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春》第4章


谢逊眼盲看不见,听到哭声却大吃一惊,立时撤掌后退,只听那婴儿不住啼哭。
殷素素也早没了力气,手掌软软垂下,呕出一口血来。
三双眼睛都凝视着这初生的婴儿,那是个男孩,手足不住扭动,大声哭喊。
他刚出娘胎,长得丑的很,不过即使难看,殷素素也不愿错过一眼,这可是她几个月来辛苦守护的孩子,能看到他出生在人世,就不枉她来到这个世界走一遭。作为孩子的生父,张翠山当然也是同样想法,他眼中只剩这一个刚出生的小生命。
寂静的山洞中,只听得婴儿不住大声哭嚷,突然之间,谢逊良知激发,狂性登去,头脑清醒过来,想起自己全家被害之时,妻子刚正生了孩子不久,那婴儿终于也难逃敌人毒手,也让他想起曾经被埋葬的很多往事来,夫妻的恩爱,敌人的凶残,无辜被摔死的婴儿
张翠山匍匐着来到床榻前,看看孩子又看看妻子:“素素,你觉得怎么样?”
殷素素气若游丝,“我没事,你把孩子抱起来。”
谢逊忽然问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张翠山说道:“是个男孩。”
谢逊道:“很好。剪了脐带没有?”
张翠山道:“要剪脐带吗?啊,是的,是的,我都忘了。”说罢,手忙脚乱的想剪脐带,但是又不知道从何下手。
谢逊倒转屠龙刀,将刀柄递了过去。张翠山接过刀,割断了婴儿的脐带,这时方才想起,谢逊已然迫近身边,可是他居然并不动手,而且竟然把贴身的屠龙刀递给他,这若是放在以前,是万万不可能。
张翠山心中奇怪,回头望了他一眼,只见谢逊脸上充满关切之情,竟似要插手相助一般。
殷素素声音微弱,道:“让我来抱抱他。”张翠山抱起婴儿,送入她怀里,被殷素素抱起后,孩子便不似先前哭的那么厉害。
谢逊说:“有没有烧热水?要先给婴儿洗个澡”
殷素素不去听他们怎样安排,谢逊已经清醒过来,她知道这一劫她是逃过去了,抱着小小的孩子,精疲力竭睡了过去。
等她睡醒,发现两人都还守在床边,孩子已经被打理得干干净净,放在一个小襁褓里,正香甜的睡在母亲旁边,只听谢逊正问道:“孩儿长的像娘亲还是像爹爹?”
张翠山微笑道,“还是像娘多些,长的不胖,是张瓜子脸。”
谢逊叹了口气,低声道:“但愿他长大之后,多福多寿,少受苦难。”
殷素素听闻后,问道:“你说孩子的长相不好么?”
张翠山欢喜道:“素素,你醒了。谢前辈他好了,不再要发狂杀人。”
殷素素温声说道:“五哥,你不生我的气啦?”
张翠山赧然道:“不气了,夫妻哪有隔夜仇,之前是我不好。”这一日之内,他经历了生死,更坚定了他要守护好素素和孩儿的决心,之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他现在只想珍惜现在相处的时光。
谢逊见他们夫妻两个和好如初,也替他们高兴。回答殷素素道:“不是不好,只是孩子像你,那就太过俊美,只怕福泽不厚,将来成人后入世,或会多遭灾厄。”殷素素的长相清丽绝伦,天鹰教若是六大派那种根红苗正的名门正派,少不得武林第一美人的交椅就是她的了。
张翠山笑道:“前辈想得太远了,咱四人处身极北荒岛,这孩子自也是终老是乡,哪还有什么重入人世之事?”
殷素素说道:“咱们自是不能一直生活在孤岛上,还得想办法回中原去。”
谢逊点头道:“不错,就算我们三个一辈子毁在这儿不可惜,但是不能叫这孩子也在此孤独终老,享不到半点人世欢乐。咱们三人终当穷智竭力,使孩子得归中土。”
听他的意思,竟是对这孩子有无尽的回护之意,殷素素自然要成全他们的义父子之情:“三叔若是不嫌弃,就收这孩子做义子吧,这岛上只有咱们三个大人,你若是对他回护关爱视同己出,我们夫妻即能放心又能轻松不少。”
一向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谢逊竟然神色慌乱,连连摆手:“啊?那怎么行,不成不成!”
