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是大你一千岁》第6章


“很老套的手法。”温子河点评了一句,“然后你给白芷送信,让她偷出明鉴,本来那也不是什么厉害的宝器,看守自然不严,更没人会对一个小姑娘严加防备。你养她长大,她自然会听你的。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小芷说过最迟五点钟会到……但是我等到了夜里,她还没来。我就去了三老亭……后来的事,大人应该都知道了。”白二叔仍是抑制不住地颤抖,面露痛苦之色,“那些人绑了我妻子,又把小芷害了……”
温子河朝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白二叔忽然觉得心一沉,就听到那人说:“既然你肯为保住你妻子的命,背叛蛇族,骗来白芷,又怎么会在我几句话之后就把一切都交代了个干干净净?我信你对妻子和白芷的真心不假,但其他话恐怕都是瞎编的吧?这也是他们教你的?”
这些话落在白二叔的肩头仿佛有千斤重,他听一句,肩膀就矮一分,最后整个人像是被抽出了骨头般,颓然地坐在了地上。
关凝瞧着他,随后又看了一眼自家少主,那人依旧是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于是她默默地对白二叔产生了莫名的同情……一早全交代了不好吗?非要被人逗着玩儿似的问来问去。
“大人……果然瞒不过您。”白二叔一时间好像放弃了七弯八绕的心思,统统交代了,“小芷……那天下午,我是带着小芷找他们的,就在光华路公园中央的水池边,按他们说的,我把明鉴给了那个领头的。但是那领头的忽然抓住了小芷……”
白二叔似乎有点激动,连续抽着气说不下去了,于是温子河很好心地帮他接上了话:“你见情况不对,想拉出白芷就跑,与他们交了手,我猜猜,那蛇鳞是你的吧?”
关凝忍不住插了一句:“少主,您是怎么猜到的?”
她砍人杀人是一把好手,但委实不是块破案的料,看不出白二叔遮遮掩掩下的心虚,也看不出温子河究竟从哪里又推出了多少东西。
“因为他走路有点跛。”温子河说,剩下原因的却没再提。
他只是觉得以白二叔对白芷的疼爱,虽然骗她带出明鉴,但不至于眼睁睁看着白芷被那些人带走,而白二叔提起那些人时候,眼里露出的恐惧又太过真实,那便极有可能是他亲身领会了对方的厉害。
“是……是我的。”说话间,白二叔化为了原形,上身仍然保持着老汉模样,下身却变成了一条布满硬鳞的蛇尾巴。
那蛇尾上有一道长约七寸的伤口,深可见骨,那伤口一圈的蛇鳞几乎全数脱落,还有几片黏连着的,随着蛇尾的摆动也掉了下来。
“我修为不高,难敌对手,只能看着小芷被他们带走,但是他们说,要我今日之内去一个地方,把我妻子和小芷接回来。我一时心慌报了三老亭,后来又想起我妻子还在他们手里,所以见到大人,还想着隐瞒……望大人见谅。”
“谅不谅的,与你有何干系?”温子河不耐烦地朝他看了一眼,“你现在最应该操心的是你老婆和白芷的命,而不是帮他们耍我们玩儿,你说呢?”
这句话似是在说白二叔方才那一套掺假的说词,又像是有更深的言外之意,白二叔听了,嘴唇动了两下,没发声。
温子河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从竹椅上起身,修长的手轻轻拍了拍白二叔的肩头,淡淡开口:“例行问话问完了,你要是想只身入龙潭虎穴……就去吧。不过我建议你……晚上再去。”
而后他也不等对方有反应,把一直拿在手里把玩的脂粉盒往桌上一搁,便出门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有攻~
第6章 再会
走出几步,关凝朝身后一看,没见白二叔的人影,却看到他家大门关上了,便问:“少主为何让他晚上再去?”
温子河摆出循循教导的姿态:“对手这么阴险狡诈,你能看着白二叔去给人送菜吗?”
“但是我们可以现在陪他去啊!”
“不行。”温子河摇头,“这一去我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我等会儿还要去接人去学校呢。”
关凝腹诽了这不务正业的人一声,八卦之心也熊熊燃烧起来:“少主你有要泡的妞了吗?”
