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阳剑侠》第94章


伊姆思笑道:“本教教规,对人行礼时不得鞠躬,还请见谅。”唐承欢道:“嗐,这又是什么规矩?”伊姆思道:“在真主跟前,人人都是同等的,不该分为三六九等,这也是《可兰经》中的要旨。若行了鞠躬礼,便显得有了高下之分,因而本教中人,既不对人鞠躬,也不让他人对己鞠躬。”
李昌隆道:“你们杂七杂八的规矩真多!还是俺们丐帮好,几乎连一条戒律都没有。”李富盛道:“嘿嘿,你比我少读了半年书,难怪一点规矩都不懂。你吃饭时唾沫星子四处飞溅,我都受不了你,更别说人家这么爱干净的了。”伊姆思大笑道:“哈哈哈哈!爱干净是人之常情,并非只有我教中人如此。”
忽然之间,一个细长的身影一晃,葛良便闪到了程在天身旁,假作焦急地问道:“小弟来得迟了,死罪死罪!不知道这饭菜里头有毒没有?”伊姆思道:“哪里有什么毒!你一个人在那里玩些什么?”葛良道:“小弟见庭前的花草不错,一时着迷,看到了现在。”
唐元平笑道:“这些花草也不名贵,到处都有,前辈何以这么着迷?”葛良煞有介事地道:“在中原到处都有,在西域却十分罕见。先父在时,家中也栽了许多花草,和这些瞧着一模一样。自我来西域投奔哈教主后,几年来只有在教主府邸,才能瞧见这样的花草,一瞧见就想起了先父。如今重回中土,在中土又见着这些花草,就像是先父尚活在人世一般,自然要看半天了。”
唐和、唐睦一齐道:“好!重感情,真汉子!”葛良道:“兄弟过奖。”唐和、唐睦连哄带骗,把他拉到了桌前,盛饭夹菜给他。葛良也毫不客气,只顾饕餮饱餐。
程在天见他们即席畅谈,自己却满身疼痛,连几个字也吐不出来,只好自叹自怜。猛地想起来一件要紧的事情,一激动起来,胸膈震痛。法媞梅花容失色,忙问道:“程大哥,你又疼了么?”程在天道:“我……我……”唐元平也大为担忧,问道:“你可还好么?”程在天有气无力地道:“我……我的剑……”法媞梅皱眉道:“糟了!你的那把剑还留在了客栈里头……不止是那把剑,连包袱都还放在客栈里头。要是有人来偷……程大哥,是我犯的错,我对不起你……”程在天道:“我……我不怪你。”
伊姆思道:“事不宜迟,咱们该要当机立断。大伙儿一道赶回客栈去,把程少侠的宝剑和包袱找回来!”在场的都大声赞同。唐元平道:“大家都上竹鹊罢,这样快些。”唐承欢道:“少门主,如今人数太多,竹鹊哪里够用?”唐元平道:“不如我们这五百来人里,先留下一大半,天方教的兄弟也留下一大半,我们各自只出一半人马,找回了宝剑、包袱,再来这里回合。”伊姆思道:“好。”
两边计议已定,场上留下三四百人,其余的都乘着竹鹊,疾速地飞走了。伊姆思和法媞梅一边扶着程在天,一边指路,全部竹鹊均由唐门或丐帮弟子驾使,抄着近路向客栈飞去。
一行人风风火火,赶回了客栈。客栈的掌柜、小二哥见他们如此阵仗,怕得不行。伊姆思二话不说,抢先到了程在天所住的房间,推门而入。法媞梅扶着程在天随后赶上,往房内看上了一眼,便伤心道:“程大哥,你……你的宝剑和包袱真的不见了。都……都是我不好。”那数百人挤了进来,把整个房间搜了个底朝天,哪里还有什么宝剑、包袱?程在天脸都青了,不知如何是好。
唐承欢忽的叫道:“是谁先进的房间?”伊姆思道:“是我。”唐承欢道:“人心难测,没准就是你把这两样东西偷了去!”伊姆思道:“你不要乱说话!我连这两样东西都没见着,哪里能偷了去?”唐承欢道:“嘿嘿,你道我这一只眼睛是怎么瞎的?就是错信了人瞎的!你要让我信你,先让我搜遍全身!”伊姆思道:“真主在上,我清清白白,什么也没拿,不怕你搜。”
唐承欢把他周身都搜了个遍,果然什么都没找着。唐承欢又道:“你藏在了别处房间,也说不定!”带着数十人,把全部房间都撞开了,赶走住客,进去又大搜了一阵,还是不见什么宝剑和包袱,无可奈何,对伊姆思道:“我多半是错怪你了,给你赔个不是。”伊姆思道:“你这人也忒多疑!”
