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渊有珠》第195章


“这些年我不过是你手中的刀,你想用到最后一刻,榨干我身上所有的价值,无所谓,”文澈道,“但婵玉不是,她不是你的刀,也没有多少利用价值,你让我见她一面,就算是幻影也可以。”
天帝眼神寒凉,他说得不错,他就是要利用完所有人再扔掉,可惜此人不懂,常来烦他。
“你当真想见她?”
文澈沉默。
天帝忽然诡笑了一下,道了声:“好,我让你见她。”
文澈一怔,眼睛霎时亮了:“你你当真?”
天帝嗤笑了一声,召过来然啸,又对他道:“自然是真的,你过来看。”
文澈颤抖着,手脚并用的爬了过去。
天帝道:“你看看这里,有没有你要找的人?”言罢,他大笑起来,丧心病狂般的笑声震动云霄。
文澈脑中一片空白,颤抖着伸出手,果然在妖物长发里见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容,他浑身剧烈的颤抖起来。
天帝拊掌大笑道:“你将魂魄交予我后,我就用做尘鬼的方法,将她重新塑了出来,和其它的残躯掺在一起做成了尘鬼。你每日都能见到然啸,竟不知心爱的女子就在身边,当真可笑。”
“这世间,根本没有起死回生,便连尘鬼,也是死了就死了,秀木村里的然啸,早就不是旧时模样了。”
“罢罢,一只尘鬼那么多张脸,没注意到也是正常的,我给你指出来便是。”
“这次,你满意了?”天帝冷笑道。
文澈呆滞得望着那张脸,许久许久,忽然咧嘴笑了出来:“嘿嘿,嘿嘿”
“吼!”笑声苍凉,还未散去,他如一头受伤的猛兽,拔地而起,猩红了眼,不管不顾的扑向天帝,疯了一般扑向他!
“啊!”他已经说不出话来,满脸是泪。
天帝仙力,无人能比,他只轻摆了一下衣袖,便将男子打了出去,长锥在他手心捏得粉碎,而后全数打在了他的身上,穿出无数孔洞。
“你看,现在你一点价值都没有了。”天帝道。
第180章 生死离别() 
火雨潇潇,苍凉的血汇成了河流;荒蛮的战场上一片狼藉。每个人都在尽可能的挥动手臂;有人跃起;有人倒下。
文澈蜷缩在尘鬼的残躯之间;身躯几乎散了架;一双眼眸沉着死气,他怔怔望着天际;那里黑暗浓重;不见曙光。一段剑尖就在他怔忡的刹那;指向了他的心脏。
苏浔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的眼眶被戾气熏红了;眸中有仇怨还有快意。
文澈怔怔出神;似全然不在意那柄将要插入胸膛的启明剑;只静默的望着男子的面庞,那一瞬间,他想起那年灯火阑珊,六个人站在河边放灯的情景,终究回不去了。
他轻喘了一下;痛苦漫上心头;攥住了整颗心脏;他静静的回想;几千年的痛苦一股脑的迸发出来;脑海里有心上女子的身影;还有满山遍野的鲜血。
“你;杀了我吧。”他嘶声说道。
苏浔厌恶至极,一字一字的道:“我会的。”他坏事做尽,罪无可恕。
“谢了,我可以去陪她了。”
苏浔的剑尖抖了一下。
他用了最平静的语气吐出这几个字,嘴唇却在发颤,干涩的眼睛再度被泪水充斥,安宁和苏浔都看到了。
他手脚已被重创不能动弹,唯有头颅还可以活动,他就站在生死边界肝肠寸断。这是他第一次为了婵玉落泪,他曾说他从未哭过,哪怕是在忘川河边。因为他知道他一定有办法复活她,既有希望,就不必落泪。
这一次,她真的离开他了,他苦心孤诣,算计了所有人,竟得来这样的结局,最后还搭上了她的命。
“为什么”心痛如绞,却无人能答。
这是他自己选的路,从一开始就是错的,要怪只能怪他自己。
绝望的嘶吼了一声,他眼睛里有什么东西破碎了,身体被气力催动咯咯作响,其实不必苏浔下手,他已不愿活在这世上。苏浔的剑尖未动,眼看着那个男子的身体被灰色的雾气覆住,皮肉从脚下到胸口缓缓的化成粉末。
他咬牙怒道:“你做什么!”
