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楼外霜飞雪》第9章

有个最小的孩子问道：“大哥，你是拿回去给那个书生的吗？”
走在最前面的书白脚步顿了顿，“想啥呢，我们都吃不饱，管他死活干什么。”
那小孩“哦”了一声，随后又小声嘀咕，“其实我觉得他人还挺好的，今天白天我还看看见他在城门那儿替人写字儿。”他说地小声，书白没听见。
回到庙中，书白看见书生在烧火，其实都不能说烧火了，分明就是在烧自己以及房子。
“操。”书白又骂了一声，领着几个小弟就上前去救火。
火终于灭了，书生有些局促得站在书白面前，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对，本来就做错事了。
“有病？嗯？自己住不了，也让我们不能住？”书白气到肺都在疼。
“我今天在城门下替人写字，赚了一点钱，就买了一些东西，想做顿饭，你们别在去偷，去抢了，我来养活你们吧。”书生说得很真诚。
书白却气笑了，“就你？”说完扔了个馒头给书生，自己进庙里去了。
书生知道自己被轻视了，有些懊恼。突然，他感觉自己的衣袖被人扯了扯，是那个最小的孩子。
“哥哥，我相信你。还有，大哥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人。”
“小鬼，给我滚进来。”书白在庙里吼。
“哦。”扯住书生衣袖的小孩应了一声，回头冲书生眨了眨眼，小跑着进去了。
书生笑了笑，紧跟着也进去了。
书生写得一手好字，没过几天，找他写字的人就逐渐多了起来。书生的钱全部都买食物去了，偶尔还会有多余的钱给小鬼买个鸡腿。
他真的在努力养活着一群小乞丐。
双方相安无事物的相处着，直到某一天，晚上回来的书白看见小鬼和书生一起念之者乎，听得书白眼皮直跳。
不行，得和书生谈谈了。要是书生把他的小弟全部教成了他那样，以后还在魂莱混得下去？早饿死了。
“那谁？你过来。”书白叫书生。
书生鼓着双眼，一根手指头伸出来指着自己，像是在问，“我？”
书白见他这模样，没由来又生气了，“对，就是你，滚过来。”
书生放下手中教书的木棍，起身跟着书白到了庙外一棵大树旁停了下来。
书白的小弟们都紧张地看着这一幕，生怕他们家大哥对书生不利，特别是小鬼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毕竟这些天书生的好小乞丐们都看在眼里。
“喂，你从哪里来的？”书白嘴里衔着一根草，吊儿郎当地问。
“不知道。”
“不知道？”书白有些吃惊，又问：“你叫什么名儿？”
“不知道。”
“没病吧你，你自己名字都不知道，还给那一群小鬼头取名。”
“他们没名字，所以我才给他们取的。不过我知道你有名字，叫书白，对不对？”书生笑眯眯地看着书白。
书白嗤笑了一声，继续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不知道，就感觉必须要来这里一样。放心，我不会对小乞丐们不利的。”说着揉了揉书白的头。
书白一把打下作乱的手，眼神危险的眯了起来，这人浑身上下都是迷，得小心些。“你最好记得今天说过的话。”说完吐掉了嘴里的草，走掉了。
书生看着书白的背影，默默想，明明就是小孩的年纪，却要操着大人的心，肯定很累，以后我要对他更好一些。他其实也是一个乖孩子。
要是书白知道了书生的想法，估计也只会呵呵两声，然后抽得书生再也不敢提他是个好孩子的事。
在这里，不需要好孩子。
书生进门就看见书白臭着一张脸，书生用眼神询问在场的小乞丐，他们都要了摇头，示意自己不知道。
只有书白自己知道自己在别扭什么，他把叫书生出去的目的给忘了！进门后看见小鬼头对书生 关切的眼神，他又说不出口了。妈的！
小鬼头正式改名为书笑，其他的书白没记住，依旧大毛二毛的喊着。
书笑跟着书生继续学字，书白也没有阻拦。
进入炎热的夏季，书生领着书笑在一处茶馆的荫庇出摆着摊，赚着几个铜板的钱，操着一大群人的心。
