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重要!”何洵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然后无比温柔地说道:“清清,这么多年过去了,兜兜转转,我们能够再次坐在这里不容易。你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也,给你一个机会”借着酒劲,何洵终于迈开了这一步,平时放在心里的那些话终于得见天日。
“我知道我做了很多事情让你失望了,而且也伤害你很多。”周遥坐在他面前,触手可及,不,手已经被他握在手中,像是永远都不会再跑掉了,何洵的心静了很多,也不再着急,将自己的心迹一一剖白。
“其实你回来,我是很高兴的,因为我终于不用在这一头,整天守着新闻频道等你的身影。每次看到你出现在电视里,枪林弹雨的,我会担心地睡不着觉,可是看不到你,我又会担心,怕你出事那个时候我就想,只要你回来,哪怕我们两再也没有交集,只要你好好的,我就很满足了。”说到以前种种,何洵有种怅然的欢愉。
周遥没有想到,当自己孤身一人在伊拉克工作求生的时候,还有另外一个人,每天焦虑又期待地守在国内的电视机前,等着她传回来的消息。或者说,等着她的身影出现。她的眼眶突然有些湿润。原来,从始至终,她都不是一个人啊
“谢谢你。”何洵说了这么多,她终于回了一句话。没头没尾的,何洵却听懂了。
他伸手摸了摸周遥的头,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又很快缩回去了。周遥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何洵有些想笑,他好像渐渐摸清现在的周遥的反应了,她就像一只随时会炸毛的猫,在外人面前还是优雅高贵,但是在熟悉的人面前,只要你侵犯了她的领地,她就能随时随地呼你一巴掌。
“只不过,遥遥,你知道吗?人就是这么犯贱。当你回来了,我们见面了,我又想拥有更多。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很开心,然后,随之而来的,就是不平与愤怒。当年你就那样不告而别,把我抛下,我等了你四年,你才姗姗而回。所以我难受啊,我也会不平啊,所以才会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何洵双眼茫然地将周遥的手放到他的心口处,“我也会恨你,为什么要把我丢下。”
周遥的手被他紧紧握在手心,然后贴在他心口处,两处都是温烫温烫的,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心跳。她动了动嘴唇,眼睛亮晶晶地抬头看向他,好像下一秒眼泪就会夺眶而出。
“明明当初,是你说再也不想见到我的。”每次想到当初的事情,周遥都觉得心痛地厉害。明明是他绝情地说不要再见到她,在她父亲去世最需要安慰的时候。好了,她走了,情愿跑到一个随时随地有生命危险的地方,也不愿意再出现在他面前碍眼。
可是为什么,到了他嘴里,就变成自己负心抛下他了呢?明明,是他先不要她的3。7。
第157章 留宿()
何洵是真的有些喝醉了,他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的感受,他的思念,他的绝望的守候,他的怨恨,他的委屈说到后来,完全忘记了今天他跑来找周遥,是为了求得她的原谅,是自信中又有些不放心地要求她不要跟宇文昊在一起,是想要重修旧好。
就连周遥说的话,他到了后来,也没有听进去。依然故我地在说着自己的感受。
周遥有些无奈,感情这场交流,完全是他单方面的倾诉啊。虽然从他这一长串的剖白中,她很感动,也能理解他之前做的一些过分的事情说的一些过分的话的原因,对于他,也有了更深的了解。但是说多了,他不累吗?
“你要不要再喝点水?”周遥用另一只没有被他握住的手端起水杯,递到他面前。
何洵露出了痴汉般的笑容,抓着周遥的手舍不得放,也用另外一只手接过水杯。“清清,你也心软了,是吗?”
