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剑江湖》第849章

，果然是好酒。”
仇万千的脸色却变了变，变得很难看，也很阴沉，每次要杀人的时候，他都会做出这副表情来的。
这次，他好像生气了，他是真的生气了，他愤恨地将手中酒杯的残骸扔到地上，指着那人，冷冷地道：“喂，你记住了，这次，我要在你的额头上画一道长长的疤痕，让你永远记得，这第三十次的失败。”
他这话狂傲至极，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觉得，他这是在吹牛，甚至连那人自己都清楚地知道，仇万千说的是真话。假如仇万千说要在你的额头上划上一道的话，那么，他就绝对不会碰你的鼻子一下。
可是，那人却仍然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耸了耸肩膀，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哈哈大笑起来，仿佛很怀疑他这话的真实性，并且朝着他伸了伸中指，做出一个极富挑衅的样子。
仇万千这下是真的被激怒了，他狠狠地“哼”了一下，然后，伸出右手，冷冷地道：“拿我的枪来。”
这个时候，一直站在椅子后面的那个美貌侍女立刻走过来，单腿跪在地上，捧着一把银枪，断魂枪。
这杆断魂枪从枪尖到枪尾，总共长一丈二尺三寸，重四十六斤八两，枪头扁平，通体透明，全部用银子打造而成，枪杆则用柔韧性极强的龙藤细丝柳编织而成。枪身上还刻着一行小字：仇家断魂枪，休想回故乡。自从出道至今，仇万千就是用这杆枪挑三山，踹五岳，不知道已经有多少英雄豪杰的英魂葬送在了这杆枪之下。在江湖中，甚至还有个传说，说这杆枪因为杀戮太重，所以，上面依附着无数游魂，之所以没有人可以从这杆枪下逃生，是因为枪上的这些游魂需要寻找新的替身，才能超生，所以，死在枪下的人才越来越多。看来，这次枪下又将多了一个游魂。
想到这里，仇万千忍不住摇了摇头，仿佛是在为对方感到可惜，嘴角边露出一丝残忍而冷酷的笑。
那人也在笑，是那种淡然而冷静的笑，笑得满不在乎，笑得莫名其妙。
仇万千将枪一横，指了指那人，冷冷地道：“记住，这次是你的额头。”
说完，纵身一跃，长枪豁然出手。
那人出剑相迎。
直到此刻，一场真正的决斗才算开始。
刚才，仇万千完全是抱着陪他玩玩的心态迎战的，所以未尽全力。那人虽然是江湖中少见的高手，但是，和他仇万千比起来，仍然还差着那么一段段距离，所以，他仅仅拿出了七成的力气跟他交手，就拿他当作是饭后用来消遣的把戏而已，可是，却使得那人有便宜可占，居然跟他打成个平手，真是岂有此理。现在，他竟然还将仇万千那只心爱的酒杯打碎，甚至还弄了他一身的酒渍。你说，他仇万千怎能不气。仇万千一向是个有洁癖的人，最容不得别人弄脏了他的衣服，所以，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所以才使出断魂枪的杀着和他交手。现在，当仇万千全心投入到这场决斗的时候，那人立刻显得有点儿力不从心了，被仇万千的那杆神出鬼没的断魂枪给逼得连连后退，一个不小心，就被仇万千那急袭而来的猛然枪杆击中胸口——仇万千根本就没打算杀他，所以，击中他胸口的才是枪杆。只听见“嘭”的一声，那人一下子就飞了出去，向后飞了足足有五六丈远，然后，“砰”地一下落在地上，将那些桌子椅子碰到在地。可是，他还没有等他缓过神来，仇万千的长枪又急速袭来，快如风，快如电，眼看就要刺中咽喉，那人立即将手中长剑一横，把刺来的长枪架住，仇万千的断魂枪虽然很快，可是，这人的剑好想更快，这架居然将断魂枪架住，不管他是侥幸也好，还是竭尽全力也好，反正他总算躲过了一劫。可是，他还是错了，因为这一枪只是虚招，他虽然将枪架住了，可是，却没有防备仇万千袭来的铁掌。还没等他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胸口上已经连中三掌，然后又后退了五六步，“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倒在那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天空中的那只苍鹰此刻也已经使出了杀着，朝着猎物飞驰而去，快如风，快如电，它本以为胜券在握，会将猎物一举擒获，却不料那只看似瘦小的猎物却忽然回过头来，冲着它反咬一口，正好咬中它的脖子，血立刻流了下来。