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相逢_响一片》第4章


这次,不仅余从云和当归守在一边喜极而泣,连老大夫也红了眼眶。
自这次危机之后,小孩的身子迅速开始好转。以前他只能勉强喝下半碗粥,现下可以一口气喝下一碗,再过上一段时间,便可以正常进食。
面摊子有段日子没经营,余从云想着接小孩回家,今后家里多了一个人,花费定然增大。如今,小孩的病情已稳定下来,他决定重新开张,上午开半天,下午再来看小孩。
日子一天天过去,小孩现已经能坐起来了。每回,余从云来看他,都能见他就坐着望着自己。
小孩的脸已经消肿,露出原来俊俏的五官。原先担心留下的疤痕一个也没留,饱满的额头,挺翘的鼻子,能让姑娘们都瞧红了脸。
当归见了俏皮道:“长得挺俊的,捡来暖床也不亏。”
余从云见小孩恢复地很好,心里高兴,没把话放在心上。他把小孩身上衣物揭开,开始给他上药。那几处挖去腐肉的伤口尤其厉害,余从云已尽量放轻手上动作,仍能见小孩痛得肌肉颤抖。如此疼痛之下,小孩依旧一声不吭配合,实在忍不住,才张开眼来看着余从云,然后又把眼睛闭上。
余从云见小孩如此懂事坚强,心酸不已。
小孩虽然恢复得很好,身体还是和当初一样,骨瘦如柴。
余从云摸着手底下清晰突出来的骨架,问他:“有什么想吃的?我给你做。”
小孩看了他一眼,缓缓摇了摇头。
“必须要说一样。”
小孩依旧摇头。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小孩微笑得看着余从云。
“你不说,我就还给你带粥。”
小孩点点头。
余从云摸摸小孩剃光头发的脑袋,心疼道:“说笑的,明日我给你带好吃的。”
翌日午后,余从云果然给小孩带了好吃的。他揭开食盒,煞有其事地端出一碗鸡汤。“这是我特意熬了一晚的鸡汤。汤里的油腥都给去了,还加了香菇、红枣、枸杞。你尝尝看?”
碗里鸡汤,澄黄如琥珀,澄澈见底,不含一点杂质。
小孩低头含住勺子,只觉鲜美无比,不一会儿就喝下一小碗。
余从云又从食盒里拿出一个小碟子,一块块翠绿色小方上,沾满白芝麻,又甜又香。
“好香啊!”当归嗅着鼻子出现,见这一碟子点心,惊喜道,”这不是红酥轩的千层饼吗?”
“我今早买的。小孩病了许多日,嘴里没味,特意给他带的。”
“不行!”
“什么不行?”余从云被当归忽然转变的语气惊到。
“他还在病中,不能吃这甜腻点心。”
“不能吃吗?”
“不能?”
“真不能?”余从云讨好地语气,倒像他才是个病人。
“不行!”当归一把把碟子抢走,“你多给他喝点补品鸡汤之类,养好身子就能想吃什么便吃什么了。”说着,人已经跑到后屋去了。
余从云无奈地看着小孩。
小孩莞尔一笑,拍拍余从云的手表示安慰。
第4章 04 回我们的家
小孩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接下来只须按时服药上药便可无碍。
余从云想着老大夫都不收他们银钱,不要意思再呆在医馆麻烦他们,打算今日便接小孩回家。
“你们不继续呆在这吗?”当归一脸舍不得。
“不了,这几日有劳秦大夫和当归先生了。”
当归第一次被人称作先生,脸上无不得意,更不愿余从云他们离开了。
“哼,先生。他能称作先生?笑掉我大牙。”
当归嚅嗫道:“您本来就没几颗大牙。”
“你说什么!”
当归一怂,脚跟后移:“我……我去药庐看看药煎好了没。”说完,拔腿就跑。
“秦大夫,这些日子太感谢您了。请受我一拜。”站在余从云旁边的小孩跟着也要跪下。
秦大夫拦住他们:“不是说了,我救小孩干你什么事?你也不用跪。就你那身板,再跪伤口裂开,老头我真要被你给累死了。”
小孩连忙把半曲的双膝站直。
“这些日子的诊金药钱,待我……”
秦大夫不耐烦打断他的话:“我不是说过了,就收你药材本钱,前几日不是已结清了?”
