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骨》第32章


挺好的,是挺好的,这样他的小殿下,就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了。
周骏延的乖顺让许浩然稍微放松了些,可当他某天不注意的时候,对方却逃出了深宫。
许浩然不明白,他不明白自己明明对殿下那般好了,为何对方还是要逃离自己的身边。
他死心了。
他坐在曾经殿下坐着的位置上,敛着眼看着瑟瑟发抖的小殿下,一步一步地向他走去。抽出陪伴自己多年的剑,将那个胆大包天敢把小殿下带离自己身边的人一剑刺死。
血液喷溅到周骏延的脸上,对方的瞳孔放大溃散着。许浩然单膝跪下,静静地看着对方,指腹温柔地擦拭干净对方脸上还温热的血珠:“殿下,为什么总是要这样呢?”
“老老实实待在臣的身边不也挺好的吗?外面的世界那么险恶,你一个人在陌生的环境臣会担心的。”
“您在臣身边,臣会护你无虞。”
周骏延的身体不住地颤抖,嘴唇哆嗦着,在许浩然靠近的时候,甚至无意地往后退,可被他紧紧地桎梏住。
“殿下,别怕臣好吗?”
许浩然将人打晕,又回到了那个放置着金丝笼的宫殿里,把无意识的周骏延放了进去。
抱着对方在里面待着一块,周骏延的青丝穿过他的指缝,有一下没一下的,看着对方的睡颜,许浩然忍不住笑了。
这一画面颇有岁月静好的感觉,可他知道,不过都是假象。
他的殿下,终究还是会怕他。
仅仅是充斥着情意的吻轻轻地落在对方的额头上,许浩然死死地抱着昏睡的周骏延,即使明知道对方看不见,也闭着眼不让眼底的疯狂展现出来。
殿下啊,臣是如此深爱着你,可为何你却始终不愿回过头来瞧一瞧我呢?
第二天醒来的周骏延依旧会闪躲,眼里带着厌恶和害怕,丝毫没有半点先前的依赖,甚至在他要靠近的时候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许浩然静静地看着对方,将饭菜递给了对方,却不出所料被对方直接打翻了。
他笑着吩咐人把做饭的人带到跟前,毫不犹豫的当着周骏延的面将对方杀了。这回的血溅在他的身上,点点血珠将他衬得如同修罗:“殿下,你若打翻一次,我便多杀一人。反正这天下的厨子,也多得很,不是吗?”
“许浩然,你是疯了吗?”
看着周骏延不可置信的模样,许浩然的神色平静极了。他自己都听到自己不在意地说道:
“是,我疯了。”
他早在殿下将所有伤疤撕开的时候就疯了,不然他不会寻求师父的帮助,不然他不会忘了许家家训举兵造反,不然他不会狠得下心将拥护自己的属下杀了。
如今他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呢?这是他从前想都不敢想的。
他成了暴君,不分青红皂白;他成了庸君,只关心笼中雀却不管前朝的事。
许浩然怎会不知道自己已经疯了,起义的士兵都逼近国都,随时要兵临城下了,可他依旧是在这里,不管不问那些事。
因为他疯了啊。
沉默了一会,许浩然问道:“殿下,若有一日,这大周不在了,你会随臣去逃亡吗?”
周骏延只是恨恨地看着他,嘲弄了一句:“疯子。”
大笑地转身,许浩然不想让他的殿下看到他的脆弱。早在很久很久之前,当殿下走进他的心的那刻,他整个人都扭曲得不成模样了,迷失自己。
犹记当年年幼时拜入国师门下,进入高塔之前,父亲问他:“你可知许家世代效忠的是谁?”
“大周。”
“许家历代的家训呢?”
“精忠报国。”
父亲啊,对不住了,从一开始的一开始,他就错了。可是他改不了了,刻在他骨子里的,从一开始效忠的人,都只有殿下一人。
渐成畸形,从未变过。
作者有话说:
哦豁,掉收了掉收了呜呜呜QAQ如果我写小甜饼你们还会爱我吗?
