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风流》第605章


萧琰看着白苏又斟了六分,抬眼笑道:“姊姊埋下几坛,等明年起出再饮就是了。”说着端起再敬,慢慢饮尽,很是惬意的表情。
沈清猗眼眸泛起笑意,说道:“别光饮酒,用点胡炮肉,这是用嫩羊羔肚炙的,和着这酒一起用,别有风味。若觉得腻味,便用这青鱼羹。再用这醴鱼臆、蒸腊熊……用过几盏桂酒后,再上云溪博罗的清酒,配这五鱼脍。还有这个仙人脔,用的是新鲜的羊乳汁,回去后告诉娘子,你今晚不用饮羊乳了……”沈清猗话里带着笑意,清冽的声音一一道来,无论酒还是荤素菜肴都是萧琰喜好或中意的。
萧琰眉眼溢出欢喜,只觉这个姊姊待她果然是极好的。
一顿晡食在愉快的气氛中用过,两人漱口净手后,又从内廊回到寝房的闲息间。
内院很安静,前院的喧声一直不止,击鼓传花,限时作诗,若得好诗便笑声高起,诸郎君齐奏作乐,萧琮吹箫,萧绅弹琴,杜大郎君击鼓,苏大郎君弹琵琶,桓二郎君鼓瑟,令狐郎君唱歌,杨大郎君起舞,乐绝歌绝舞亦绝。又有郎君袒衣出堂,在院内花园疾走,高歌大风调,又有郎君倚着门阶,大袖飘飘,横笛奏和,笛声清亮,直入云天。
内院却安静宁馨,房内新熏了奇楠香,温雅又甘郁的香氛飘溢着,让人心头都带着暖意。
已经酉时二刻,萧琰和沈清猗道别,走内院北角门出主院,避免与前院疾走唱歌的郎君们撞上,在萧承忠护送下出了承和院。
前院的宴饮直到戌时一刻才歇。
送走客人,萧琮沐浴更衣,回了内院,手上抱了个匣子,在沈清猗的书房打开。
沈清猗亲自端了茶汤,从寝房与西阁书房连通的内廊过来,放在萧琮面前的书案上,眸光扫了两眼,“四郎在看棋谱?”
萧琮拿起最上面一张棋谱,笑道:“这是你我对弈那次,阿琰给你解困的那局棋。”
沈清猗微笑,“难怪觉得眼熟。”那盘棋在她脑中印象深刻,至今仍记得清晰。
她又扫了一眼漆匣,“莫非,这里装的都是四郎与阿琰对弈之局?”
“嗯。”萧琮眼中闪着光彩,“你瞧,阿琰真有天份。”他说着,取出那沓棋谱递给沈清猗,语气难抑激动,“我与阿琰对弈十七局,胜局唯七,败局每每是先占优势,而至中盘或后盘,阿琰便有神来之笔,将我布局打破或击溃。”
他抑制不住心里欢喜,起来身踱了几步,回头笑道:“我们兄弟五人,看来阿琰才继承了父亲的弈道天赋。”
萧暎晟偈奔匆允榛迦琶游鳎耆氤ぐ玻牖首迤宓赖谝桓呤治和趵铖淬赞模瞥銎骄置笤耄耆氤ぐ玻胛和踉俅味赞模和踔雷犹驹弧安患跋艟肝饕玻 痹诤游鞲寝谋槲薜惺郑奕烁液退赞模质绕澹棵坷宿牡教焐祝圆恢>耄罄匆惶徂钠澹灼菖笥蚜攀舳挤追鬃弑埽敝魅武投级礁な饭隋涠司褪橇锏米羁斓模孟魰'每每寂然而叹:“奈何局中无英雄乎!”表达无人敢和他对弈的萧索,棋道寂寞呀。
“这回父亲有对手了。”萧琮笑道,一双朗目湛湛发亮。
沈清猗手里翻着棋谱,心里明镜似的,“四郎想呈给父亲?”
萧琮点头道:“阿琰的才华不应被埋没。父亲还不知道,十七是怎样的卓异。”这样的儿子,怎能不喜欢?
他声音透露出坚定,“今年,我要再试一试。”
沈清猗知道他说的是宗庙祭祀和除夕家宴。
她看了萧琮一会,不由轻叹道:“四郎是好兄长。”
这般尽心尽力为十七弟筹谋。
萧琮神色柔和的说道:“阿琰这样的弟弟,怎能不让人喜欢?就像清猗,若换了别人,岂会被你认作弟弟,悉心教导?”
