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姐姐扭蛋》第7章

尝不到、听不到、摸不到。
至于有没有感觉本身，在变回姐姐扭蛋的过程里，也感觉不到了。
甚至就连自己变回了姐姐扭蛋，也无从而知。
自己到底怎么样了？
不知道答案的我，一定已经『死』了吧。
2
滴、滴、滴答。
拧不紧的花洒，过一会儿就聚集了成形的水滴落下。浴缸的水面上，一圈圈的波澜。从滴落的中心扩散开去，直至触碰到浴缸壁。
就在不久前，浴缸里像是起了某种化学反应，原本清澈的洗澡水瞬间变得浑浊，和烧开的水一般沸腾翻滚着，水面上升起了袅袅白雾，模糊了狭小的空间。
——某辆公交车内。
车窗逐渐变得模糊。
雨淅沥沥地下着，打在窗户上的雨滴沿着奇怪的弧度滑落。
交错后汇集，然后承受不住彼此的重量，直线下滑。
黄濑凉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异常地讨厌雨天。
好像快点回到家洗个澡。
训练完出了一身汗，遇上这么个潮湿的天气，皮肤像是被空气缠住了。潮湿的感觉顺着肌理长驱直入，渗透到身体的每一个部分。
倒不会觉得阴冷，只是透不过气。
“黄濑君，你还好吧？”
黄濑微弱的变化，只有坐在他身旁的存在感有点低的少年能看出来。
“嗯，小黑子，我可能有点儿累了。”
但是，他每次都不会承认。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的呢？
黄濑身旁的少年，黑子哲也陷入了短暂的思考。
某一天黄濑问了自己这样一个问题，如果小黑子你收到玫瑰假花会有什么反应？
即使是玫瑰假花，只要是黄濑送出去的，全校的大部分女生都会欣喜若狂吧。
自己当时是这么想的，并想起了在学园祭结束后打扫教室的时候，用来装饰缘日海报的玫瑰假花，都被黄濑送给了同班的或者路过的女生。
和明星给粉丝签名的类似行为，当成了学校的特大新闻，整整讨论了一个星期。
这当中，还有条无法证实的传闻，黄濑当天送出的第一朵玫瑰假花的对象，是一位年纪稍长的女性。
「黄濑君拉着她跑起来的样子，两个人就像是私！奔！」
「不知道是亲姐还是姐姐而已……」
「有人看到他们在小礼堂里手牵手诶～」
自己对玫瑰假花并没有任何想法，“无所谓。”
“诶？小黑子再认真考虑下嘛～如果是我送的呢？”
黄濑的神情像是在期待自己做出怎样的回答，于是补充了一句，“扔掉。”
开玩笑的，只是想这么回答他罢了。
本以为他会做出假哭的表情和动作，但奇怪的是，黄濑反而露出了『原来是这样啊』的表情。
“小黑子，你知道吗？”
“嗯？”
“种在地上的假玫瑰，是永远也开不了花的。”
“但是，也永远不会枯萎。”
自己只是突然想到这种说法，但黄濑看上去比问这个问题时开心了点。
车上到站的提示音，促使黑子结束了思考。
“小黑子在想什么呢？”
沿着伞柄向上，伞骨像花一样慢慢绽开。
下车后，黄濑一边完成撑伞的动作，一边问黑子。
“没什么。”
黑子看到他的笑容，觉得和阴沉的雨天并不相配，也与他在雨天的不适不相称。
“是吗？好想快点回去呢～”
黄濑与黑子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又想到那天回去的路上，好像也是这样的天气。
鞋面被打湿，雨水不断打在伞面上，发出噼里啪啦的重音。
只不过今天，没有打雷而已。
3
没有开灯的房间内，电脑屏幕透出的微弱的光，是整个屋子里唯一的亮光之处。
屋子大门被谁用钥匙打开。
“今天的雨下的真大。”
年轻女子一边把伞收起，一边重新关好大门。这时她才注意到屋子里没开灯。
“你没开灯。”
她几步就走到了透出亮光的房间门口。
“你想吓死我啊！”
少年扭头，他愤怒的表情在屏幕亮光的映衬下，看起来像是眼冒凶光的猛兽。
“对不起。”
尽管如此，年轻女子好像并没有被吓到，反而面无表情地替他打开了房间的灯。
一瞬间，整间屋子看起来亮堂了许多。
“你自己煮泡面吃吧。”
少年重新把注意力放到电脑屏幕上，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