唐元平去问客栈掌柜:“近来可有什么可疑的人上楼?”掌柜说道:“约莫一个时辰之前,的确有个骨瘦如柴的小子,两手空空地上了楼去,不到一弹指的工夫,就背着包袱、提着宝剑下楼走了。我当时便想,这把剑极像是程客官的,但其时心里怕他,不敢过问。”小二哥也从旁叹道:“那人走路时身轻如燕,功夫的确了得!”
程在天想到自己的纯阳宝剑和包袱正是在吃饭时候失窃的,登时气塞胸臆。
第94章 尚可赏冬梅(1)() 
在场的人怕他这身怪病再度发作,忙去劝他将息将息。程在天心若死灰,一个劲地只是想:“我得了这种治不好的病,那也罢了;如今还把师父所授的纯阳宝剑弄丢了,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间?”是时全身的真气在经络肺腑之间狂舞不止,聚到哪一处,哪一处便疼得要命。法媞梅看在眼里,急在心头,双目含泪。
伊姆思道:“看他这情形,再不运功替他压制体内邪气,恐怕性命也就有危了。诸位可有哪位自认是武林高手的?”丐帮、唐门弟子个个面有惭色,不敢吱声。伊姆思道:“算了算了!葛兄弟,你我一同发力运劲。我瞧他眼睛红热,这是肝火太盛之病征,该调理他的手少阳三焦经、足厥阴肝经,压压肝火。”葛良道:“想不到大哥对中原医术,也如此精通。既然如此,小弟便去打通他的足阳明胃经。我瞧他面赤且肿,非惟肝火过盛,连胃火都旺得过了头,捣鼓他的足阳明胃经必不会错。”程在天道:“多谢……两位前辈。”
两人等他盘膝坐到床上,各各运足内力,聚于指尖,猛地齐喝一声,伊姆思一指按在程在天肩上的“天髎穴”上,一指去点他肋骨旁“章门穴”,而葛良双指伸到他喉头前,轻轻点在他“人迎穴”上。
此时丐帮、唐门没有石明义在场,再无一人称得上是一流好手,只能看着干着急。
程在天恍恍惚惚间,感到身上有三股气劲来回游走,两股快且雄浑、一股慢且柔顺。原来,伊姆思见他手少阳三焦经、足厥阴肝经上火气过旺,便从“天髎”“章门”二穴入手,着力猛攻,要把邪热之气压住;而自己胃火虽已失调,毕竟没有肝火那般严重,葛良所选的又是“人迎”这一要**位,正当足阳明胃经、足少阳胆经交会处,乃是咽喉禁区,针灸名家尚不敢于此落手,今番输送内力,倘若过急过猛,怕连性命也难保。
因而葛良用劲是慎之又慎,与伊姆思的手法大相径庭。他起初全身邪热炽盛,如今经伊姆思强力镇压,手少阳三焦经、足厥阴肝经上的纯阳真气渐渐冲散,痛感渐轻,紧绷的嘴角也露出了一丝笑意。
伊姆思见形势转好,自减了一半力道,犹如文火慢烹,只待大功告成。孰料输到他这两条经脉的力道一弱,散去的纯阳真气迅即反噬,把伊姆思所灌真气冲得七零八落,一切又复归于常。而葛良所攻的足阳明胃经更是毫无进展,想要用劲又怕伤到他的咽喉,已入进退两难之境。两人劳而无功,最后终于一同收手,面露唏嘘。
丐帮、唐门弟子看了伊姆思和葛良的眼神,哪个不摇头叹气。法媞梅看程在天额角汗大如豆,而口鼻两处气息渐弱,流泪道:“程大哥,是我不好,要是你的宝剑和包袱还在,你也不至于变成这个样子。”程在天道:“梅梅,我……我一点也……不怪你……生死有命,我……临死前……只有一个心愿。”法媞梅道:“不,你不会死!”程在天道:“你……你听我说完。”
唐元平、唐承欢、唐和、唐睦、李昌隆、李富盛,并着数百个帮内兄弟,莫不低头掩面,颤声道:“我们都在听着。”程在天道:“我……我想……先把纯阳宝剑……和包袱寻回来,这才走……走得安心。否则我……我死不瞑目。”唐元平道:“兄弟们上天入地,也定会帮你寻回来。”伊姆思道:“我们天方教也会全力搜寻,少侠放心。”
程在天此时把最后一个心愿说了出口,反倒了无挂牵,是生是死尽数托于天命,自己能活一刻便是一刻了。
他神智已昏乱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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