用书白的话来讲，有毛病！
夏季的天气变得奇快，眨眼，就要变天了。
第13章　影怜人（三）
日子又不知平平淡淡的过了多久，许是书生赚的钱挺多，反正书白等人没有再去偷抢之类的 了，甚至有次，书生给书白买了一个大鸡腿，可把书白吓坏了，简直受宠若惊。
书笑老老实实地跟着书生去摆摊替人写字，也学会了不少字，学会的时候，他还欢欢喜喜地在 书白面前工工整整的写下了他的名字。
除去天气闷热，一切无异。
直到一天，书笑慌慌张张的跑回来。
“大哥，大哥！”书笑神色惶恐。
“怎么了？”书白放下手中的破碗，他正在研究一种更有效的乞讨方法，没错，他是一个上进的乞丐。
“大哥，我。。。我看见书生哥哥他没有影子！”书笑吓得脸色都青白了。
书白一听，连忙捂住书笑的嘴，把他拖进一个角落。
“怎么回事，你说清楚。”书白脸色也相当难看。
书笑急忙把今天发生的事仔细说了一遍。
“今天一大早，我跟着书生哥哥去老地方摆摊。。。”
书生摆摊的地方选得极好，身后就是一茶楼，正午太阳毒辣的时候刚好可以遮住阳光，这里又 处在集市旁，来往的人络绎不绝，书生虽然读过很多书，但不同于其他书生，他不迂腐。该讲价照样讲价，绝不会让自己吃了亏就是。也没有一骨子的清高劲儿，是以很多人找他写字。
前两天城西的黄老爷大寿，请书生写了一幅字，今天书生让书笑给他送过去。
这种跑腿儿的活都是书笑的。
书笑走后不久，有个老婆婆来找书生写封信，她儿子忌日快到了，写来给他烧下去。
“您儿子去世多久了？”书生边写边问来转移老太太的注意力，让她没有那么悲伤。
“三十多接近四十年咯。”
“哦？那他怎么去世的？”
这个问题一出，老太太显得格外激动，“都是被他们害的哟。”边说边流泪。
“为什么被害呀？”
“都是他们，丧心病狂啊。”老太太哭得更伤心了。
书生还想再问，却被粗暴的打断了。
“诶诶诶。”书生抬头一看，是三个五大三粗的汉子。
“诸位有事吗？我这里写封信两个铜板，一幅对联。。。”
“我呸，谁要找你写字儿？这里是爷的地盘儿，你在这讨生活，不得孝敬孝敬爷几个？”
书生像是没听懂他的话，沉默着。
“妈的，哥儿几个，把他给我扔出城去，让他不识好歹！”说完，书生就被连拖带拽的带走了，连同他摊位上的东西。
那老太太见况不对，也急忙走了。
书笑就是在这个时候回来的。
书笑缩在墙角打算记着这几人的容貌，下次再带着大哥来报仇。
“1、2、3、4。。。”连同书生哥哥一共四个人，书笑余光一瞥地上的影子，1、2、3？！
书笑瞳孔猛然收缩，再数一次，依然只有三个影子。书笑慢慢将影子与人对应，书生哥哥，原来没有影子？
听老一辈的人说过，只有鬼才是没有影子的，难不成，书生是鬼？
书笑越想越害怕，撒腿就往回跑，赶着回去告诉书白这件事。
书白听完后也是一阵沉默：“这件事你先别声张，让我再去看看。”
书笑狂点头。
按照书笑的说法，书白一路前往城门口，找了个地儿，嘴里衔根草，蹲下来，在这里守株待兔等书生。
等到天黑，书生才拽着他的纸笔慢悠悠的路过城门，样子狼狈，看样子被扔的挺远。
夏天月光很亮，足以将一个人的容貌照得清清楚楚，皎洁的月光下，书生他的确没有影子！
书白压下心中的恐慌，抄小路先一步回到的城隍庙。
“书笑，这件事谁也不许说，你让我想想办法。”
书笑吓得浑身发颤，只是点头。书白还想叮嘱两句，就听见有人在外面喊。
“大哥，大哥，你快来，书生哥哥好像受伤了。”喊的是三毛。
书白听见了，用眼睛瞪了瞪书笑，示意他一切照常。书笑只能强压住心头的恐惧，凑到书生面前去。
“书生哥哥你怎么了？”
“别担心，没什么。”书生转过头来，对着书笑，面露微笑。
不知是不是心里有鬼的缘故，书笑看着这个笑容有点渗得慌，眼神不由自主的往地上看去，还是没有影子。
书笑惊得大叫一声。所有人都看向书笑。
书白皱了皱眉，“你鬼叫什么？”
“血，有血。”书笑快速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