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公子》第18章


“出来吧。”
法海从容下了地,踱步走到谢辛面前:“你来皇宫了,那接下来是要杀谁?”
“聂乾海。”谢辛报出名字。
法海居然没觉得惊讶:“当今圣上……厉鬼,你若动了手,那就是祸国殃民了。”
白衣青年面容如雪,一字一句道:“这些人,哪个不该死。”
地牢里阴气滚动,待到子时,最盛。
法海跟着谢辛走,对方修长的身影在前方,做着行走的动作前进,但落地无声。
他们穿过一扇扇门,走过蛛网般的甬道,步过一个又一个用刑的石室,途中会遇到值夜的狱卒,但谢辛一挥折扇,对方就双眼失了焦,歪倒在地沉沉睡去。
法海奇怪于对方的熟稔。
“我曾被关在这里一年多。”谢辛突然道“五十四间牢房,五间重刑犯牢房,十间行刑拷问用的密室,我全看过。”
“路怎么走,我不会弄错。”
法海心中一动。
又道:“你是为何成为厉鬼的?”
谢辛咧嘴:“虐杀。”
法海想到傍晚李四的那具皮囊。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法海又道“但不该是你这个杀法。”
“我这个方法怎么了?”谢辛反问一句“他已经是皇帝,天下谁还治的了他?”
法海沉默半晌,再开口时,声音有些不像他的了:“若作孽太多,天理定不会容他。”
谢辛突然就笑出声来。
昏暗的囚室里,他笑的花枝乱颤,清秀好看的面容有些狼狈,目光不复平静,凶狠、荒唐。
“天理?若这天真有理,早在我受难时,怎么不见他来评评理呢?”
谢辛如同听到一个学者说他不会写字,一个和尚在描述皇都里哪家酒店的红烧肉做的好吃,荒谬地不给人余地。
说着,谢辛转身,抬起手掌,一击拍断了面前的石碑。
“天理不帮我,那我就要立下我要的天理,看谁敢不从!”
法海只觉得脚下一震,再看那断裂的石碑,上绘五行阵法,为转换阴阳所用,至此刻,他终于反应过来对方的用意。
皇都地脉呈一条大龙之势,这地牢建在至阴至凶地位,意在以阴养阳,促成大势。
这块石碑就是此地根基,直连底下,与大龙眉心相连,它一断,凝聚的灵气登时散去大半,谢辛抬头,看向石室上方。
老贼,我破了你的阵法了。
眼见谢辛站在阴气喷涌而出的泉眼地带,法海心道不好,举起佛珠,喝到:“厉鬼,快些出来!别让阴气吞噬了你!”
任何东西都不能过量,对鬼来说,这种外来的阴气过多地涌入身体,将催生戾气,使对方变得暴戾。
眼见白衣被阴气吞没,法海毫不犹豫向前一步,罡气护体,直直伸出手,一把抓住谢辛。
谢辛站在喷涌的阴气之中,受其影响,他一直保持平静的心也逐渐被怒意填满。
特别是,此刻他所处的地方,更让他触景生情,怒从中来,眼前浮现当年的一幕,正在此刻,法海一把抓住他的手。
紧如钳制,谢辛微怔,二人转眼被泄露的阴气吞没。
“你看,这是什么?”法海睁眼,视野间是血色的。
一只银光剔透的薄刃被送到眼前,法海看了看那东西,又抬头看了看对方。
视野上部一片鲜红,法海看的不真切,只注意到面前人有着一个线条优美的下颚,嘴角的笑容生冷的,缓缓道:“古书里记载着不少有趣的法子,像这个……”
“他”拿起书卷,读了一段。
“人身埋入泥土,以冰镇薄刃切开头顶,灌入赤汞,这时候,人感到疼痛会往外挣扎……”那人读着读着,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这样,整个人赤条条地挣出来,皮就完整的剥下了。谢辛,老天赐你那么好一副皮囊,你干脆留给我吧,如何?”
法海大惊。
原来,这不是他的经历,而是他透过谢辛的双眼,所看到的东西!
再看面前的人,一身黄袍,胸前的龙纹张牙舞爪,鲜艳地扎眼。
第17章 金丹() 
闻所未闻的剥皮方子让法海下意识就挣扎起来,他天赋异禀,修炼有为,一掌劈下可海裂山崩,要从这人手中挣脱应该也不成问题。
可奈何,一巴掌打在对方脸上,对方却不痛不痒地,倒是自己手先麻了。
那人反问了一句:“手疼么?”
