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帝缠欢:爱妃,束手就寝》第455章


相见,阮元风突然发现,原来这么些年来,这个女子,在他心中,从来没有变过……
想到那个时候,乍然听闻她坠崖身亡的消息,其时,他正在宫中赴宴,端在手中的一碗陛下亲赐的鱼骨汤,就那么一倾,尽数洒在了他的衣衫上……浑浑噩噩的回到自己的府邸,脱衣的时候,才发现,胸前的大片肌肤,早已被那滚烫的羹汤,烫的一片红肿,然后,麻木的痛感,直到那一刻才仿佛渐渐苏醒起来,像钩子一样扯过他的胸口……那种压的他几乎喘不上气般的疼痛,比之他这一生,所经历的无数战役,所受的大大小小的伤势,都还要疼……
垂在衣袖里的指尖,不受控制的颤了颤,被阮元风掩住了那股本能般想要捂住胸口的手势……昔日的烫伤,如今在他的胸前,还残留着浅浅的疤痕,每每想起那个女子的时候,那里便会升腾起熟悉的火烧一般的炙痛……
那样的烫伤,原本不致留疤的……也许只是他自己下意识的不想让它好吧……
原以为当年的一别,便是永诀,只是,没想到,有生之年,他却还能够亲眼看到,她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面前……
无数次午夜梦回,辗转反侧,妄想着的画面,此时终于切切实实的发生了,那个朝思暮想的人儿,并没有死,如今就在他近在咫尺的地方,仿佛一伸手,就可以触碰得到……只是,曾经那样期盼着的事情,再相见,却再不复昔年的心境……
没有狂喜,没有震惊,更没有千言万语的衷情可诉,唯今这一刻,却惟有满腹凄凉,大片大片的悲哀。
“当年,听到你坠崖……”
阮元风冷峻的嗓音,平静如无波的一潭池水,切金断玉一般在冷寂的帐中,缓缓响起,“……我常常在想,若是当初,我没有任你回到宇文熠城的身边的话,后来的你,是不是就不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最终,也不会被逼的坠崖身死……”
说这话的男人,眼中不见什么悲伤神情,清俊的一如一柄出了鞘的宝剑,虽封了印,不盈什么嗜血的杀气,却也是冰冰凉凉的没有一丝温度,像是某种绝佳的自我保护。
这番话,阮元风说的平静,仿佛不带什么感情,但其中蕴着的那些无法诉至于口的情深,却似如二月初剪的春风一般,轻轻飘落落白冉冉的耳畔,一瞬,只觉心似溶雪,细微的疼痛,在心底一点一点碎开,漫延开来。
“阮大哥……”
白冉冉涩声道,“我永远都记得,你当年为我做的一切……”
“你不用谢我……”
阮元风却道,语声极淡,“早在当时,我就说过,我帮你,更是为着帮霜儿……”
语声在脱口而出的“霜儿”两个字的刹那,骤然断裂,如同崩断的一根琴弦,惟剩余音铮铮,泠泠回荡在死寂如坟墓的房间里。
白冉冉埋在胸膛里的一颗心,随之一紧,像被人狠狠揪着,一瞬说不清是疼痛还是紧张,下意识的望向面前的男人。
阮元风却没有看她,目中一刹有些悲伤,又有些遥远,“……只是没想到,如今你还好端端的活在这个世上……霜儿却已经死了……再也活不过来了……”
那一句“死了……再也活不过来了……”,如一根带钩的丝线,在白冉冉心头缓缓扯过,带着倒刺一般,勾在她的心底,毫不费力的拉扯开巨大的疼痛。
“阮大哥,对不起……”
望着面前男人一瞬郁郁寂寥的面容……这个如宝剑锋锐的男子,即便痛苦,即便悲伤,也是隐忍而压抑的……白冉冉心中骤然一痛,一瞬漫过大片大片的苦涩内疚,“……阮迎霜的事情,我很抱歉……”
不是因为那个女子的死,而是为着因此带给面前男人的悲痛……
她不想论断阮迎霜是否罪有应得,只是,她的死,却让面前的男人,承受着世间唯一亲眷离去的惨痛……
死去的人,一了百了,却让活着的人,尝遍阴阳相隔,此生再不复相见的苦痛。
这一刻,白冉冉突然想到宇文熠城……过去的那五年多,他又承受了多少失去她的痛楚呢?
