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正妃》第111章

第八十七章
定国公府的祠堂里，一眼就可以看到那跪坐蒲团上的少女苍白若鬼的脸色；颜色一片死灰寂静；往日清凉有神的眼如今被呆滞占满；看不见半点少女明眸该有的灵动晶亮。
她的身旁，还跪着她的几个丫鬟，左边两个脸色灰败，耷拉着脑袋；小模样看着甚是萎靡不振。季妍跪着的右边；一丫鬟面有不愤，普通的服饰下，一双小拳头紧握，看着这一位的模样很明显是在为自家女郎的不幸遭遇抱不平，这一个丫鬟叫做桂圆，是季妍房中其中一个会武的丫鬟脾气略冲。她的身旁，另有一个会武的丫鬟荔枝倒是面色沉静，耳聪目明第一个注意到外面不远处传来的哒哒的脚步声，听着似乎有人来了。
荔枝朝自家女郎简单一个手势，示意有人来了。季妍抬起苍白的脸，对着众丫鬟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几人都下意识振作起精神，如临大敌地等待着外面人的到来。
会是谁来看望二姑子？
若是回府后来探望她们家女郎的六姑子就好了，她们现下满满的防备姿态可以松懈下去了，可外面来的那人若不是六姑子，府里这会会来这祠堂的人会是那几个姨娘小姑中的哪一位？
众人心中颤颤巍巍，遥望着门口那个地方好一会，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一个穿着素雅干净的女人走进了屋里，她一来，不光几个丫鬟眼睛瞪直了，连季妍的眉头都皱了起来，她冷声就开口道：“卫姨娘怎么今儿逛到这来？我们国公府上祖宗祠堂可是不许姨娘小妾进来的，卫姨娘这是要跟阿妍一样被爹爹罚吗？竟然没事跑到这祠堂来瞎转？”
季妍话说得讽刺，可是心里对于卫姨娘这么不避嫌地跑到这祠堂来可是满怀疑惑。卫姨娘这人，往日可惯会装的温柔大度，也一向不喜惹是非，今日她被人密告和男子偷偷私会捅到爹爹那里，这一位怎么就会来了？难道说告密的人是这装了半辈子的卫姨娘？可是情况不对啊，她跟卫姨娘有什么利益冲突，这一位要这么触她眉头，坏她姻缘？
季妍的面容冷冷，衬着她这苍白的脸面，更显其态度的冷漠。
可孰料卫姨娘仿佛看不见这一切似的，竟是缓步走到了季妍面前，端详了一会她，才拿帕子捂嘴嗤嗤笑道：“呵，二姑子这是怀疑贱妾了。”
见季妍仍然冷冷地看着她，不答话，卫姨娘又笑起来：“怎就怀疑贱妾了呢？二姑子勿恼，贱妾今日到来其实是来告诉二姑子某些事情的，那告密之人其实是……嗯，看女郎反应也是猜到了，对，就是那刘氏母女故意在郎主面前说了二姑子最近一直外出的事，引起郎主对二姑子的怀疑，这才派人去查了二姑子的私事。”
“是这样吗？”季妍不答反问，眼神更是一眨不眨地紧盯着卫姨娘的一举一动，没有错漏这妇人的任何表情。
看到卫姨娘脸上一闪而过的讪讪，季妍又紧迫加了一句：“我倒是希望卫姨娘真有心通报，而不是在利用我在为你将来妾升主母的路上铺石子，卫姨娘，哦？”
季妍这般一点不客气的阐述说法，竟是吓得卫姨娘顷刻就惨白了脸色，对着季妍连连摆手道：“二姑子说的什么话？贱妾是决计不会有这种妄想的念头，所以二姑子请别说了。贱妾今日来此真的是给二姑子带消息的，而不是其他。二姑子明察秋毫，应是能理解贱妾一片诚挚的心。”
看着卫姨娘摆出一副诚惶诚恐的姿态，季妍也是笑了，随即宽慰闲适语气地说道：“卫姨娘，你没看出来我是在开你玩笑吗？卫姨娘君子做派，当不会和阿妍这种耍闹的性子较真才是？”
听季妍这话，卫姨娘一愣，随即猛点头道：“嗯嗯，是的。”
季妍但笑不语。
卫姨娘被她看得一阵头皮发麻，来还没多久就慌不迭地逃跑了。
身后，丫鬟杏仁道：“二女郎，这卫姨娘今日是什么意思？”
丫鬟葡萄也说：“二女郎，这卫姨娘平时看着可不简单，在刘氏母女这般压迫下，还能依然盛宠专宠，奴婢想着这就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主。”
“是不容易对付，可是你家女郎貌似被人盯上了，有人想借用你家女郎的手来对付那对老虔婆母女，你们说我是该如她所愿呢还是如她所愿？”季妍的脸上露出诡秘地笑。
