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遍修真界》第375章


师。
不时有人偷眼暗瞄洛九江,洛九江对此只做不知。他双眼紧盯着授课的洛沧,看他神情,竟然还听得十分认真。
就当众人都以为课前的风波已经过去,洛九江打算忍气吞声,不替寒千岭讨这份公道的时候,洛沧让大家都各自把乐器拿出来试一试。
按照此前的交代,学生们纷纷拿出了丝竹管弦,回想了一番自己方才听得云里雾里的内容,颇为跃跃欲试。
只有洛九江与众不同的格外别出心裁。
他拿出了一面锣。
那面金光灿灿的铜锣哐的一声撂在了变为两截的桌面上,嗡嗡震颤了半晌,很是彰显了一番存在感。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洛九江身上。洛九江神色中没有半分紧张,他不慌不忙的抄起锣来,右手间那根粗重的木棒穿花蝴蝶一般,灵活而自如的在他五指间绕了一圈。洛九江灿烂笑道:“大家看我做什么?听课,都听课。”
他这番做派下来,哪有人还有心思听课?
学“音杀”之前,就有人交代过,学习这门功法的人至少应该粗通一点音律。而音乐入门多半也是用琴瑟筝箫笛,也许有人学学琵琶尺八,总归都十分风雅。眼下洛九江拿出的这东西要说他是用锣入的门,那可真是糊弄鬼呢。
洛沧眉头一动,到底没把洛九江当场扔出去。他冷淡道:“你从小是学敲锣的?”
“那倒不是。”洛九江睁着眼睛说瞎话:“我是吹唢呐长大的。不过我看唢呐和铜锣也不分家,都是迎亲时热热闹闹的奏上一路,没差。”
他这表情煞有其事,眼神既无辜又正直,唬的一个孩子当即就把探寻的眼神转向了自己的朋友:他真是学唢呐的?族长这也由着他来?
他那朋友恰好就是洛齐,当下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怎么可能!洛哥弄起乐器来,一向都是吹箫弹琴的。
“好。”洛沧的眼神已经冷漠的像是在看一个死人,“音杀之术,动五感,激七情,起伏有度,高低无定。今日你若做不成一篇合适的音杀,那也不必留下了。我从不教愚蠢的人。”
锣这东西从来都是打个热闹。用到它的场合不是街头卖艺,就是红事白事。若要说能用锣敲出一曲起承转合喜怒哀乐的乐章来,那可是难为人了。
洛九江倒不以为意地笑了,他好好咀嚼了一番洛沧的要求:“要奏这曲音杀,只能用我和锣?”
这回洛沧连口也不张,只是投过去一个漠然的眼神。
“行吧。”洛九江扬唇一笑,敲击铜锣的木棒灵巧的在他食指指尖转了个漂亮圆满的圈:“那我就只好吹吹口哨敲敲锣了。”
只能用“自己”和“铜锣”的话,吹口哨可不违规。
音杀之术洛九江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桀骜之意:你当成宝贝一样藏着掖着,我看倒也不很难学。
在进阶到炼气八层后,洛九江又击退了两次来势汹汹的蛇潮。当最后一条花鸠蛇被他从七寸处斩断后,洛九江没有照往常那样收刀,反而猛然回过了头。
他此时本该没有任何听力视力才是,但是他就是知道,自己背后的那个地方,有什么东西被打开了。
洛沧探身,从地洞口上俯视了已经狼狈不堪的洛九江一眼,面上的神色不动,不知是满意还是不满意。下一刻,他直接套下来一个大大的麻袋,把警觉挣动的洛九江装了进去。
洛九江被塞在麻袋里提了出来。洛沧隔着袋子在他身上原封不动地点了几下,解开了洛九江被封住的五感。下一刻,如他预料一般的,袋子中传来了相当精神的问候:“师父!师父!三天不见真是想死我了,放我出来让我看看您老人家啊。”
“老实呆着。”洛沧不轻不重地摁了麻袋一下,“为师不用你想,为师就怕你惦记。”
充满了“惦记”的洛九江立刻热情地挣动起来,以各种角度重复地在袋子里扭曲滚动,不断试探着麻袋的柔韧性,还很有实验精神地嘎吱嘎吱的挠起了袋口,很快就试验出了如何才能用轻重不一的力道挠出一首“妹妹来”的小调。
洛沧:“”
他不作死还好,一作死洛沧就想起了此人在地洞下那一系列杰作,当即便冷笑一声,一指落在他身上。袋中立刻“哎呦”了一声,啪叽一下子全身酸软地老实下来。
又过了两盏茶的功夫,洛沧估计着洛九江的眼睛耳朵已能适应外面的光线声音,才一抖袋子,让洛九江滴溜溜地滚了出来。
