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妙莲跟他针锋相对,也“哼”了声。
刚回到元家,早已知到消息的元夫人就让人把冯妙莲叫去了。她看着冯妙莲那包得像了伤兵那样的头,皱着眉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冯妙莲很是纠结。
她要不要把来龙去脉全告诉乔元夫人?
想了想,冯妙莲还是决定什么也不要说。一来说来话长,得从头细说,费时又费口水;二来,她担心说了,元夫人会反悔,取消她跟元澄订婚,这样她不但不能到美国去读书,还时时刻刻有被赶出元家睡大街头的危险。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是不是?虽然有些卑鄙,但她总得为自己着想。
冯妙莲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才说:“呃——也没什么啦。我不过是一不小心,就撞到了柜架,然后上面那盆君子兰就砸到我头上,把我的额头撞伤了。再然后,元澄看到了,就把我送到医院了。”
元夫人用了锐利的目光盯她:“就这样?”
冯妙莲忙不迭地点头:“就这样。”
元夫人又再盯了冯妙莲看了好一会儿,终于说:“没事就好。我不想看到你和小澄发生些什么不愉快的事。”
冯妙莲想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我真的要和元澄订婚吗?”
元夫人目光如炬:“怎么?”
冯妙莲连忙说:“没,我乱问问而已。”
元夫人说:“如果没什么事,那我们就到餐厅吃饭去。”
啊是,吃饭。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哎,如果人像植物一样能够光合作用那有多好,晒晒太阳喝喝水,变可以维持生命没死翘翘。可惜,人家造物主可没这样想,搞了个残酷的从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强食弱肉——为了生存,必须消费一定的食物,而这些食物,就是从比自己更低等的动物身上去夺取。这样一来,既保证了本身的生存需要,又保证了生物界的自然平衡。
人类生存的游戏规则,也如此㎡。
餐厅在一楼,冯妙莲跟元夫人进去的时候,元澄已坐在那儿了。
到底是大富豪人家,餐厅大得不像话,也豪华得不像话,装饰以简洁的白色为主色调,水晶大吊灯,白色的墙,白色的餐桌,白色的椅子,整个餐厅的空间通透并干净利落。墙上则挂着几幅鲜艳夺目的水果画,西瓜的绿,草莓的红,葡萄的紫,有着画龙点睛的作用。
额头上贴着纱布的冯妙莲,刚刚坐下来,眼睛一扫,就看到饭桌上摆满了一桌子丰富的菜——哈哈哈,这些平日里连见也没见到,想也想不来的食物,如今,她可以光明正大,随心所欲的大嚼了。
冯妙莲欢呼了一声,顿时就用手抓着一只龙虾,不由分说往嘴巴塞去。
——
第903章 节:时来运转4()
吃完龙虾,再吃螃蟹。
吃完螃蟹,再吃鸡翅膀。
冯妙莲吃得津津有味,那饿虎扑食的样子,不但恶俗,一点形象也没有,还不管不顾地发出了难听的咀嚼声,末了还舔着手指上沾的汁,满嘴油腻。
冯妙莲眼角的余光,看到元澄的目光朝她看过来,虽然没有说话,但他看她的目光,充满了嫌恶,于是冯妙莲的咀嚼声更响了。
元夫人也朝冯妙莲看过来,皱眉,很不悦地问:“你是从非洲难民营跑出来的吗?怎么一点吃相也没有?”
冯妙莲整个嘴巴都塞满食物,一边含糊不清地说:“我不是从非洲难民营跑出来,但也差不多啦!”顿了顿,她又再说:“哎——夫人,你不知道吧?我长了这么大,还没吃过海鲜哪。龙虾是第一次吃,螃蟹也是第一次吃。鸡翅膀我有吃过,只是过年,或我生日的时候,才可以吃。”
元夫人似乎很好奇:“那你以前吃些什么?”
冯妙莲眨眨眼睛问:“以前——以前到什么时候?”
元夫人说:“是你和你养母一起过日子的时候。”
冯妙莲说:“哦,那个时候啊?”她告诉她:“我跟我妈一般是吃人家卖剩的要扔的快要烂掉青菜。新鲜刚上市的好青菜,舍不得吃,太贵了。肉倒是常常有吃,瘦的买不起,买肥的——因为要买肥猪肉回来煎油嘛,煎完油,可以吃那些肉渣。把姜,蒜,紫苏,豆鼓,放进肉渣里爆香,再放盐,很香的,挺好吃,如果肉渣里带着猪皮,那更好吃。”
元夫人看着冯妙莲,眼神有意想不到的复杂:“你……你那个时候的日子,过得这样苦啊?”