周遥沉默。她的小字“幼清”,是她父亲给她取的,只有最亲密的人才会喊。而即使是青梅竹马如岳良翰,也只会在某些时候喊一声“幼清”。只有眼前这个人,当初偏执地一定要跟别人不一样,要有一个他独一无二的称呼,所以,他总是喜欢喊她“清清”。确实,独一无二。所以现在再次从他口中听到,所带来的全部回忆,全都是关于他的。她苦笑了一下,不得不说,这个人当初的坚持是机智的。
“何洵,心软是一回事,能不能继续又是另外一回事。你知道,我们中间还隔了太多的东西。正如你对我还存有怨恨一样,我对你,也并非全然谅解。我们”周遥低着头说了一通,抬起头来看他的时候,却一下子没了声音。
这个人,竟然就这样睡着了。大半个身子靠在沙发上,头往她的方向侧歪着,一只手还攥着她的手,保持着这样一个并不放松的姿势,眼睛闭着,微微发出鼾声。累极的样子。
周遥哑然失笑,有些无奈,又有些恼意。喝醉了了不起吗?凭什么他说的话她就得听着,而且听得又感动又难受,她说的话,他要么直接忽略,要么就直接睡过去了!而且,她明明是想等他酒醒了让他走的,现在他睡着了,这让她怎么办?周遥很想一下子甩开他握着自己的手,但手动了动,却发现他用的力还不小。小幅度的挣扎,还没有办法摆脱。
其实,她要是真的想做的话,大可以用力把他晃醒,或者出声把他惊醒。可是,看到他紧皱的眉眼,还有脸上显而易见的倦容,她的手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做。听完他说了那么多,从她离开之后,到四年后她重新回国,他发生了什么,他心里的恐惧和孤独,他的期待和嫉妒,通通不加掩饰地表现在她面前。
说不动容,那都是假的。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恐怕也只有在喝醉了之后,才会将这些话宣之于口吧?将自己的恐惧和脆弱不加掩饰地展露在面前,无论她是接纳怜惜还是嗤之以鼻,决定权都在她手上。这种充满着献祭意味的投降,周遥没有办法就这样轻率地肆无忌惮地扔到一边。
尤其是,她还爱着他。
对,这几个月来她一直逃避却避无可避的一个现实,今天终于清晰地呈现在她面前。是的,她竭力想要让自己摆脱他带来的影响,说服自己没有他,生活还是照样继续,她还不是能在自己的领域内取得一定的成就?但是这所有的一切,在看到他时,就像是纸做的老虎,失去了所有强撑的威风。
尤其是在看到那个刘子雯不断在跟何洵撒娇献媚的时候,她更加意识到,她很嫉妒,发了疯一样的嫉妒。甚至在想,如果她还是何洵的女朋友,那种姿色那种人品的女人,怎么可能近的了何洵的身?也就是在那一瞬间,她无比鲜明又无比悲哀地认识到,她还爱着他。
看着眼前何洵的睡容,周遥的嘴角扬起一个连自己都没发现有多美好的微笑。小心地将手从他手掌中一点一点抽出来,然后小心地将他扶着睡倒在沙发上,细心地将他的鞋给脱掉。
等做完这些,她已经累出了一身薄汗。盯着他的睡颜发了会呆,她又匆匆走到自己房里,拿出一条毛毯,小心地盖在他身上。期间何洵还有些不适地想要翻身,拉着她的手臂一把抱进了怀里,嗒吧两下嘴,又睡过去了。
让周遥反倒吓地一时不敢动弹。等过了一会,看到他没有动静了,才又抽出了自己的手。帮他把刚刚因为翻身而落到地上的毯子重新盖好,才有些不满又有些无奈地抱着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无意识地嘟了嘟嘴,转身进房了。
洗完澡上床,周遥想了想,又不放心地起床开门看了一眼,看到何洵还保持着刚刚的那个姿势,睡得沉沉的,才放心地将门关上,并上锁。
一直是一个人住,现在屋子里突然多了一个人,即使不是跟自己住一间房,但周遥也觉得有些不习惯。好像她所有的私密空间,所有不为人知的秘密,被这个突然闯入者给洞悉了。她从小就独立,即使跟父母,也保持着几分距离,更不要说出国之后,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对谁都留有几分戒心了。即使何洵躺在外面睡得死死的,但她依然有一种被侵入的感觉。
不过,周遥在被子里面蹭了蹭,叹了口气。也就是何洵,她才会让他住在这里吧。
尽管明天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自己去做,尽管今天她应付完这一堆人身体已经在超负荷运转了,但是周遥躺在床上,竟然了无睡意。身体很想休息,但大脑却很清醒。
听着床头柜上的闹钟“滴答——滴答——”的机械声,时间就这样一秒一秒匀速地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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