殷素素不由分说把孩子放到谢逊怀中:“有什么不成,你抱抱他看是喜欢不喜欢。”
谢逊小心翼翼的将襁褓抱在怀中,只觉得触手软绵绵,根本一点儿都不敢动弹,怕自己粗手粗脚伤了细嫩脆弱的婴儿。
两人观他的模样,哪里是不喜欢,分明是手脚往哪里摆都不知道了!
张翠山心下暗想,素素这招着实高明,心思也直接说出来,更显得坦坦荡荡,何况谢逊对这孩子也是真心关爱。他这个做父亲的也觉得这个法子不错:“谢前辈,你若是真喜欢他,就不要推辞了,给孩子取个名字吧。”从此小小的孩子有了个张无忌的名字。
这晚气氛刚好,谢逊第一次与人敞开心扉,对着殷素素和张翠山二人说出了埋藏已久的过往经历,他与成昆的深仇大怨,杀死空见大师之后的良心不安一晚畅谈之后,双方冰释前嫌,过往的恩恩怨怨――不论是夺刀之仇,还是毁目之恨,全都一笔勾销,谢逊与二人义结金兰,兄妹相称,共同抚育小小的无忌。
张无忌出生的当晚,不仅有了父母,还有了最疼爱他的义父。
随着张无忌的成长,日子一天一天往前推进,刚开始他们约定好,谢逊再发狂之时,都会由张翠山及时地在背后敲晕他。一觉醒来,虽然昏头胀脑,但是狂时已过,并不会伤人伤己。
殷素素精研医典,设法找出了治疗他狂症的方法,“大哥是因为练七伤拳,伤及心脉,才时有狂症发作,要想治疗并不难,用到的草药这个岛上也都应有尽有。可是还有一样需要大哥首肯才行。”
谢逊说道:“五妹有什么话可尽管直说,你是为了我医病才每天殚精竭虑,你知道我谢逊不是不明事理之人,你但凡有命,我自当配合。”
殷素素道:“那小妹可要直说了,你时而变得狂躁,是因为练的七伤拳损伤心脉所致,若想医好这病,应当先散去七伤拳之功力。”
纤纤素手5() 
听到这,谢逊一口回绝:“不行!你知道我费了多大劲才得到的拳谱吗?这是我现在身负的最高明的武功,无论如何都不能散去功力。”那他报仇岂不是更没有希望!
殷素素苦口婆心:“你也知道那是七伤拳,每人体内均有阴阳二气,金木水火土五行。所谓七伤拳,一练七伤,七者皆伤。这七伤拳的拳功每练一次,自身内脏便受一次损害,练到最后境界,非要一命呜呼不可!我看这七伤拳,不练也罢!”
谢逊说:“你这个丫头当了娘之后,越来越厉害,我说不过你,不过要我散功不练,那也是万万不能,除非”
殷素素:“除非怎么样?”
谢逊摇头笑道:“除非我另有奇遇,找到比七伤拳更高明的武功。不过你我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了,我们被困在这儿,除了后山那一片茂密的森林是你的采药地盘之外,再不可能有别的奇遇。”他身负血海深仇,断断不能未报仇先散功。
谢逊说:“大不了还是像以前一样,我一发狂,你们就敲晕我,再不行就用你的三彩毒蜘蛛将我麻痹,最多睡他个十天八天,别伤到你和无忌,也就罢了。”
他已经知道,当时殷素素放在洞口的蜘蛛,并不是立时就要人性命,而是有一种强力麻醉的效果,沾上了蛛丝,就算是彪形大汉,也得三五天动弹不得。
这次谈话算是不欢而散,跟谢逊聊完之后,殷素素一直在思索要怎么办。
张翠山看出了她心中似有顾虑,他问道:“素素,你怎么了?最近好像神思不属的。”
殷素素直言道:“我在忧心大哥的伤势,他练的七伤拳对内腑的伤害太大,心肝脾肺肾都有损伤,现在的狂躁之症发作的时间也一次比一次更近,这样练下去,不出几年,人必然未老先衰药石无医。”
张翠山叹道:“哎,还能有什么办法,你知道他的犟脾气,就是不肯散功,认定的事儿,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不过武林中人最大的倚仗就是这一身本领,别说他还负着血海深仇,就是叫我散功重来,我也是万般不愿的。”
张翠山突然抬眼看向殷素素,“你说,他会不会觉得一个人散功接受不了,不如,我陪他一起散功,他知道不是一个人,说不定就不会那么抗拒了。”张翠山为人,认定了的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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