冯妙莲想了一下:“那个时候,并不觉得苦。”
元夫人问:“为什么?”
冯妙莲老老实实说:“以前过惯了那些苦日子,身在其中倒没觉得什么,还认为是理所当然。现在不同了啊,现在到了你们元家,见识到了人世间的富贵荣华,有了比较,才知道以前过的那些日子,还真的是苦日子,简直是猪狗不如——呃,我的意思是说,比你们元家养的那些狗都不如。”
元夫人看她,表情复杂。
冯妙莲又再说:“你们元家养的狗,餐餐还有肉有骨头吃。我和我妈以前,逢年过节,才能吃上骨头,像那些猪头骨啊什么的——哦对了,牛骨是常常有得吃。我们隔壁的林婶她儿子的一个朋友的亲戚,有一段时间在菜市场卖牛肉,因我妈常常去了那儿捡了些牛骨回来煲汤,不用钱。”
元夫人张了张嘴巴,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她好像叹了一口气。
有叹气了吗?大概,是冯妙莲听错了。冯妙莲想,元夫人干嘛要叹气?叹气的应该是她冯妙莲。真是的,元夫人是什么人啊?豪门人家的撑门人,说一不二的女强人,因为钱的声音响亮,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除了缺一个老公,她缺什么?
——
第904章 节:时来运转5()
当然,元夫人不可能再嫁,她是元家的活牌坊。
有钱的大户人家总是这样的啦——就像古代出生在大户人家的寡妇,生活在所谓的上流社会,得保持贞节,从一而终,不能一女嫁二夫——这是冯妙莲的观点,并不代表是众人的心声。
冯妙莲窃笑。
她吃了一个大龙虾后,又再抓了一只鸡腿。无意中一斜眼,刚好看到元澄看过来,那神态充满了厌恶。也冯妙莲不在乎,她干嘛要在乎?她又不必要讨好他,因此她在他跟前,根本不必要装淑女——她又不是淑女,装来装去,不外是东施效颦,不如做着真实的自己。
冯妙莲眨了眨眼睛,很恶作剧地把咬了一口的鸡腿递给他:“喂,你吃不吃?鸡腿很好吃哦。”
元澄理所当然的回她一个冷脸。
冯妙莲嘻嘻笑,伸了伸舌头,很配合地回了他一个痞女的表情。她说:“不吃拉倒,我自己吃。”
元澄还是不鸟她。
冯妙莲话多多,口水多过茶——嘴巴又不单单是拿来吃东西的,更多的时候,是拿来说话的,证明自己不是哑巴是不是?
冯妙莲意犹未尽,继续恐天下不乱,向元澄挤眼弄眼,很搞笑地说:“爷,给姐儿笑一个!笑一个呗!老绷着一张酷脸干嘛?份哑巴有什么好玩?听说,一个人老是不说话,容易得口臭。多说话有益健康。”
元澄一张脸更是铁青。
冯妙莲又再嘻嘻笑,对着他作了鬼脸。她故意的,故意这样做。她偏要气他,把他气死了活该!
元夫人看到了,皱了皱眉,但她什么也没说。
吃完饭后,工人把碗筷撤了去,把茶水送上。
长长的饭桌变成了会议桌。
餐厅,也变成了谈判厅,元澄首先开了口:“妈——”虽然元澄不是元夫人生的,可元澄是在元家长大,元夫人当了元澄为亲生儿子,而元澄也当了元夫人为自己的母亲。元澄说:“妈,我很慎重的向你提出一个要求。”
元夫人看他:“什么要求?”
不知道为什么,冯妙莲突然紧张了起来,她知道,元澄这个要求,一定是与她有关。果然,元澄说:“妈,我可不可以,不和冯妙莲订婚?”
冯妙莲咬住了嘴唇,紧紧的咬住。
元澄终于,终于揭竿起义了。冯妙莲想,她这个灰姑娘,终于,终于要脱下水晶鞋,打回原形,又再变回灰头灰脸的灰姑娘了。
元夫人的声音很威严:“为什么?说出理由。”
元澄说:“我不喜欢冯妙莲,甚至可以说得上,是讨厌冯妙莲。”
元夫人不动色声,慢条斯理地说:“理由,说出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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