这只手不是法海那双干活练功的宽大结实的手掌,而是一双清瘦的手,五指修长有力,指尖圆润,甲贝带着淡淡的粉色。
一双颇为秀气的手,拿来写诗抚琴倒是极妙的,可拿来打人,就没什么用武之地了。
“要杀要剐随意,别拿这些见不得人的法子折磨我!”谢辛开口,低低吼着。
法海还未听过对方用这样嘶哑疯狂的声音咆哮,若不是被逼到绝境,谢辛哪里会这样绝望。
那黄袍加身的人笑道:“幼安,我爱你啊,怎么舍得让你疼着?”
说着,扔了那本书:“不过想看看你恼羞成怒的模样,你乖乖让我看就是了,还非逼得我念这些东西刺激你。”
一轮说下来,反像是责怪谢辛不配合不解风情,法海听得头皮发麻,这几句话下来,嗅到了一丝不一样的情愫。
那人弯下腰来,谢辛立刻向后躲。
“你干什么?离我远一点——”
谢辛挣扎这后退,可脚踝上绑着一根镣铐,那人轻松扯住锁链,拉着谢辛拖向自己。
脚踝光洁如玉,就让那人握在手里,对方在抬起一只手,却是覆在谢辛的*之上。
“那现在,让我看看你满是情动的模样吧。”
那种从未有过的刺激感从小腹蔓延开,法海浑身战栗,恼羞之感统统上涌,脸上着火一般地热着。
可也就在这时,有微凉的东西触到了他的额头。
耳边响起谢辛冷冰冰的话:“算我拜托你,别再看了。”
法海睁开双眼,只见谢辛就站在面前,水墨画似得眼眸睨着自己,无声之间法海瞧出了谴责之意。
谢辛收回放在法海头上的手,又动了动另一只,法海触电似得一松,松开了对方的手腕。
这可真是尴尬了,法海自己都没想到,二人肢体接触的那一瞬,他居然看到了谢辛的记忆,还是一段不光彩的,遭受囚禁和虐待的记忆。
谢辛一双眼帘微垂,显得有些慵懒,他活动一下被法海攥地发痛的手腕,道:“我还真小看你了。”
“恩?”法海没有听懂。
“金龙护体,体质刚阳,百邪不侵。”谢辛再抬眼,看向法海“难怪你年纪轻轻就能达到佛我合一的境界,原来是天龙转世。”
此刻,谢辛的目光已经不单纯了,他毫不犹豫,伸手扣住法海的后脑。
“你刚才抓住我是想救我?你若真想帮我,那就不如这样。”
“谢辛……”对上那幽黑深沉的眼眸时,法海动弹不得,眼睁睁地看着谢辛冰雕雪砌似得面庞压下来,浅色的唇贴上自己的,微凉,却像引子一般令自己浑身燥热起来。
谢辛要干什么?
法海懵懂想,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慢慢醒来,刚要开口,就感到一条幼软的舌探入口腔,极为霸道地舔过一圈,谢辛面庞下压,加深了这个吻。
法海一时间忘记了呼吸,这种初次的体验令他一个木讷的和尚不知所措了,任凭谢辛在他口腔里细细索取了一圈,他才反应过来,抬起手推开了对方。
接下来,自己却因为缺氧而晕眩了好一阵子。
“你、你干什么……”头晕之余,还感到自己内力被掏空了不少,法海身形一晃,后退几步直至倚着墙坐了下去。
“多谢了。”谢辛拇指擦了擦唇角,漫不经心道。
丹炉烧的旺盛,聂乾海半闭着眼睛,前面两个小侍童真用芭蕉扇一点一点扇着火,保持着丹炉的温度。
突然,地下晃动了一番,两个小侍童立刻稳住丹炉,聂乾海睁开双眼。
“没想到,居然是一丘之貉,谢辛,我小瞧你了。”喃喃说了声,聂乾海从椅子上走下来,对侍童道“开炉!取丹药!”
两个侍童领命,立刻爬上梯子取丹药,因为有点着急了,其中一个竟然不小心掉了丹炉,发出一声闷喊就再没了声音,另一个哆嗦着,稳住身体捞了一会,终于取出一颗金丹。
还有些灼热的金丹被搁在琉璃盏中奉到聂乾海面前,聂乾海接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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