埋在胸膛里的一颗心,于苦涩内疚中,因为那个男子,微微漫开针扎一般的刺痛……这一刻,她突然是如此的想念他……
面对她的歉然,阮元风却轻轻摇了摇头,“霜儿的死,无论如何,也怪不到你的头上……”
白冉冉心中蓦然一动,抬眸,惊疑不定的望向面前的男人。
却听阮元风切金断玉一般的嗓音,在这冬日凄寒中,泠泠响起,“……霜儿落到今日这个地步,要怪,也怪我这个做大哥的,当年太过纵容她,一念之差,没有下狠心的阻止她嫁给那个男人……”
“……要怪也只怪她自己爱错了人,将自己的性命也一并搭了进去……”
男人语声清寒,如光华的宝剑,开了刃,沾着磅礴的肃杀与血腥之气,一字一句,徐徐道,“……要怪只怪宇文熠城负了她,害她一生凄苦,命丧黄泉……”
听到阮元风近乎轻描淡写的吐出那“命丧黄泉”四个字的一刹那,白冉冉甚至能够清晰的感觉到空气里一瞬冷凝下来的温度,似利剑出鞘,不见血,誓不罢休……
白冉冉心头一震。
“阮大哥,你要恨的话,就恨我吧……”
白冉冉竭力维持着平静,低声解释,“……当时,宇文熠城也是为着想要救我,才出手伤了阮迎霜……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着我……”
是啊,若说罪魁祸首的话,她才是那个引起这一切事情的人,不是吗?
但如今,却要那个男人为她承受这一切后果……想到这些日子,他拖着病体日日于修罗场上苦战,想到他如今重伤在身,命悬一线,白冉冉心底升腾起熟悉的疼痛,如刀割,如针刺,紧紧包裹着她,锥心刺骨……
阮元风一双眸子,深深凝视着她,眼中划过一丝不可察的凄苦,敛去了,便只剩下一片通透的冷漠。
“沫儿……”
男人突然轻声唤她,语声平静,“……你是为着宇文熠城,才特地赶来这儿的?……”
顿了顿,阮元风削薄的唇,忽而微微扯开一抹细微的弧度,“……是因为怕他战死沙场吗?……所以,才不惜孤身犯险,也要来救他?……”
男人眼中慢慢浮现一丝恍惚,似有些疑惑,又仿佛说不清的复杂,一字一句,缓缓道,“但是……那个男人……值得你这么做吗?……”
说到后来,阮元风语声渐轻,就仿佛真正在疑惑一般。旋即,眼中却褪尽了一切的飘渺与恍惚,划过深刻的锐意……眸底神色,如刀,如剑,如淬了剧毒的利刃,见血封喉……
白冉冉心头骤然一跳。
帐外,青白日光,半掩在层层乌云背后,天地之间,一片阴翳肃杀。

第282章 赴约() 
宇文熠城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黄昏了。 睁开眼睛,身边却只得燕归惊喜的神情,不见那个女子的身影……
“夏以沫呢?”
心头一紧,大片的恐慌一瞬漫过五脏六腑,牵扯到身上的伤口,疼的宇文熠城脸色一刹那尽是惨白。
“陛下……”
黑衣暗卫慌忙扶住身子摇摇欲坠的主上,端正的面容,一时却踌躇犹豫着,似是不知如何回答自家主子的问题。
“我问你……夏以沫呢?……”
咬牙一字一句问出这句话,淡淡的血腥气,一瞬自舌尖冒出来,宇文熠城嗓音哑的不成样子,“……她是不是已经走了?……”
说到那个“走”字,男人苍白如纸的脸容,竟不觉带了几分凄惶,如同被人残忍抛弃在雪地里的幼兽,一瞬尽是苦涩茫然。
想到战场上,死生一线,她的惊鸿出现;想到昏迷前,两人近乎融为一体的紧紧拥抱……他以为,她终是在意他,喜欢他的……但一觉醒来,昨夜的一切,难道竟只是他的一场痴心妄想、南柯一梦吗?……
心中一苦,宇文熠城只觉半边身子都阵阵发凉。
“不是……”
却听燕归急急解释,偏说了这两个字之后,又有些犹豫矛盾,挣扎了须臾,方道,“……陛下先前伤口感染,昏迷不醒……娘娘为着救陛下,便赴了阮元风的约……”
顿了顿,“……陛下现在能够醒来……也是因为娘娘从阮元风那里求来了伤药……”
六七尺的汉子,话说到这儿,却似哽住了一般,连眼眶都有些微红,不敢再看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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