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脉脉[修仙]》第79章


直以来的好奇,要问什么就尽管问吧。”
上官海棠站了起来,他面向自己身后的那副字联,轻轻念道:“白首相知犹按剑这幅字笔意深重狂放,更带着极浓的悲郁之意。常人看不出来,但我却从细枝末节之处辨出这是你的字迹。你往常并不写这样的字,更不写这样的内容。”
容雪淮微微一笑,知道海棠君特意从这幅字开场,使气氛并不一下子就那么紧张僵硬。他顺着对方的话说过去:“不错,这幅字是我从极狱之渊刚爬出来时写下的。”
海棠君点点头,又道:“你入极狱之渊的时候,我还年轻,并没有想那么多。极狱之渊这个地方,千年来掉下去还能爬上来的,十不存一。但那里有冰火红莲。我当时只以为是自己给了你什么压力错觉”
容雪淮这次是真的失笑出声,他问:“完全无关。海棠,你怎么会这样想?”
“因为你已经告诉我,域主之位你必然让给你师兄。映日域的二弟子跟映日域主的身份比起来,自然有天大的不一样。我当时以为你是跟马上要继承碧玉海棠的我相比起来觉得自卑,才想从极狱之渊取得那朵冰火红莲。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以为你回不来的时候,还一直内疚自责过。”
“我知道。”容雪淮放远了目光:“我爬上来的时候,你去极狱之渊旁边祭奠我的痕迹还在。我掐了一朵纸下来,至今也还留着。”
上官海棠面色有些动容,但他叙事的声音却依旧平稳:“直到后来,你师父临终前把你师兄带了下去,我才觉得有些不对。你那时跟你师兄关系太好了、太好了。我们分别的时候,你还告诉我要把域主之位让给你师兄,你离开后你师兄痛哭至噎血失声所以我一直没有往那个方面想过。”
“然而你上来时,这种不对就扩大到极点。你下去了极狱之渊,你师兄哭了七日,眼泪尽干;你携着冰火红莲,以菡萏君之位凯旋归来,为何知道你师兄死讯后只是去上了回坟?还有这幅字,竟然还挂在刑堂里,我真是怎样都想不通。”
菡萏君突然举起一只手,打断了海棠君的蓄势。他道:“别铺垫了,海棠,你要问什么,就快快的问吧,我都同你说。”
“那好。”上官海棠转向容雪淮,他有些紧张,还端起了桌上的茶盏作为掩饰:“你当年极狱之渊雪淮,是不是你师兄推你下去?”
容雪淮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两人之间只隔一张方桌,上官海棠能看到对方放在桌上的那条手臂,手指微微的颤抖。
过了一会儿,容雪淮才做好了准备一样,惨然而苍白的一笑,解开了自己的衣襟,对着上官海棠亮了亮自己的心口。
上官海棠倒吸一口冷气!在辨认出对方心口那十七刀纵横交错,仿佛深可见骨的贯穿剑伤后,他手中的茶盏被他咔咔捏出细纹,碧绿的茶水从裂纹中溢出来,流了他满手。
“这是你的全是你的”
容雪淮没有说话,默默整理好了衣服。
是啊,他的。
他的师兄,拿着他为师兄炼制的名剑,用着他想出来送给师兄的杀招,为了一个他原本就要让出去的域主之位,在他生辰当日,把他打落了极狱之渊。
“沉舟剑法,本是我当时编出送给师兄做生辰礼物的搏命之招,所以剑剑不离要害师兄他学的真好,每一剑、每一剑全都捅进了我心里。”
“我也是那时才知道原来残云剑的剑锋被我开的那么利,原来沉舟剑法,还能用来偷袭”
上官海棠猛然站起,手中的杯盏跌在地上摔个粉碎,他隔着桌子弯腰过去想按住容雪淮的肩膀,却反被容雪淮抓住了手,用力的握了一握。
“好了,海棠,坐下吧。我都说了,事情到底都过去了,我已经没有什么关系。至于当年的事,我慢慢说给你听。”
68。第六十八章 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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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折僵在那里,实在不知说什么好。
容雪淮等了一会儿,并没有得到温折的答复,就隔空抬了抬手,把地上的那本书摄到自己手里,低头看了看被摔开的那页内容。
只是一眼之下,他的脸色就变了。
容雪淮的肉身早在极狱之渊中被毁了个彻底,如今所维持的身体是冰火红莲的寒炎所化,可谓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然而毕竟不是全无弱点。
他没有指望过往经历能瞒过有心之人,索性未雨绸缪,先大力气命手下暗查毁去寒炎的方法,用了几十年功夫才得到两张方子。方子里所需的材料几乎都已失传,大约也没有什么人再能用来对付他。
这样一来,不提天下无敌,至少能保证自身的安全。
然而这本书摊开的这页,分明是个他从未见过的新方法。
藏书阁里的书容雪淮都心里有数。温折没有修为,也去不了二层、看不到跟修行有关的书。夜半时分,温折的行为已经足够鬼祟,偏偏看的更是本他从未见过的、足以杀死他的陌生书籍
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容雪淮心下微沉,冷着面孔抬起眼来,打量过温折惨白惊恐的神情、颤抖哆嗦的嘴唇。
他又重复道:“温折,你半夜来这里,是要做什么?”
