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风过耳》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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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明坤看了一眼程亮，程亮随即说道：“顾总，据我了解出事的是勘测船，并不是运维船。但凡是运维船，船舶公司在调度之前一定会慎重检查，不会出现像今天这样的情况。正是因为派出了勘测船，各方才放松了检查力度，而派出勘测船的原因，难道不是因为贵院？”
“无理取闹。”顾唯嗤笑了一声：“按照你的说法，是不是所有的勘测任务都是不必要的，如果没有勘测工作，你以为一个巨大的工程是如何一步步地构建起来的，难道是随手指一处海域就开始施工吗？无论是运维船，还是勘测船，只要是派出的船只，船舶公司就应该对其负责。我没有见过公司和船舶运营商的具体协议，但如果连我上述的这一条明细都没有，公司的法律顾问也大可不必干了吧。”
程亮还不甘心：“顾总，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但是溺水伤员的家属坚持要我们给说法，这件事的起因也的的确确是因为你，我们需要给伤员家属一个交代，也需要给社会公众一个交代。做出相关的人事处罚也是不可避免的，还请你能以大局为重。再说了，原本甲方对乙方出现不满时，是有权利提出质疑和更换对方负责人的。”
顾唯无奈地摇了摇头：“程主任，我听了你方才的一番话，真是替骑士集团的公关团队感到担忧，就你这样的说辞拿出去公示，根本没有说服力。船舶出事，拿设计师开刀，这像话吗。今天就算我能让步离开这个项目，网友也根本不可能买账，只会说两大集团毫无担当，对安全隐患视而不见，避重就轻地拿乙方来转移注意力，规避本身应该承担的责任。”
齐明坤本来跟程亮商议，逼得顾唯辞职之后，可以跟央广设计院私下达成协议，不公开顾唯的身份，只对外宣布是项目某高管人事变动。但这种事情总不好在会上当众说，程亮也为难了起来。
梁云川本来还担心顾唯的状态，这会儿到坐在边上一言不发任由她发挥。她远比他想象的要睿智和冷静，让他心里松了一口气。
顾唯见无人反驳，就乘机加了一把火：“换句话说，如果我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离开项目，把所有的责任都承担下来，那我们央广设计院在业内的声誉也会受到重创。难道各位是欺负我们设计院不如你们资本雄厚，请不起律师来维权？就我个人来说，自问驻六横以来，兢兢业业，对项目始终怀有最大的热情和诚意，无端地遭受这样的指责，我也会通过法律途径来维护自己的权益。”
话说到这一步，梁云川自然也不能再保持沉默，而是公事公办地对顾唯说：“顾总你放心，我作为项目总负责人向你保证，绝对不会随意地更换总设计师，这是对你个人的尊重，也是对贵院的尊重。另外，我跟你一样，对现有的公关逻辑感到匪夷所思，如果把这样的处理结果公布于众，恐怕会成为风电行业、危机公关处理行业共同的笑柄，我是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程亮被梁云川这么一嘲讽，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恨不得下一秒就离开会场。
梁云川总结道：“轻舟集团的特别顾问明天一早就会到这里，今天不太巧，赶上了北京的航空管制，飞机无法起飞。等他到了，我会让他出具一个更完整的对策，到时候会再通知大家。今天的会议并没有达到我想要的效果，明明是紧急应对会议，却开成了这幅德行，我甚至没有颜面再面对央广设计院的工作人员了。”
他看着顾唯更坦诚地说：“顾总，我再次代表整个项目向你表示歉意，接下来我们还有很长的合作期，希望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影响了双方的合作。”
她坦然地笑笑：“我接受您的道歉。”
