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殊色,跟班太子妃》第142章


“将军,用膳了。”
叶广泽睁眼,看着副将将几道菜放到案上,眸色微变。
“这怎么回事?”
他从来都是同各将兵同锅而食,行军之中,饭菜自然是粗糙。但今日,三菜一汤,色香具备,令人垂涎。
“将军这几日,日夜布策拍兵,寝食皆少,故而属下特地叮嘱了伙夫,让他们备了连川的特色菜,让将军用。”副将显然是有几分紧张,低下了头,“属下擅作主张,请将军责罚!”
叶广泽目光在他脸上停了一会儿,说:“你有心了。”说着拿起筷子用膳。
晚膳的时候,叶广泽不意外地看到昨日吃得较多的那个菜今日还在,他不动声色地挑了另一样吃个精光,其他几盘,只动了少许。
第二日,果见变换了几个菜色,但仍保留着昨日吃得较多的那盘。
用完膳,叶广泽到营地中巡逻。不知觉到了伙房。意料之中,见到那熟悉的身影。
华栖在灶头来回撺掇,满脸灰末,粗衣破帽,将那旧日的美妙姿容通通掩盖住,唯有那一双眸子,仍旧清亮,却多了几分疲惫。
她会厨,这他不意外,但她能放下大家小姐的尊驾穿梭于这脏乱的军营伙房中,让他颇为震动。
她力气小,一桶水,要分好几次提,磨得手都痛了,就自己吹一下,继续干活,那些领头的会责骂她做事慢,她点着头,一一承下,一点怨言也没有。
这般委曲求全,为了什么?
叶广泽垂在身侧的手握得骨骼措响,正要上前,却见他的副将已跑上前,将华栖护到身后,对着那领头一顿斥责。华栖忙止住他。而后,两人往副将营帐走去。
叶广泽跟了上去,心头绷得极紧。
“华小姐,你这是何苦……”营帐内陆陆续续传出他们的对话。
“我没事……啊……”她蓦然痛呼一声。
“你看你这手,都起泡了。既然你想见将军,我带你去见他就是。”
“别。我这样远远看着,挺好的。”
“但这是军营,行军条件苦,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不苦不苦的。我反倒觉得挺有意思的。听说这一次剿匪,同以前打战不一样,不会持续多久,也没那么危险。待你们这一战结束,我就回去。”
“华小姐,你知不知道,你所做的,将军看不到,你所受的苦也是白费。”
“怎么会白费呢?这几日,明显感觉他饮食比往日多了许多。其他东西我也不会,自小好玩儿,便跟着厨娘学得这厨艺倒是勉强可以派上用场,能为他做一点是一点。其实……”华栖叹了口气,“有时候我想,我要是像柔姐姐那般聪明就好了,可以帮他出谋划策。可是偏生我这么笨。每每惹得他生气。他定然是不愿看到我的,所以你一定要帮我保守秘密。我答应过爹娘,此番回去,就立即成婚。现在这些,是我唯一,也是最后能替他做的事了。”
副将暗暗叹了口气,最
终只是沉默着替她包扎好手上的伤口,却忽然听到帐外有什么打翻的声响,他脸色一凛,追出去。
“谁?”
却只见巡逻兵步伐齐整地走过。
华栖跟出来,问:“怎么了?”
副将脸色微凝重,目光投向前方不远处的主帅营帐,说:“没事。”
华栖哦了一声,而后说:“我得回去干活儿了。谢谢你!”
副将看向她,说:“小姐客气了。我已经同伙房的人交代了,往后重活你不必干。”
“这样会不会不好?”
“没什么不好的,你往后专门负责将军的膳食,其他事情不用你管。”
“嗯。谢谢你!”
**
夜,帐内灯火已灭,但帐外篝火熊熊,可见明光。
叶广泽却久久不得入睡。
脑海中闪现旧日情景。
“润之哥哥,为什么你从连川回来之后都不大愿同我说话了呢?你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我千里迢迢找你,你怎么一点都不高兴?”
“不,我心里定然是有我的!我会证明给你看!”