“那对老虔婆诬陷女郎，到郎主面前挑拨离间告状，甚而抢夺女郎的好姻缘。这样的人，奴婢觉得该对付。”桂圆咬牙切齿道。
“嗯，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季妍淡淡地应声。
“女郎，好像又有人来了。”在众人讨论时，只有丫鬟荔枝仍然注视着外面的情景。
“知道了。”季妍已经看见了那来人袅娜的身姿，远远看去似乎一朵绽开的白荷清雅绽放在回廊中，看这清雅形态，季妍连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冷嘲热讽的人来了。
对了，来人就是一向跟她不对付的十里居那位，季家四女郎季兰蓉。这个从小到大，都对她满满敌意的季兰蓉。不对，是对她们三姊妹都满满恶意的季兰蓉，这女郎可不是对她一人敌意重重，对着六妹妹和大姐，这女郎同样不爽快。
只是虽然恶意满满，从她季兰蓉口中说出来却完全不似这么回事，听这好听的言词：“二姐姐，呜呜，这次可就是你的不对了，为了区区一个皇商家的私生子就不要爹爹为你选的好亲事。二姐姐可知道因为你的事，太师爹爹今日发了多大的火，母亲为了平息爹爹的怒气，冒着会被爹爹责罚的危险，主动说道把我许给燕南侯家，来为二姐和那心上郎君的事铺路筹谋。是，我个人觉得那郎君配不上二姐姐，可母亲心疼二姐姐，所以就这么糊涂地去找了爹爹。唉，二姐姐你不会就因为这样而怪我们母女吧。虽然我们母女做事不周到，但是出发点都是为了二姐的幸福着想，只是事情到了眼下这地步，却不是我能控制的。二姐姐，对不起，郑家郎君那么好的姻缘，去因为我和母亲的一时不慎给弄没了。”
“看你还是生气了，对不住了，二姐姐，我这就走，不杵在在碍你的眼了。”看到季妍因为她的一番变相讽刺而勃然大怒却隐忍不发的脸，季兰蓉心中好时爽快，拼命忍住快掩饰不住地笑，用帕子掩半边脸，匆匆离开此地。她锦帕下那嘴角，此刻可是弯弯如虹，得意不已。
季妍，呵呵。离开祠堂的季兰蓉笑容美美，似乎这些年来被季妍压制的气都在一瞬间出尽了。
她是出气了，她不知在她之后，季行六同是过来祠堂看二姐季妍，当听到祠堂里季兰蓉对二姐的连番讽刺，季行六皱眉，一直沉默不语，也没要进去祠堂的意思，一直到季兰蓉走后，她才从树丛中探出身子，和丫鬟一花进了祠堂看望二姐。
季行六看到的季妍，正是被季兰蓉气得面目狰狞的模样，季行六这一去都被吓了一大跳。
等从二姐嘴里了解到季兰蓉刚刚的所为，再联想到之前回府经采轩院姜琳的意有所指，季行六也是恼火了，若一切都是如她所见，那季兰蓉可真够让人火大了。
先是在爹爹面前告密使得二姐名声尽毁，接着在二姐被罚时，这刘氏母女又动作很快地向爹爹不知进了什么谗言，竟让爹爹同意把郑家的亲事换给季兰蓉。这真是要二姐怎么办？二姐是肯定不会嫁给四大皇商的顾家人的，更何况那人是私生子，爹爹是怎么也不会允许这人娶二姐的，所以就算二姐再喜欢那顾斐然又怎样，二姐最后会嫁的那人定然是燕南侯的那郑斐小郎君。而且那郎君也承诺了愿意一生只求娶二姐一个妇人的话，如斯郎君，肯做这般自律的承诺，还要人到哪里去找比这人更好的对象。所以，二姐清醒后，不嫁这人还不悔死，可是现在二姐不用清醒悔恨了，因为这郑斐的亲事已经被订给季兰蓉。这真是让人升起一股无名火。为二姐，也为那逝去的亲事。
季行六有点恼恨，本就对季兰蓉不满了，这时二姐季妍突然道：“六六，我这次真栽了。不过那季兰蓉总算说对了一句话，我不该那么犯傻偏要着那顾家一个私生子的承诺，不值得不值得的，真的不值得。”说着这话，季妍情绪失控起来，声音也无所顾忌地越发大了起来。
二姐这是？季行六皱眉，安抚道：“妍姐姐说不值得那就是不值得。可是现在这样，妍姐姐如何打算？”
季行六说的是季妍如今已及笄，本已秋后要结亲的婚事如今却被季兰蓉抢掉了，那么就算如今季妍想通了，她们这边情况又该怎么办？
季妍眼里透出渴望跟决绝，小手紧握着季行六伸上来探她额头的手，凑近季行六耳边轻轻道：“我不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