秃鹰仿佛是已经被这突然的变故给吓住了——它实在没想到这个小东西居然敢反扑，便惊慌失措地扑棱了几下翅膀，然后杀，杀，杀，惨叫了几声，飞到一边，重整旗鼓，打算从新来过。那人抬头看了一下苍穹，苦笑了一下，然后，用袖子擦了擦嘴边渗出来的血迹，痛苦地咳嗽了几下。可是还没有等他没有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仇万千的断魂枪再次急刺而来，快如苍龙，急如闪电，一道白光过后，枪尖已经顶住了那人的咽喉。
仇万千持枪在手，看着那人，冷笑了一下，道：“怎么样？认不认输？”
那人努力地挤出一丝微笑，摇了摇头。
仇万千道：你可真是一块茅坑里的石头。
那人道：我们这些人的心思你根本不懂。
话刚说完，他却突然用力，趁机抓住了仇万千伸过来的枪头，朝着自己的胸口用力地刺了下去。
仇万千一愣，虎目圆睁，道：“你这是干什么？”
那人没有说话，但是，仇万千却赶到天摇地晃，这种沉默却要比世界上任何狠毒的语言都要让他感到吃惊很愤怒。
好像是又起风了。风在头顶呼啸着，哗啦，哗啦。风沙弥漫，刮得台子周围的彩旗呼啦啦作响。看见仇万千将对手逼于枪下，围观的人群立刻欢呼起来，大声呼喊着仇万千的名字，仇万千，仇万千，仇万千，欢呼声响彻云霄。守卫在锦帐周围的那些彪形大汉仿佛也受到了气氛的感染，跟着众人欢呼起来，一边喊，一边用枪杆不停地捣着地面，嗨，嗨，嗨，嗨，嗨。但仇万千的脸上并没有表现出胜利后那种骄傲的神色，而那人也并没有表现出失败后那种无名的失落感。他的伤势虽然很重，可是，却仍然在不停地笑着，笑得满不在乎，笑得莫名其妙，仿佛受伤的不是他，而是仇万千。
仇万千强忍愤怒，冷冷地道：“你明知道我舍不得杀你，为什么还要送死？”
那人用手攥住枪头，竟然用力再次用力地向胸膛狠狠地刺了进去，艰难地道：“你不杀我，并不是想放过我，只不过是想看到我在受伤时那种痛苦的表情，所以你休想让我说一句对你感激的话，因为我还有自尊。”
仇万千冷笑了一下，道：“你想自杀？可惜呀，连老天都不会帮你，你现在受伤的位置，并不是致命处，顶多疼上个一年半载，绝不会致命的。”
那人的额头上已经有大颗大颗的汗珠滚落下来，流进他的嘴里，流进他的脖子里，流进伤口里面。他的伤势虽然不轻，可是，仍然笑着，笑得满不在乎，笑得莫名其妙，淡淡地道：“我知道。”
仇万千哈哈大笑道：“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做这种蠢事？”
那人突然变色，冷冷地道：“你以为我真的像你想象中的那么蠢？”
话音刚落，他忽然挥剑，拦身将插在自己胸前的那杆枪砍成两截，然后，迅速把出插在胸前的那半截断枪，突然跃起。仇万千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长枪已经刺入了他的胸口。刺中的正好是致命处。正如他自己所夸口的那样，要让断魂枪下多了一条游魂，但很可惜的是，这条游魂不是别人的，而是他自己的。他没有杀那个人，那个人却杀了他。他不杀那个人是因为他想看看对方那种痛不欲生的表情，满足自己变态的心里，而那个人杀了他，是因为要维护自己做人的尊严。仇万千狠狠地瞪着那人，至死都不相信自己竟然会死在这个人的剑下，他指着那人，道：不可能，不能，绝对不可能，你怎么会——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原地晃了几晃，便一头栽倒在地，做临死前的最后挣扎。
围观的人一片混乱。
有人喊：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世界上没有什么不可能。
那人吐了几口带血的唾沫，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仇万千的跟前，冷笑着道：“你也看到了，我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蠢。今天之所以有这样的结局，并不是因为我的武功比你高，而是因为你太骄傲了。是你的骄傲将自己杀死的。前面的二十九次决斗，你令我习惯了痛苦的滋味，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