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情仙师,求双修》第26章


曾经果香缭绕的西厢,而今只剩下浓郁安神燃香,屋子里炉火噼啪燃烧始终不断,东方笑依旧要裹着棉被缩在床上,只露一双无精打采的眼睛。
一系列反常举动惹得小青啧啧称奇,这从来单衣都不畏严寒之人,只一场风寒之后,身子单薄如纸,半点凉冷都禁受不住。
直到一日冰巳说要见她,亲授琴技与一套御寒功法,东方笑这才逼不得已收拾一番,卷了屋子内所有御寒棉衣裹在身上,宛若棕熊般,摇晃去了约定地七绝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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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华,颠倒四时错结轮回;七绝,世间绝代风华中心。
殿居中心,东临日出,乃春生之际,栽种一望无际青青翠竹;南面为夏,近水,凛凛荷塘,十色莲花常开不败;西面为秋,枫叶火红接天连地;北面连冬,冰天雪地,西华极寒。
不同于其他三处风景绮丽逼人,七绝后山竹林自成一番旷世风貌。
林中白云铺地,缱绻叠荡,雾气时而迷蒙时而浓郁,瘟氤如仙境,偶有浅灰圆润巨石半埋在地中,上覆几枚细长翠竹落叶,平添幽寂。
一脚踏入竹林中,使人不敢大声叫嚷,唯恐扰了这一片世外仙园。
这厢东方笑裹着棉衣来到竹林时,头顶阳光明媚晴好,偶有几缕铂金色穿透茂密欲滴竹叶,斑驳投射到地面,剪成细碎光影,倒影一片流年。
这里似乎从来都是如此静谧,千百年来,未有半丝更移。
“师父。”
顺着穿透竹林的袅袅三两琴音,东方笑踩着脚下松软土地,一路向南,半盏茶功夫,终于见到那熟悉魂牵梦绕,却又不敢相见的一抹白衣。
人影席地而坐,素衣如雪,衣袂银发迤逦于地,半掩这满目青翠之中,竟难得少了两分霜雪疏离,染上久违温润亲和。
抬手紧了紧裹在身上厚重的棉衣,咂了咂嘴唇同时不觉红了眼眶,东方笑有些开始明了,他为何传自己到这竹林来,而不是直接在七绝殿授艺。
白衣、翠竹、巨石、袅袅天籁之音、这份柔和静谧,纵然漫天冰雪再美,依旧所不能及。
“师父”
举步轻缓踩着足下绵软竹叶,一寸寸挪动靠近,小心翼翼的动作,生怕叨扰这一刻祥和。
“来了?”
听闻东方笑轻声呼唤,正试琴音冰巳跟着回过头来。
一刻琉璃瞳泠泠飞雪消融,满目柔和大爱,惹人止不住沉沦,甘愿溺死其中。
冷情仙师 授琴() 
“过来坐。”
正在勾弦的玉指改为随和拍了拍身下凉席一侧,侧颜如玉雕,唇盼含笑,恍若生花。
东方笑却仿佛被那笑颜刺到,倏然退去一步,握拳颦眉。
这一月来她都在极力躲避冰巳,生怕两人再相见时,尴尬被问及身份问题。甚至多少深夜,她都已经尝试想好了诸多借口理由,只等他一声斥责可看如今这般情况,师父笑容如初,这样一如既往的温柔使人惶恐,简直措手不及。
扪心自问,羞愧自责之余,竟还有两分怅然若失锎。
“师父。”
“听小青说你近来身子极度畏寒,这里有一本基础运气功法,拿回去记得看。”温声含笑态度不曾变,眉眼依旧出尘清浅,捏着羊皮纸古籍的玉雕指尖跟着向前递了递,几乎要融进这漫天青翠中郎。
东方笑几乎是在窒息间遥望对面白衣人影,咬唇紧了棉衣,终是步步腾挪到冰巳身边,矮身坐下。
“笑儿曾初来西华时身无半分内力,却依旧不惧严寒,想是有什么法宝护着。”羊皮纸古籍被塞到东方笑手中,冰巳垂了眉眼,改为俯视身前七弦琴“不过如今想来法宝丢失,笑儿只能依靠自己了。”
东方笑坐在冰巳身侧,未语,只无声将捏着心法的手指收紧了些。
师父平日看似温和对一切都漫不经心,优雅,遥不可及。然实际上,他是睥睨而又了解苍生之人,一双琉璃瞳忘川秋水,悟透常人所不能及。
或许,或许自最初相遇起,他便对自己了如指掌了吧,想当时自己与无邪那般闹剧,硬说自己是男子胡闹模样,在他眼中,不过是孩子戏耍而已。
收徒与否,不过是在他一念之间,这超脱轮回凡俗之外的人,决定从不受外界一言两语而动摇。
正因如此,自己当时并未强硬要求验明真身,只顺着姽婳出现一带而过。如今细细回想,心间依旧止不住诚惶打颤。
质疑更甚,这从来不肯收女徒的冰巳,究竟将自己带回西华做什么?