“我在便利店里吃过了。”
年轻女子看着屏幕上战斗的游戏画面，知道他听到了也不会有反应，“你吃过了吗？”但她还是多问了一句。
还是没有回应。
滴答。
拧不紧的花洒，聚集了成形的水滴落在浴缸的水面上。
雨还在下着。
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户上，交汇后迅速滑落。
这样的下雨天，令人觉得浑身乏力。爱花现在只想快点儿去泡个澡。把自己浸于没有温度的水里，把整个身体埋进水里，让水包围住全身。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把脸埋进双腿之间，水既不温热也不冰凉。和我睁开双眼的那一瞬间，相同的水温。置身于浴缸里的我，看到了一个倒在地上的少年，他的表情看起来十分惊讶。
少年喃喃自语，“……真的出现了！”
“你是谁？”
我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陌生的浴室和一个陌生的少年。
“你是姐姐扭蛋啊！”
“姐姐扭蛋？”
“既然你被我扭到了，从现在开始，你、你就是我的姐姐了。”
他想故意强调，但由于太过紧张而结巴了。看着他努力从地上爬起来的样子，令人忍俊不禁。
“所以，姐姐扭蛋是什么？”
“哈？”
等我从浴室里出来，他扔给我一套衬衫和长裤。待我穿上之后，他花了近半个小时给我解释什么是『姐姐扭蛋』。
他说，姐姐扭蛋是为了满足少年想要姐姐的愿望而被造就出来的产物。
“你没有姐姐吗？”
“……没有。”
“那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姐姐了吗？”
“算是吧。”
说实话，我并不能完全接受他的说法。直到他又从浴缸里找到了扭蛋的壳子，我仍不确信。
“那你能想起来自己是谁吗？”
“你又怎么解释自己无故出现在我家的浴缸里呢？”
“知道现在是几几年吗你？”
一连串的问题，我哑口无言。
他有些得意地笑了笑，然后在离浴室没几步之遥的房间里，唤醒了睡眠状态的电脑。屏幕里透出了光，一下子就照亮了那个狭小的房间。
不仅房间狭小，整个屋子也同样狭小。
料理台连着玄关，一进大门就能看到正前方的卧室。在这弹丸之地中，我出现在更有限的地方里。
没有温度的水并不能缓解肩部的酸痛，我坐在浴缸里，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出现的情景。
啊，我将会一直待在这里吧。
至少暂时看来是这样。
*
我的弟弟，他叫Jun，没有姓氏。或者说，他没有告诉我他的全名。是个一天到晚都守在电脑跟前的家里蹲。
一开始我盯着屏幕看他打了会游戏，他似乎以为我也对游戏产生了兴趣。接着他示意我打开另一台电脑，大方地借给了我他的另一个账号。
是一个奶妈的角色。
看着他在前方肆意厮杀的身影，我毫不犹豫奶了他一口。
“你有病啊，我正准备发动半血的技能。”
“对不起，再来。”
看着他在前方肆意厮杀的身影，他的血已下降到一半以下。我小心翼翼地跟在他的身后，不敢轻举妄动，直到他在我面前倒下。
“你有病啊，我都快死了还不给我加血。”
“……我以为你要发动半血技能。”
“技能发动过一次了，还在CD啊！”
“对不起，再来。”
就这样反复折腾了几次，他的屏幕黑白的次数渐多。就这样反复折腾了几天，房间忽明忽暗的次数也随之增加。
我既饿又困。
“Jun，我只要吃炒饭要好了。”
我自认为自己提出的要求非常普通，而他却对我说——
“别说是照烧鸡炒饭了，就算是酱油炒饭，也没有。”
“家里连米也没有吗？”
“没有，能吃的食物只有泡面。”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某个纸箱，我疑惑地走了过去。打开纸箱，我看到还剩小半箱的泡面。
我不想吃泡面。
“给我钱，我去便利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