第44章 叛臣与皇帝007
周骏延时时刻刻想着逃离那个笼子,哪怕是腿废了也挡不住要离开的心。
一次又一次的,面对这样的小殿下,许浩然总是不厌其烦的,一ri复一日,重复着笑颜。直到周骏延不知从哪藏住的陶瓷碎片伤了他。
脸上长长地一条伤疤生生地毁了他的样貌,右眼直接是废了,血淋淋的一条疤,血肉都翻出来了,看上去着实吓人。他脸上的笑容不减,只是静静地看着周骏延,轻声道:“殿下,您还不够狠。”
若是狠一些,应该磨得尖利些朝他的心脏刺去。
当晚,他停了给周骏延的丹药。
许浩然舍不得让周骏延承受刻骨之痛,便求着师父帮他。自然是有法子的,用被刻骨名字之人的血肉炼成的丹药可暂时缓解蚀骨的痛苦,他答应了。
每晚他都会想着法子让小殿下吃下丹药,可这一回,他不想了。
黄昏时刻,密密麻麻的撕咬骨子的感觉开始弥漫开来,仅仅只是个开头,周骏延就受不了了,一双眼眸弥漫开水雾,鼻头都红了:“好疼……”
疼吗?殿下,他也疼啊。
脸上的伤口因为没有及时上药,已经开始溃烂了,可许浩然已经不在乎了,他只是坐在那静静地看着殿下因为疼痛,那张好看的脸扭曲着。
“求求你,帮帮我,我真的好疼。”
从小被捧在掌心的殿下何时承受过这样的痛?就连当初被折断了腿,也没有像过此次这般的痛。
许浩然笑着,脸上除了笑容没有任何别的表情,眼里一片死茫,惊不起半点的波澜:“殿下,你疼吗?”
“我疼,许浩然,我好疼,求求你帮帮我。”
“是吗,那陪臣一起疼吧,臣也痛的很,完全不亚于殿下之痛呢。”
周骏延痛了一晚上,晕过去了好几次又生生被疼醒。直到快到天明时才稍微好上一些,刺骨的疼痛渐渐退散,可因为惯性,他的身体都已经痉挛,不住地抖动。
打开了笼子的门,许浩然抱着浑身颤动的周骏延,手指温柔地穿过对方湿漉漉地发丝,身体轻轻的摆动,柔声道:“殿下是不是很痛呢?”
怀中的人猛烈地摇头将他逗笑了,轻轻的笑声在偌大的宫殿里响起,突兀的有些渗人:“只要殿下乖乖地,臣不会对您做什么的。”
“即使臣再怎么喜欢您,您是不是也应该体谅一下臣呢?臣的心可疼了。殿下要知道,只要您乖乖地待在臣的身边就好了。”
“不要去看别人,不要对别人笑,不能对别人温柔,不能喜欢别人。”许浩然在周骏延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察觉到对方的颤抖,他轻笑:“殿下,您不要怕臣。”
我是如此地深爱你啊,您不要怕我。
承受过侵蚀骨子里疼痛的周骏延第二天乖乖地就着许浩然手里的碗喝完了粥,然后躺在对方的怀里,眼睛睁得大大的,愣愣地看着头顶的房梁。
“殿下睡一会?”
对方立刻闭上了眼睛,乖巧地不像话。可当许浩然的手抚摸他的头发时,身体还是无法受控地颤抖。
许浩然比任何人都要难受,他之所以让小殿下刻骨,不正是想要与对方两情相悦吗?只可惜事与愿违。
他也问过师父,是否能够再一次为殿下刻骨;可是刻骨之后,不可再刻骨。
不能就不能吧,恨之深切,总好过对方对自己的半分不在意。可是……
察觉到怀中人的惶恐,许浩然忍不住闭上眼,手不自觉地收紧,生怕怀中的人在自己一不注意的时候就不见了。
殿下,什么时候,你才能稍微,稍微施舍您的一丁点儿的怜惜给臣?
连续几日的许浩然都要时时刻刻地陪在周骏延的身边,连朝堂都不上,奏折都是由宫人送进宫殿里处理。
无数本折子上都写着义军不断逼近国都,恳求许浩然能够出征平定叛乱。可连人他们都见不着,更别说是求着对方能够离开前朝皇帝的身边。
每每提起,都只能摇头感叹。
昏君啊……就算大周不改国号,也注定是要走向灭亡了。
无数人从想着求着许浩然,后边只好求到了长歌那处去。长歌也见过许浩然,对方脸上的肉都已经腐败了,还是他压着人命令太医处理伤口。
剔除腐肉的过程中,许浩然一声痛哼声都没有,甚至连眼珠子都不转一下,死死地盯着长歌。
不知怎的,长歌突然笑了,一脸怀念又觉得好笑的模样:“你何时会这样看着我,你放心,我不同你抢他。”
“不过是个蠢货,也值得我同你置气?”长歌看了一眼他,又挪开了视线:“没关系,再等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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