“润之哥哥,不要喜欢别人!你要一直记得我!润之哥哥的妻子,只能由柒月做……”
“你一定要答应我,一定……”
“……”
柒月因他而死,成了他此生的愧。但从不曾像近来这般,时常梦到这样的场景,而怀中浑身浴血的人,会倏然变成另一个人的脸,大大眸子恍若秋日明泽,粼粼闪闪。
叶广泽猛地睁眼,内心惊颤不已。
他是杀伐场中浸淫的人,手下屠戮生命不计其数,仇敌亦是无数。顾璋虽已被灭,但余党尚有,将他视为叛徒,这半年,他不是遭过多少明杀暗刺,次次险象环生,纵他武功盖世,亦不能保证下一次能全身而退。
他已认定自己这样一辈子,如何不想再让其他人受牵连。华栖更是。她本该是无忧无扰幸福平安,同他两个世界。
叶广泽起身,唤来林副将……
**
次日,华栖正早起做着早膳,忽觉眼前一暗,她抬头,见到来人时,猛惊住,手下菜刀一歪,眼见要向手上砍去。
忽然听得铿一声,她腕上一松,那把菜刀,已飞落到一旁。
华栖惊魂未定,紧张不已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叶广泽双目幽深,凝着她,半晌,出声:“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华栖垂首:“我……”
“你买通我副将进入军营,所为何事?”
华栖怎么说得出口,便是为了你呀,看你最后一眼,陪伴你最后一段日子,为你做最后一点事。
她说:“我没有买通他,我来永林,正好碰上他,听说军中正招伙夫,我恰好会厨,所以……”
“军中不容女子,他身为副将,带头犯规,已被我重责,你也该走了。”
华栖大惊:“你把他如何了?”
“一百军杖,现在该进行到一半了。”
他说这话时,语气表情冷漠近乎残酷,华栖急哭:“求求你,不要罚他!这事同他无关,是我硬要进来的!他拗不过我才……”
“身居副将之职,却带头私授,违背军令,一百军杖已是小罚。华栖,若非你是华薄言之女,现在该是同他一样,一起受罚。现给你机会,立马离开,不若,莫怪我军法无情!”
华栖满脸泪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只觉得他这般模样可怕地让她心颤,更多是对那副将愧疚和担心。
“好,我走!那你可不可以不要罚他了?”
叶广泽说:“马车已在外头等着!若你无贵重物什,现在立即走。”
“便是让我去看他一眼也不行吗?我想去道歉!”
他转身,先一步离开,冷冷丢下一句话:“不行。”
军营门口停着一辆马车,叶广泽长身直背,走在她前头,华栖一边抹着泪,一步三回头地找寻着,眼见就要到栅道口了,她胡乱抓了士兵,抽噎着说:“你……你……能不能帮我跟林副将说一句对不起?”
“啊?”
“你一定要帮我说!求求你!”
那名士兵莫名其妙,看着她哭得梨花带雨也不忍心拒绝,只好应道:“好。”
华栖这才放开他,朝叶广泽走去。
上马车之前,华栖走到叶广泽跟前,说:“我只求你不要再罚他,都是我的错,你想我走,我走便是了,求你,好不好?”
她哭得那么可怜,眼睛红肿,眼泪怎么都流不完,叶广泽也不知受何驱使,竟点了下头,说:“你离开,他就可以不再受罚。”
“真的?”华栖眼中一亮,却很快湮灭,“那我走了,叶广泽。往后再不会来烦你。”
他没说话,只淡淡地看着她。
华栖咬咬唇,说:“柔姐姐跟我说,其实你对我……”她说了一半又止住,摇了摇头,自言自语般,“她那样聪明的人,也是会有出错的时候……”
她上了马车,入车厢之前,回头对他最后说了一句:“叶广泽,你一定要保重。”说话时泪水簌簌而下,转身进了车厢。
车夫扬鞭打马,马蹄踏地有声,叶广泽却将车厢内的啼哭听得清楚,声声入耳,声声击心。
听闻叶广泽军营出事时,华栖已快到连川。
“听说啊,山匪狡猾,四处盘营,行踪诡谲难觅,一日叶将军深入山林探寻他们踪迹时,遇到埋伏,深陷陷阱,生死不明。群龙无首,军心涣散,贼匪趁机偷袭大营,深夜熟睡的大军猝不及防,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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