上,沉寂而静。半空中,两片形色迥异的身影静躺安然,周遭清冷无声,唯有秋风呼啸。
透明的纯,近乎消失的身影,躺在一袭墨色玄衣之中,就像只是睡着了。他修长的右手抚过绝尘的洛花,流光过,花色早已黯然。
循着玄衣向上看去,他已没有了往日的形容。血红的双眼,苍凉的白发,额上死灵般的印记栩栩如生。那是入魔的印记,他终是一朝入魔。
他紧紧抱着手中安详的人儿,好似护着一件珍宝,重一点怕散了,轻一点,怕不见了。他曾经很害怕事情会发生成如此,可是老天爷呀,就是这么不仁慈。
寻寻觅觅了八万年,兜兜转转了是是非非,他们荡平风雨,绕过恩怨,终究折在了命运的手上。他不明白,为什么她的命运依旧如此,八万年前死去的人们,难道都是白白去了吗,还是说老天爷只是想要她的命,她不走,这劫数才不算完。
他不是第一次这样痛恨天命,只是他恨啊,恨这所有的一切,恨老天爷剜走了他的心。他视若珍宝的丫头,珍而重之的感情,只是那么一瞬,忽而就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
“凌儿。”他不断的叫她,可是她听不见,再也听不见了。
远方,广袖白衣上殷红片片,不知道是谁的血,不知道谁的命。各种情绪交织之下,他恍若是在痛苦,还是说在懊悔。
当年,他不满龙铭的擅自做主,枉顾天命,但是本着朋友之谊,他还是尽力的帮了他,帮他完成所有本不该发生的事实。他以为自己能够控制,或者龙铭在最后一刻能醒悟过来,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人心总是难得准确。
他没有来得及赶回去,她来得晚了,他也来得晚了。他视为责任的天界一朝不复存在,他后悔,无比愧疚。所以他想弥补,弥补这所有的一切,他要荡平六界魔道,手刃每一个与当年有关的人。
只是他没想到,他会在这里,他的侄子,留着敌人血脉的亲人,他承认自己下不了手,努力说服自己他的无辜,可是天命不可违,该死的,一个都不能少。
他知道这一天会迟早到来,所以哪怕舍了自己数万年的修为,也要修补好灵虚印,他知道只有她能够解封,哪怕拼上一切都得说服她的漠然,那天她的沉默,他知道她答应了,他抑制不住自己的庆幸。
不过片刻之前,所有的敌人都死了,消散的一个都不剩,包括那个害了自己妹妹,摧毁了神界的人。他本该无比的高兴,宿年的愿望终于达成,可为什么他这么悲伤呢,疼的身上都麻木了。
他看着那袭透明的身影,心中的愧疚如洪水席卷而来,她明明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为什么自己会那样的不舍。
记得当年神界初见,他知道她是下一任的天尊,可她那样小小的身量,一度让他以为自己看错了。她偷偷跑进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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