温子河总是在类似话题失聪,这会儿也自顾自地说:“不过你一会儿还是安排个人盯着他。光华路公园你就别跟我去了,我自己去就行,估计对方也不会留下什么痕迹。”
“他刚才说的都是真话?”关凝也对案子感兴趣起来。
“半真半假。”温子河很是体谅关凝,没等她问,就解释道,“白二叔对他老婆,对白芷的感情肯定不假,有人用这二人的性命威胁他也不假,但是他说漏了一个地方,白芷被带走是下午,他‘一时冲动’报了案,却是在半夜接近凌晨。中间间隔这么久,还没想起来自己有个老婆在对方手上,那他怕是真的脑子不好使。”
既然不是冲动之下报的案,那方才抖出明鉴的事情,便也像是有意为之了。他总觉得这背后不止是丢了个东西和绑架两个人那么简单,尤其那东西还是明鉴……
关凝忍不住星星眼:“哇少主您居然记得这么多的案件细节!还有白二叔和白芷的背景!我以为您只是每天在宅子里吃饭睡觉打哆哆……您是从哪儿知道的?”
温子河:“案卷。”
随后他一脸惊讶地看着关凝,“我今早叫你看的,你没看?”
关凝成功地搬起石头砸到了自己的脚。
那人还大尾巴狼似的摇摇头,说:“啧,你大概是忘了自己的身份,每天在我家都是吃饭睡觉敷面膜……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
那人还刻意用了和“吃饭睡觉打哆哆”相同的句式。
官大一级压死人,关凝毫无招架之力:“没有……”
这遭瘟的少主却要再步步紧逼:“那是对你不好?”
关凝都快哭了:“少主有什么事要我做您说吧,上刀山下火海我也认了。”
“没那么可怕。”温子河看了她一眼,笑得让她心里发毛,“你去帮我借个东西。”
温子河开着一辆擦洗得锃亮的新车,停在了陆夜白家楼下一个极为显眼的位置。
原先那破车当然是关凝苦着脸开走了,也因为他要叫关凝去的不是什么好地方,所以他大发慈悲地表示,要她开上公车,享受一回公车出行的待遇,以示安慰。
虽然关凝觉得这是雪上加霜,打个车车费还能报销,开个破车真是遭了罪了。但她唯恐这内心变态报复心又强的少主给她另外再找点事做,只好僵笑着接过了车钥匙。
她看着温子河坐上了方叔送来的新车,想着这人马上就要宝马香车会美人了,而自己却要去鬼地方借什么鬼的东西……那股子哀怨就怎么都挥之不去,半晌她对着温子河绝尘而去的车,幽幽地咒了一声约会失败。
她大概也没想到自己作为一只树妖,竟然修炼出了一张乌鸦嘴。
温子河丝毫没察觉到自己换新车接人这套动作,像极了动物界求偶的公鸟要把自己的破巢用亮晶晶的东西装饰得不那么像个破巢,而后去吸引母鸟的注意力。
但在效果上是惊人地一致了——陆夜白刚出门,就见着了那等在他家楼下、漆黑发亮的车,车窗里露着一张极为好看的侧脸。
就看了这么一眼,他本来自以为毫无破绽的一颗心又咔嚓地裂开一道口子,什么痴心妄想都往外窜。
他自知在温子河面前从来没办法伪装自己,要忍着不把自己那点心思漏个底儿掉更是不可能。所以他看了短信,没回,为了不被人接,还特意提早出了门。只是没想到这人来了一出守株待兔。
“你来得很早。”俩人目光对上,陆夜白只好这么说了一句。
“守株待兔嘛。”温子河朝他招招手,一副俩人早已约好的样子,“快上车。”
陆夜白看着他若无其事还笑眯眯的样子,心头火起,当初跑了就跑了,现在又回来献什么殷勤?但他还是压了一压烦躁的情绪,坐上了温子河的车。
他把不清温子河这番接近的目的,便为自己的不坚定找了个借口,只有四个字——静观其变。
他怀着那么一点点隐晦的希望,希望温子河回来真是因为自己。
“怎么不回我短信?”温子河不急着发动车子,闲聊似的看向他。
陆夜白招架不住那人的目光,面上装得极其辛苦,嘴唇翕动:“没看到。”
这俩人之间的神奇对话,好像是一对吵完架尚在冷战中的情侣。一方变着花样哄,另一方自矜着冷冷推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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