梁云川把话说到了这一步，自然没有人再非议什么。齐明坤心里闷着一口气，顾唯今天的表现真的是出乎他的意料。一直以来他以为她话不多，还误以为她到底是年轻，只晓得埋头工作社会经验并不丰厚，遇到这样的事故一定会慌了神，谁能料到她会扮猪吃老虎。
等散了会，梁云川和顾唯一起回公寓。车门一关上她就卸下了防备，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这场会果然是鸿门宴，我原本料想到自己会成为众矢之的，却不想他们居然要我辞职。”
梁云川也叹了一口气：“齐总看来真的不喜欢你，连最基本的是非都不管不顾了，一心要逼你走。”
“他为什么那么讨厌我？”
“大概是因为齐安居吧。你前几天不是还问我齐安居去哪里了，我原本以为她回北京了，后来才知道她被齐总强行地弄到了定海去做投资项目。”
“齐安居跟他闹矛盾，跟我有什么关系？”
梁云川看着她：“你真的想知道？”
“当然。”
“因为之前我拒绝了安居，齐总问我是不是喜欢你，我告诉他是的。”
顾唯乍听到这一句，一颗心七上八下，根本无法平静，竟然比刚才在会议室的节奏还要紧张。她不自觉地握了握衣角，连看都不敢看梁云川一眼。
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梁云川也有些不安，这话也不知道怎么就讲出来了，万一她有心理负担就坏了。原本他是想要找一个浪漫的契机好好地告白，并不应该是这样的时刻，也不该是在这个项目遭遇麻烦的境遇之下。
所以他半真半假地笑了笑：“怎么？这就吓到了。”
她也摸不准他态度的真假，只好顺着他给的台阶往下接话：“谁吓到了，我这么优秀的人，什么大世面没见过。就是想不到你还真拿我当做挡箭牌了，之前你跟我说让我替你挡一挡桃花运，我还以为不过是玩笑话。你这人倒是一点儿都不客气。”
他换了个话题：“不过顾小姐，你还真的是让我刮目相看，一直以为你性格好，不太容易跟人起争执，今天在会上的一通发言，可是让在场的人都说的哑口无言了。”
“我以前没跟你讲过吗，我在学校的时候是校辩论队的四辩，专门做要点总结的。”
“原来如此，失敬失敬。”
虽说同梁云川讲讲话，她的心情平复了一些，但心里始终有些担心。
她轻声问：“你说那个人会死吗？”
“我不知道。我是最不希望他死的，如果他还活着，接受治疗总会好起来。”
“万一，我是说万一他出事了。莫说是放流站，整个项目都会受到影响吧？”
他沉重的点点头，在这种时候却还不忘安抚她：“对不起顾唯，现在我不能给你一个准确的说法，我比任何人都希望放流站建设顺利，可眼下得顾全大局，怕是得先缓一缓。”
她自然是理解的：“我知道，肯定得先把情势控制住。”
顾唯又添了一句：“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他勉强笑了笑，这个项目他倾注了多少心血，只有自己知道，本来是一个举世瞩目的杰出工程，一旦建成一定会是国内标杆性的存在，偏偏遇上这种事情，一着不慎很有可能会毁了一切。
从接到那通电话开始，他心里就一直都绷着一根弦，疲惫地很。
“顾唯，我可以抱抱你吗？”他请求。
她把他的神情尽收眼底，主动伸出手：“当然，当然可以。”
他把脸靠在她的肩头，忍不住闭上了眼睛，手臂用了一些力气，像是无声地倾诉，又像是难以自持的发泄。
此时此刻，在他最难熬的时候，多么庆幸她所给予的温暖的慰藉。
梁云川贴着她的耳朵说：“顾唯，谢谢你在我身边。”
50。找麻烦（）　
这注定是难以如梦的一夜。
顾唯天刚亮就醒了，耽误了两天，她还有很多工作落在办公室里，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去公司一趟。考虑到现在天色尚早，办公楼附近不一定有记者在，她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出发过去了。
没想到有人比她更早到公司，顾唯看到陈谦从一堆资料里抬起头，热情对自己说：“小唯，早啊。”
“你怎么这么早？”
“有一个变压器型号我不太确定，想翻一翻过去的资料查一下。”他想到了什么，放下手里的工作：“对了，昨天的事情我听说了，他们居然想把人员溺水的责任完全地推卸给你，想逼着你离职？”
顾唯猜应该是沈佳烨告诉他的，摆摆手：“没事了，我不是傻子，不会平白无故地帮人背锅。”
“咱们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