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风流》第599章


“喏。”白苏应声退出房外,下去交待。
萧琰说道:“姊姊说的行散,是指寒食散吧?”
寒食散就是五石散,是士族清谈必备之物,从西晋起开始风行,南北朝时达到鼎盛,大梁建立后梁高帝曾经下诏禁止,但禁而不止,直到大唐统一后还很盛行,后来太宗颁告了太医署的寒食散弊害令,服散的世家郎君才少了,但还是有人服,就图那个快感。沈清猗便担心萧琰,寒眸凛然的问道:“阿琰服过寒食散?”
萧琰连忙摇头说:“才没有。绮娘说过,那寒石散是医家治伤寒症用的,好人服了,再饮上温酒,就会体内燥热,必得敞衣弄风,吃凉食,疾步飒然,荡荡然、轻飘飘,恍如进了通玄之境……其实就是虚幻。吃多了,好人也成病人了。”她哈哈笑着,一脸“绝不会碰此物”的表情。
沈清猗这才放了心,又告诫道:“阿琰知道就好。此物蕴热于内,再以外寒迫出,寒热交加,久服必损身!”
“嗯。”萧琰点头,又骨碌的笑,“绮娘说,那散还有壮阳之用,嗯,就是催情散发,跟□□差不多。”她心里把沈清猗当成姊姊,说起这方面的话也无顾忌。
沈清猗白她一眼,“你家绮娘倒是什么都跟你说,不怕带歪了你。”
知道□□也没什么吧,道家还有精研房中术哩!
萧琰心里嘀咕着,却不敢这么说,只笑道:“娘子说,明辨歪理,方可行正。”
“这话听着有理,却别被某人做了幌子,循歪而歪。”沈清猗冷声一笑,她既认了萧琰为弟,就不能让这孩子长歪了,也如沈氏那些个郎君一般,误将放浪作风流。
需得从*上加以约束……
沈清猗忽然觉得头疼,以大唐的风气,男女欢爱并不避忌,以阿琰这般风姿品貎,多的是美貌女郎主动邀欢,怎样才能让阿琰“洁身自好?”
萧琰不知道沈清猗正为她的成长忧虑,笑着道:“我岂是这样的人?姊姊放心,我心正行正,不然娘子第一个饶不了我。”
沈清猗看着萧琰纯净晶澈的眸,心里微舒口气,心想“节欲”的事以后再一点一点教,眉眼依然冷肃道:“但愿如此。”
第一章、少年郎
二月,贺州。
这座河西草原上的苍青之城,恢宏,辽阔。
它的格局如同帝国的京城,高大浑厚的四面城墙内是如同棋盘对称的坊市,规整方正,东西、南北的对称线上各有一条阔达百步的笔直大道,东西曰永定,南北曰安和,两条大道十字交汇的州城中央,坐落着宏阔的河西大都督府。
从东城中门通向大都督府的永定大道上,沿途的街楼林荫都扎了鲜艳彩帛,逼退二月春寒。
一千名绯衣甲袍的河西军儿郎,持槊列于永定大道两边,寒光凛冽的槊尖让后面看热闹的百姓都不敢往前挤,只好踮起脚尖,努力抻着脖子往东边张望。
迎亲队伍从大江以南的吴兴出发,历时五个多月才抵达帝国西部的河西治所贺州。昨日下午抵达东门驿,按大唐门阀士族上午行婚礼的俗例,迎亲队伍先在驿舍降车歇息一晚,今日上午巳时才从永定门入城。
一路鼓乐喧天,一百骑慓悍健壮的河西军明光铠甲骑在前方开道。
后面是四五百人的送亲队伍,迤逦如长龙,嫣红花瓣从侍婢的花篮中抛洒扬起,漫天飞舞。
河西百姓啧呼不已。
“好大排场!”
“那是当然,兰陵萧氏和吴兴沈氏联姻,排场能不大?!”
“听说与萧氏订定的是沈五娘子,怎么出嫁的是沈十七娘子?”
“嘿,你消息落后了吧,听说沈五娘子突然得了怪病不治,沈使君只有这么一位适婚嫡女,不得已才换嫁庶出十七女。”
“啧,庶女嫁给梁国公嫡长郎为妻,那真是天大的福份!”
“嘁,嫁个病秧子有啥福份?”