洛九江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又很快放弃了——他身上全是沾上的干涸鲜血和蹭到的各种东西,衣服已经真成了一副破蚊帐,沾点土也只是添一把无济于事的料,拍不拍也没什么两样。
洛沧方才那一指的余威犹在,而他刚从数场紧张的厮杀中抽身出来,精神和身体都难免有些放松的舒适,索性直接坐在地上也不急起来:“师父,这便到三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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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 第二百七十九章 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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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刀法里只有锐意而无杀意,今日我叫你来;本是想带你去杀人的。”洛沧看着洛九江;表情竟然有一丝怔忪;“但眼下我改主意了。
“像你这样的良才美质,只该凭自己领悟,让世态雕琢。”洛沧似有所感道;“谁若是只为一己之念,要给你涂抹上什么颜色;那真是第一等焚琴煮鹤的扫兴事。”
他在这里几番纠结念想;甚至还起了几度青年般的斯文感叹。而一旁的洛九江早就醉意上来;推开酒坛枕着自己臂弯;以天为被以地为席,毫无纷乱杂念的闷头睡去了。
倒也真够自在。
最后看了看熟睡时脸上一派轻松的洛九江一眼;洛沧重新提起了地上的酒坛,脸上竟然难得地露出了几分不带讽刺含义的笑意:“且饮此杯敬璞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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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千岭静坐在洛九江院中的那棵深雪花树下,眉头紧紧皱起。
他腕间那串佛珠早被解下握在手里;一颗一颗地数了十余遍。就连专门种下用来给他凝心安神的深雪花他都生嚼了两朵。
然而这些往日里很好用的平心静气的手段全都失去了效果。
寒千岭心里很明白自己如今的焦躁不安是为了什么。
洛沧既能一口点明自己的最大秘密,其身份必不简单。若不是确认他对洛九江毫无恶意;他今日根本不会任洛九江前去赴约。
然而眼睁睁的看着洛九江走到那个他毫无把握对付的男人身边;就像是把最爱重的珍宝放到狼嘴里。让人心中一阵阵的泛起烦躁和愤怒。
不只是那种不能收瑰宝于怀的自责无力;更有看到美玉落在淖泥、白羽积满尘埃、织锦被践踏在脚底的可惜——野狼怎么会知道珠玉的宝贵?旁人又哪里能一眼识得洛九江的珍奇?
寒千岭一把握住手中的佛珠,再睁开眼时瞳孔里竟然隐隐闪烁着一抹幽深的暗蓝。一朵成人手掌般大小的深雪花当空飘下,被寒千岭甩头咬在齿间;三两下吞到肚子里。
清甜而泛着异香的花瓣一咽下喉咙,便有一道清明之气自丹田而起直冲天灵。配合着先前咽下的那两朵深雪花的药性,寒千岭深吸一口气,趁此机会回忆一些能让他冷静下来的往事。
有关洛九江的往事。
他幼时七情有六情蒙昧,唯有恶念无比清晰。那些被世人当成景致玩赏的花鸟草木,在他眼中却每一寸都浸着鲜血。
若不是眼前有一个纯以怨恨主导灵台的发疯陈氏做鉴,他不想复陈氏旧辙,故而拼命用理智克制心中无端而生的愤恚,寒千岭只怕早入了邪魔外道。
他那时用来压抑情绪的方法不少,往往心底交杂的恶意一汹涌上来,寒千岭就放空所有思绪,找些重复而机械的事情来做。
劈柴、挑水、扯草、烧火他连小女孩儿的花结都会打,岛上女工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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