文澈却仿佛没有听到,眼中含泪,望着染满血的虚空,喃喃自语:“真美啊。”安宁和苏浔微怔。
他们不懂,那是只有他一个人能看到那美景。他好像见到她了,见到那条浮满河灯的河流,彼时,他在河边支了桌椅,伏案书写,偶一抬头,于众人之中见到言笑晏晏的姑娘,她正提着灯向他走来,对他说:“这位公子,我猜出了你写的谜语,可有甚么奖励?”
他闻之愕然,因不曾想过此事,脸上不由一红,苦思冥想许久,方喏喏的说:“这我再给你个河灯可好?”
姑娘摇了摇头,没有拿灯,却在那一晚拿走了他的心。
只是不知这样的奖励,够不够?
灰色的尘埃飘散在半空,眼泪和微笑都化作了虚无。往后的生生世世,再没有婵玉和文澈,也再没有那个阴郁的鬼怪书生,生死翻覆,大抵如梦一场。
就在他的身影完全碎裂的刹那,苏浔红着眼,听到了那声等待太久的“对不起”。
那一剑终是没有落下。
他的腿忽而一软,踉跄的后退,跌坐在了血泊中,心头的仇恨压得他喘不过来气,陡一撤去,更是难以忍受。
安宁杀掉了围着他们的尘鬼,撇开头去,不忍再看。
这略一转眼,却又见不远处,天枢匆忙而来的身影,他衣裳沾着血迹,面色凝重,人未落地,便扔来一个坏消息:“天帝破了军营的法障,夺了神器,正向沧溟神殿进攻。”
安宁未料到天帝道行这等高绝,竟能破得了神器的阵法,最重要的是,军营里有不大会法术的白舟,还有一些伤员,她心中陡然一紧,来不及再慨叹文澈之事,就要向天帝所在处飞去。
天枢拉住她,眼中有些忧虑:“我们不是天帝的对手。”
安宁微一抿唇,道:“我知道”
“我会量力而为,只要拖到无脸仙君回来,我们就有机会取胜,对不对?”
天枢望着女子的眼眸说不出话来,她竟这样信任遥光,这趟神殿之行,无人能猜到结果,但她却不管这些,认定了这个结论。况且与天帝对阵,何谈量力而为?
他叹了一声,道:“我已经安排人去救白舟他们,我和你一起去。”
这次安宁没有拒绝。
天帝的力量很强大,仙力四溢,波及甚广,仙魔两界的人都无法靠近。安宁和天枢同时出剑,划开结界,见天帝站立的地方,雷鸣声声,闪电划破苍穹,巨大的伤口横亘在天上,其中渗出的血色令人悚然。
金色的光芒从他的身体里激发,如乱剑刺向两人,安宁堪堪抵挡。她凝神御气,将灵力灌注在剑身,魔界的法术确有奇妙之处,竟在须臾间让光芒顿了一顿,反向天帝刺去。电光照亮了天帝阴冷的面容,他是古神座下弟子,神殿的殿门在他全力探查之后,已有收获,安宁这时出手,惊扰了他的思绪,天帝心底有冷意,伴随着雷鸣转过身。
天枢被乱剑压制住,一边奋力抵挡,一边盯着两人的动作,不敢有丝毫懈怠。
安宁看到天帝望来,心中寒凉,未有惧意,面前的人有毁灭六界之心,于她更有深仇大恨,他杀了她的父君,害死了哥哥湛阳,险些害死遥光。每一桩每一件她都记在心里,她不知自己能阻挡他多久,只知道不能让他接近神殿。
她攥着剑柄的手紧了紧。
“你就是他的女儿。”天帝冷笑了一声,道。
安宁飘浮在空中,有意寻他周身的仙骨要害,只盯着他,没有说话。
天帝叹道:“当年原本有机会杀了你的,可惜了,我应该自己出手,毕竟你是束黎的女儿。”
而后他又道:“不过眼下这时节也不错,我这就送你去和你的父兄团聚罢,莫要搅乱我的事。”
他厌烦了这些人在他面前乱晃,话音未落,就出手了,剧烈的光芒擦着她的眼睫落在焦土上,安宁心念兜转,几乎在腾挪间用上了所知的一切魔界法术,黑芒与金光来往不休,然而不管她用何法术,天帝都很轻易的化去了,或拂袖或伸手,全部都是很简单的动作。
安宁吃了一惊,一时竟判断不出,究竟是天帝道行太高,还是他早就知道如何破解魔界法术。
天帝长笑一声,天穹流云漆黑,不住的旋转,安宁咬唇,察觉到澎湃的仙力,向后退去。天帝却不会给她机会,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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