河西士庶谁不知晓梁国公嫡长子萧琮生来体弱,一年到头离不了榻,沈十七娘子嫁过去怕是要守活寡。
“小声些……”
“呸,你们懂什么,兰陵萧氏是五百年的阀阅世家,虽说吴兴沈氏也是江东一流阀阅,但和萧氏相比,门第差了不止一等。再说,萧国公是河西道大都督,统十四州军事,辖十万河西兵马,岂是沈氏一个扬州刺史可比的?再说,沈十七娘子以庶出嫁给萧国公嫡长子为妻,那沈家嫡长女病好后也未必嫁得比她尊贵。”
第三九二章 一切清晰了() 
“吼!”“哮!”“嚎!”“唳!”……
远方狮吼虎啸、熊咆狼嚎的声音此起彼伏,猛禽从林中和崖上清唳而起;体型庞大的ズ徒鸬褚言谔炜罩姓瓜指┏逯耍倮锬诘男蟠罅压戎杏只馗戳怂幕盍Γ锩桥芘艽艽芨鞴楦髀罚宦谷阂簿换嵩儆胧ㄗ油校荒侵制婢爸皇粲诖罂植老碌年蓟ㄒ幌帧J橙舛锩怯挚剂怂堑尼髁裕忠桓鐾砩嫌职敫霭兹眨坏谜蛘蚓欢澄锞褪亲詈玫姆绞健?br />
一时间;谷中山坡上狼突豕窜,到处是狩猎者的身影;还有被狩猎者逃窜的身影;弱小的动物们刚刚从天威下的心惊胆慑缓过神来;又要为生命而惊恐奔逃,这就是弱小的悲哀。大裂谷又回复了它往昔的弱肉强食的生态;而强者不会恒强;弱者也不会死绝;万物都是在天道下争命。
空间崩溃之地的百丈方圆内还是一片沉寂;没有一只动物敢踏进来。即使是以前栖息在这里的动物;也是远远的避开;另择地方安窝。这里令它们胆悸的气息还未完全消失,总感觉还有危险的存在。就连深埋地下的蚯蚓都一拱一拱的往外钻,努力逃离这片让它们不安的地带。
磁暴之地的苏铁树都只剩下了树桩子,凡冒出地面的,不论什么,都被瞬间交错如网格的空间线给切割绞碎,变得光秃秃、空荡荡,只有泥土和粉末。
一片空寂。
一片死寂。
只有偶尔荡过来的清风,吹起地上的灰末,浮浮荡荡在空中,一片惨淡萧索之景。
忽地,有扑簌扑簌的声音……
一处苏铁树下——现在是树桩子旁边,地面上的泥土在往两边翻,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很快,出现一个洞口。
一只黝黑如铁、身长约两尺的大乌龟慢腾腾的爬了出来,龟背甲上每块甲壳都有无数的圈圈,密叠得数不清,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年月,龟背甲边缘很锋利,还向外支棱出去几个角,像是一面扣着的六边形盾牌,盾牌两侧的四棱还沾着新鲜的泥土,看来这就是老龟的掘洞利器。
如果有宗师神识探查,必定会惊讶:这个临时挖出的洞口下面,斜伸向下的地道竟然有十几里长,其中还有两条岔道通向河底。显然这只挖洞厉害的老龟在危险来临前就从河中潜到了地道,深入地下十几里,深藏到它的安全窝里,直到外面动静彻底平息,才开新洞慢腾腾爬出地面。
这老龟向空间崩溃之地的中央爬去,那里是萧琰度劫的地方。
这龟伸长脖子,脑袋上两只圆圆的眼睛瞪着黑红混着灰白的粉末看了一会,后腿一蹬,身子仰直了起来,龟背甲尾端锋利的尖棱便刺入土里,龟屁股触地,伸直两只后腿,竟是坐地上——而不是趴?两只圆眼睛瞪着好像发呆的样子,那是在……思考?
……回河里,还是去下一段河里?
这关乎到留下来还是搬家……
真是龟生艰难,好端端的呆在河里吃铁石,忽然祸从天降!……这里的铁石都变成灰灰了,难道以后要啃灰灰?龟觉得不能这么贪图享受,它活了八百年还能有这么好的牙口,不就是啃铁石练出来的?可不能堕落的去舔粉……可是离开,又好可惜……到底离开呢?还是留下呢?
这对于懒惰不想挪窝又想保持啃石磨牙的健康日子的老龟,真是艰难的选择。
唉,龟得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龟努力转动它不大的脑子,两只眼睛都瞪成了圈圈,它当然不知道,让它愣呆呆坐这里思考的,除了龟自己的选择艰难症外,还受了脑子里另一个意志的暗示影响。
这个意志悬浮在它的脑海中。
那是一颗灰白色的光珠,像龟照水看见的眼珠子一样大小,表面灰白得浑浑沌沌的,却有莹莹的光华透出,那光华隔开了周围的脑髓,干净得仿佛自成空间。
——这是萧琰的元神。
她静静待在老龟的脑袋里,神魂放出一缕神意,仔细感受磁暴劫雷空间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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