“可是……”
秦大夫脾气一上来,就要赶他们走,眼睛一瞪,胡子一吹:“可是什么?听不懂人话啊!走走走!省得碍我老头的眼。”
余从云和小孩被秦大夫推出门外,不得以便在门外对他深深鞠了个躬,拉着小孩的手,回家了。
“舍不得他们回去就直说呗,让他们多回来看看不就得了?”
“闭上你的臭嘴。”老大夫顺手抄起一个药包扔过去。
当归赶紧拉上门帷,躲回去继续煎药了。
余从云拉着小孩的手一路走,穿过几条大街,走进三尺巷,快到尽头,停下来,站在一户人家面前。
余从云用钥匙打开院门,拉着小孩进去,说道:“以后,这里便是我们的家了。”
小孩怔怔看着余从云,然后移开视线看向自己的新家。
小院的左首是用篱笆围起的鸡舍,一只色彩斑斓的大公鸡正领着三只母鸡一步一走,母鸡后面又跟着两只小鸡,小鸡刚生才来,只孩童拳头那般大,走起路来左晃右晃,可爱得紧。右首摆着两只大水缸,用木盖头盖着,水缸的旁边是一丛花树,雪一般的花朵中央是奶黄色的花蕊,和那小鸡仔的毛色一模一样。这花,小孩从未见过,只觉和他以前看过的花朵全然不同,但细看又觉得和普通花朵没甚区别。
余从云又拉着小孩往屋里走,里面的摆设简单,只几张桌椅板凳,西面是灶屋,面摊的所有用具都在里面,连那天用来推小孩去医馆的推车也在其中;东面便是余从云的房间,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口大木箱,其他就是一些板凳杂物之类。
余从云事先已经把家里都整理一遍,可是东西实在太少,最后只是拿块布所头到尾擦了一遍。
“你累了吧?躺床上休息下。”
小孩被余从云半强制地塞进床里,裹上被子。
“我去烧热水,给你洗个热水澡,去去霉气。你躺在这里不要乱动。”
小孩眨眨眼睛,算是应了。
余从云走后,屋子里空空荡荡,只呼呼的风声在窗外刮来刮去。小孩捏紧被子,脑袋转了转,头上的帽子就移了位。他把头上的帽子取下来,这是余从云给他买的,灰青色,样式简单,做工也粗糙。小孩把它塞进怀里,当做珍宝一样抱着。他一人无聊,开始打量起屋内摆设,和第一眼见到一样,只几件简陋家具,其他什么也没有,和他以前的房间相去甚远。他左看看又看看,忽然在门框旁边见到一条条横杠。那些横杠应是烧黑的木炭所画,时日有些久了,有些模糊不清,断断续续。他猜想这些线应是余从云爹娘所做,一笔一划记录他的成长。他的眼前忽然闪过一个画面,一小孩笑着跑来跑去,被大人拦腰抱住,抱到门板旁边,命小孩乖乖站定,然后用木炭在白墙下郑重地划下一条黑线。思及此,不觉眼眶湿润。
呀地一声,门板被推开,那些横杠被隐在阴影里。
“来了,来了。”余从云笑着将一个灌满热水的大木桶一点点挪进屋里。他抬头看小孩,见小孩呆呆望着自己,以为他身体哪里不舒服,忙放下木桶,急步上前。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去找秦大夫。”
小孩拉着他的手摇了摇头。
余从云呼出一口气,重新露出笑脸。
“我把秦大夫的药草放进热水里了,你在里面泡上半个时辰,连续一个月下来,病就好了。”他伸手试了试水温,觉得正好,就帮把小孩把衣裤解开。正要把小孩的亵裤拉下,小孩却抓紧了。余从云抬头看他,笑道:“有什么好害羞的?这些日子,我都看惯了。”
小孩红了脸,执拗地拉住亵裤。
余从云想起,当日在医馆问起小孩的年岁,原来他已年过十七,早已过了知人事的年纪。只是身子实在瘦弱,才会看起来像个孩子。想及此,心里又是一酸,放开手道:“算了算了,小孩子家家有什么好看。”只这一句,让小孩的脸更红了。
小孩似乎被余从云伤了男性自尊,不要余从云将他抱起,自己从床上起来,爬入木桶中。温热的水温和舒缓疼痛的药性,让小孩深深呼出了口气。
余从云见他面露舒适,高兴起来,继续去灶屋烧水。
余从云回来时,见小孩全身浸在药水里,只露出个脑袋,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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