沈清猗声音清淡道:“阿琰是四郎的弟弟。”
先是你的弟弟,所以才是我的弟弟。
萧琮这话听得欣慰,又半开玩笑道:“阿琤、阿玳也是我的弟弟。”
沈清猗翻着棋谱不抬头,声音寒凉,“这两位小叔大约不耐多个姊姊教导。”
萧琮想起萧琤的跋扈霸道、萧玳的狠戾阴沉,不由皱起眉头,“他们若有阿琰一半省心,我也不用焦心了。”
沈清猗放下棋谱,寒眸光芒微动,“前日听母亲说,十四和十九想入河西军?”
萧琮两道眉毛皱得更紧,语气里流露出不悦,“何止,还想进骁骑军呢。”
十万河西军分五军,骁骑军是其中一军,尽数为骑兵,全军仅五千儿郎,却个个都是五军骑战选□□的悍勇,是河西骑兵精锐中的精锐。
沈清猗徐声道:“这几年,河西还算平静,十四、十九郎即使入军,近几年应该也无大战之危。——二伯兄好像就是十五岁进的河西军?”
提起庶长兄萧璋,萧琮轻哼一声,眉间若有所思,沉吟了一会,道:“过了年,阿琤也将十五了,去军中练练也好,去去那身浮躁之气。”
沈清猗知道萧琮是将她的话听进去了。
兰陵萧氏虽然如其他世家一般重嫡,但对庶出子弟的培养也相当看重,萧璋作为嫡支的庶长子与其他庶子又不同,如果在军中搏得很高声望,萧琮接任河西都督后就可能成为横在胸中的刺,萧氏嫡支总不能让萧璋一人得了军中的威风,如果萧琤入军搏得军功,将来就能成为萧琮的臂助,毕竟两人是同母兄弟。
萧琮拿起茶盏喝了口,又说起萧玳道:“十九一身的戾气,多读些儒家经书、修身养性才是道理。只是,四叔父向来宽仁,族学怕是管不住他。”
四叔父是指萧暎У奶玫芟魰P,在“日”字辈中排行四,掌持萧氏族学,学问广博,精通儒玄佛三家学问,在萧氏中享有很高威望,但正如萧琮说的,这位四叔父不是个严厉的人,对萧玳这样的子弟来讲,是尊敬大于畏惧,在学堂里的守规矩也就是当着萧昉,萧昉一走,那就是无人管束得了了。
沈清猗心想,如萧玳这种,需得任洵或顾邃这种博学广智又手段高超的人物才压得住,萧昉这种仁厚君子当然是不合适的,但任洵、顾邃均是萧暎У哪敝鳎汗粲幸猓赜写蛩悖蚯邂⑷词遣换崴姹闾嵴飧鼋ㄒ椋蝗拔肯翮溃骸罢馐录币布辈焕矗剂孔虐伞!?br />
萧琮点了点头,目光又看向棋谱,眼中露出欣慰之色,对妻子笑道:“好歹还有个省心的。”
沈清猗心道:这个恐怕才是你最不省心的。
这些年他可不是白白卧于病榻,父亲对他倾力教导,不仅亲自教他经史文诗赋和书棋画之道,又以任先生和顾长史为老师,教他纵横谋略、朝政官制、士族关系、官场关系、河西时势、大唐与周边势力的关系等等。故萧琮虽然病居承和院,对天下事和重要文武官员的了解怕是比很多升朝殿官员还要深。
这般分说着,便到了昼食时分。
自从萧琮病愈后,就不再以书房为起居膳宿一体之地,平时和沈清猗一起时,便在内院楼下的东阁用食,若外院有客,就在前院堂舍或东西阁子招呼,逢萧琰过来的日子,用膳。
第三九六章 你就是那个人() 
亲,你订阅不足,请补足,或等段时间再看。它的格局如同帝国的京城,高大浑厚的四面城墙内是如同棋盘对称的坊市,规整方正,东西、南北的对称线上各有一条阔达百步的笔直大道,东西曰永定,南北曰安和,两条大道十字交汇的州城中央,坐落着宏阔的河西大都督府。
从东城中门通向大都督府的永定大道上,沿途的街楼林荫都扎了鲜艳彩帛,逼退二月春寒。
一千名绯衣甲袍的河西军儿郎,持槊列于永定大道两边,寒光凛冽的槊尖让后面看热闹的百姓都不敢往前挤,只好踮起脚尖,努力抻着脖子往东边张望。
迎亲队伍从大江以南的吴兴出发,历时五个多月才抵达帝国西部的河西治所贺州。昨日下午抵达东门驿,按大唐门阀士族上午行婚礼的俗例,迎亲队伍先在驿舍降车歇息一晚,今日上午巳时才从永定门入城。
一路鼓乐喧天,一百骑慓悍健壮的河西军明光铠甲骑在前方开道。
后面是四五百人的送亲队伍,迤逦如长龙,嫣红花瓣从侍婢的花篮中抛洒扬起,漫天飞舞。
河西百姓啧呼不已。
“好大排场!”
“那是当然,兰陵萧氏和吴兴沈氏联姻,排场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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