“笑儿喜欢琴么?”
“嗯?”思绪被打断,她疑惑抬眸看他。
“心法主在内修,需六根清静,若有引子相导则更为顺利。笑儿喜欢琴么?”他复问。
“嗯。”曾经在现代,为了考试加分特意学了琵琶,而今回想起来,管弦乐器自己还算得心应手的。
“那便好。”温和的唇角逐渐绽放出笑意来“为师正打算让笑儿以琴音为引,如此修习心法事半功倍,比寻常人更为快些。”
言罢,玉指跟着抚上琴弦。
“师父。”却是东方笑眼见冰巳要为自己示范,当下一手按上七弦琴阻止,蹙起眉来。
“弟子还有问题请示。”额前细碎的刘海遮住一双低垂的眼帘,东方笑不敢抬头直接面对冰巳,便唯有保持着一手按住琴弦,一手攥着棉衣低头姿态,继续闷哼“师父知道我是女儿身么?”
“嗯?”碎玉之声并未正面回答,只含笑看她。
细瘦小手逐渐攥紧,一句‘师父为何叫小青给我送男子服饰?’哽在喉中,几经翻滚,却是始终没有胆量问出。
“有何区别?”倒是冰巳见东方笑倔强如小兽不肯让自己抚琴,先行失笑,收手转为抚了抚衣袖本不存在的尘埃“世间阴阳相辅相成,便如太极天地、日月、寒暑男女性别亦是如此,相互对立彼此是为保持世间平衡。”
“如此说,师父,不嫌弃?”小心翼翼抬了眉梢,按在琴弦上的手指不觉松了一分“可外界传言,师父从不收女徒,不近女色,不”
“众生万象,万象心性各不同。世间所指三人成虎流言可畏便是如此笑儿可明白?”
“哦。”紧抿的唇角缓缓放松开来,片刻后,又倏然想起什么般,猛抬起头来“师父的意思是,将来也要娶妻生子!?”
“傻孩子。”面对东方笑直言快语,冰巳终是抬手揉了揉其零碎短发,叹息“人间世俗皆如此,不过于师父而言,除却守护天下黎民重责,一切皆可有可无。”
“可有可无?”
可有可无
多年之后,东方笑方才知晓,他这一句看似漫不经心的心意袒露,究竟饱含了怎样大爱了无私情。
所谓众生,便是她即使转身投入火海,他都不曾眨眼去搭救的狠心代名词。
不过那漫天火光灼灼的决裂都是后话,眼下东方笑按在琴弦上的小手,是因摇摆不定心境而重复放开,收紧,再放开,如此往复,看的冰巳摇头。
“耽搁了不少时候。”头顶青竹繁茂,日头阳光正好,霜白人影掐指仰头望了望天,任细碎流光泼洒他雪衣银发满身。
“笑儿还要学琴么?”
“想学。”东方笑因再无身份顾忌,是以放松开来,纠结于姿态舒适与否半晌,干脆就势半枕到七弦琴上“可是师父,你果真不厌女色么?”
“嗯?”
“咳我是说,师父永远不要娶亲好不好?”
“傻孩子。”
“我不傻,我想说师父身边有我”声线逐渐在那慈悲温和的眉眼俯视下走向低略,最终几不可闻,尴尬补充“还有师兄们。”脸颊因羞赧而逐渐红做一团。
“好好好,有你们。”对付小孩子显而易见的应付声。继而抬手揪住东方笑单薄耳垂,含笑将其自琴上提了起来“快给为师老实些,待会儿还要下山去议事,眼下时间紧迫,只能暂教你指法与基础,为师先演奏一遍与你听。”
“那我要听断背山!!”
疑惑“什么?”
“就是讲述两个男人之间的爱情啊,哈哈。”大眼弯成月牙,清脆恶搞的笑声。
“笑儿。”斥责“不许胡闹。”
“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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