他第一次询问时只有淡淡威压,此回开口却已经接近质问。昔年旧事和眼前一幕重叠,怒火和杀意不受控制的涌上心头,浓厚的杀气不经收敛直冲温折,骇的少年倒退一步,双膝一软,几乎要跪在地上。
微弱的灯火下,一直温柔和缓的君神色竟然近乎阴沉,他向前踏出一步逼近温折,漠然道:“现在这幅样子,可太像做贼心虚了。”
在地上摔开那页已经非常靠后,完全是温折做梦也看不到的内容。他不知道君究竟见到了什么才会如此暴怒,只是那熟悉的命悬一线的感觉重新包裹了他,让他下意识牙齿打战的求饶道:“君,我我知错了”
容雪淮怒极反笑:“好,很好。”
他将手中书本一合,未及上前制住温折,便因扫过那酱色封面的余光被强行拉入几段幻境。
第一段幻境乃是前世之事挚友背叛在先,他饱受折磨于其后,更有完全无辜的女孩在他眼前被生吞活剥。女孩撕裂嗓子一样的惨叫、从凌乱发丝中露出的一双血红眼睛
他重温了一遍自己的死法,还不等在剧痛至麻木的浑噩中喘上一口气,就又重新被丢到了一个新的场景。
当然。容雪淮发现自己竟然毫不意外,这样撕心裂肺的疼痛,除了极狱之渊,他还能在哪儿?
心口处深深钉入一柄长剑,他抬一抬头,眼前就是那张阔别多年的容颜。这个人曾经跟此世年幼的他同作同息,领着他走出一段漫长的黑暗。
然而此时此刻,他在亲手把自己推进极狱之渊。
师兄
接下来的话他都不用再听。尽管再没有回忆过,但这些字句好像早就在无意之间刻在他脑海最深处,毫无忘却。
“不用叫我师兄,雪淮,你知道的,死人没有师兄。”
“你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哎呀,这时候都这样迟钝,你要我说什么好呢?我倒要问你了,前日师父叫你过去,是不是说了映日域主之事啊?”
“你还叫我师兄?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师弟。你现在长大了,可能不记得小时候我对你怎样的好。你那时候比痴儿还不如,比尸体还狼狈,我救了你的命,又给你找了个好师傅,你倒是忘恩负义做起白眼狼吗?”
“你是我捡来的呀,没有我你可什么都不算。容雪淮,你怎么敢越俎代庖、喧宾夺主,先夺走我师父,再夺走我的位置?我侍奉师父多年,还比不上你一个外来的野种吗?”
容雪淮又听到自己的声音,颤抖的、软弱的、心若死灰的:“师兄到底同门一场,你留我三魂七魄俱全,远远投个胎吧。”
他的师兄疯狂的大笑起来,笑的前仰后合,连带着握剑的手都有些轻抖。容雪淮的心脏承受了每次抖动带来的痛苦,在对方响亮的笑声中,剑锋割裂心脏的声音却格外清晰。
“这怎么行呢,师弟?”师兄轻柔又斯文的笑了起来:“你看,师兄胆子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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