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斥候》第34章

陈虎拿着针线走出来，拿起椅子上老妇人的头放回无头尸体的颈部，摆正位置，用针线给老妇人尸体缝上头。
张雅抱住暖暖走了上来，看着陈虎跪在地下，正在为婆婆缝上头部，第一时间捂住暖暖的眼睛，悲伤抽泣起来。
韩鹏走了过来：“将女孩给我吧，好好送老妇人一程。”
张雅抽泣点点头，韩鹏抱过暖暖，将她带下楼，可小女孩早已经将屋内情况看得一清二楚，愣立无神被韩鹏抱走。
“让我来吧。”张雅停止了哭泣，跪在地板上，从陈虎颤抖的手中接过针线，开始为老妇人缝针。
片刻后，老妇人终于完好无缺。
“张雅，对不起。”陈虎打破了沉默，他觉得自己有点无法面对张雅，正因为他对付割头者，被割头者寻上门来，挟持暖暖和老妇人，让老妇人遭受这种罪。
张雅定定看着陈虎，笨拙用胶布封住的伤口，以及破开衣服的肚子渗着血的染红白布伤口，她伸手抚摸下巴的伤口：“还痛吗？”
“皮外伤，不痛！”
“傻瓜，这样处理伤口，很容易感染，回房我帮你处理。”
“张雅”
“不要说了，我没有怪你，这是婆婆的选择，她是为了救暖暖才做出的决定，换着是我我也会同样如此抉择，我相信换着你，你一样会做出这样的抉择。人各有命，我们现在活着每一天都是在苟存，谁知道明天那怪物是否以同样方式杀死我，就算不是这怪物，也有其他怪物。”张雅深吸口气，目光坚毅说道，“我们只要拼命活着，做出自己最大的努力生存，就算是死也不会怪谁。”
“来吧，我帮你处理伤口，等会还要为婆婆找一个安息的地方，还要搬离这家，很多事情需要忙碌。”
张雅伸手扶着陈虎站起来，陈虎看得出张雅心中这一刻承担太多痛苦，短短一瞬间，为了暖暖的将来，被击倒的女人重新站起来，拾起心中的坚强，准备好迎接这残酷的世界。
这是陈虎一直以来希望张雅得到的成长，可是这一刻，他内心隐隐有一种后悔和失落，他还是喜欢原来那一位张雅。
这种自私的占有欲情绪是他不应该有的，付出了老妇人的生命才成长起来的张雅，她心中已经接过老妇人的责任，将老妇人对暖暖保护的那一份责任也装在心里。
强忍着痛，静静看着失去笑容的女人，陈虎心中从没有如此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的无能，一切都因为自己的弱才导致悲剧的发生。
如果，如果我拥有比割头者更强大的力量，就不会有今日这局面！
如果，我拥有抗衡整个世界的力量，张雅的笑容就不会丧失，我能保护她的笑脸。
如果，我拥有
没有如果，没有如果，一切只能靠自己！
老天爷都死了，他不会垂青于我，更没有不劳而获的力量掉落给我，想要守护自己最重要的人，只能靠自己双手创造未来！
“我恨啊，真想向天再借五百年，扫清寰宇，还我人类和平盛世！”
陈虎握紧拳头，指甲陷入掌心，这一刻他这世界无比清晰，这世界从来都是弱肉强食的本质，没有恶魔系统，某日也有强大的外族入侵，将弱小的人类奴役。
“痛吗？”张雅见陈虎握紧拳头，柔声问道。
“没有。”陈虎回过神，深情看着张雅，突然抱起她的脸孔，在她惊愕之下，深吻下去。
良久，两人嘴唇分开，彼此看着对方，久久不语。张雅低下头，默默地为陈虎处理伤口，抚摸肚子上缝着的针线，她手指抚摸伤疤，血水沾着白药，可以从伤口中感受陈虎当时的危险，想到陈虎这段时间以来默默为这家的付出，张雅内心涌上一股悲伤，她们，快要分离了！
“好了，这段时间不要沾水！”
陈虎和张雅下了楼，韩鹏已经安慰暖暖在车上熟睡，见陈虎和张雅的状态他心里松口气。
“韩队，麻烦陪我去棺材铺一趟。”
“行，我让几位兄弟守在这里。”
放下手中事，韩鹏开着货车带陈虎来到了郊区，正是陈虎以往居住的小镇，镇上有一木匠帮人打造棺木，是远近闻名做死人生意的手艺人。
“陈虎，能否和我说说割头者此刻的状态吗？”韩鹏还是忍不住开声询问。
“很强，虚弱的他也拥有这非人般的强壮，如果不是你赶来，我已经成为割头者刀下亡魂。”陈虎抚摸下下巴伤口，伤口很痛，他却不在意，忍受着这痛楚，同时也提醒自己，鞭挞自己，这仇一定要报！
“它，能对付吗？”韩鹏沉声问道。
陈虎闭上眼睛，沉默良久，睁开眼睛，闪烁着强烈的斗志：“能，割头者必须死，我希望它不是死在焚城计划中，而是死在我手中！”
第三十一章搬家（）　
郊区镇上，空荡荡的大街，早就人去楼空，棺材铺老吴没有挺过寒冬期，被救援队送往了火葬场，帮人做了半辈子的棺材，最后连葬自己那一口棺木无福享受。
人去楼空，老吴多年积攒下来的好木头，为自己准备了口好棺木，摆在后院废弃的瓦屋内，被陈虎和韩鹏给翻了出来。国家一直禁止私自土葬，可是南方一带受到港澳风水风气影响，有一些老一辈在世时候，就会不断督促子孙为自己日后找一处风水宝地土葬，这种风俗在农村之中盛行不息，偷偷土葬屡禁不止。
如果葬下墓穴后，执法人员很多会选择罚款，谁也不敢说挖出来送去火葬，敢这样做的人坟头草明年绝对会过腰。
死者，大事！
陈虎双臂被巨力挫伤，肌肉、筋脉、骨头在和割头者抗力时候出现损伤，老吴这一口棺木用的是百年木菠萝木主杆打造的棺木，少说也有一百公斤，抬着如此沉重的棺木，陈虎双臂不好发力，咬牙抬起，双手有一种被扯断撕裂痛感。
好不容易将这沉重的棺木台上货车，韩鹏到没有什么，陈虎松开那一刻，双手剧痛难耐，他一生不哼，不在韩鹏面前表露出来，却默默地走到傍边的老中医店铺，一脚踢开门，熟悉地将老中医珍藏的铁打酒给提上车。
返回天丰圆，张雅哀伤坐在陈虎车内出神，老妇人的去世对她打击很大，但土葬是老妇人再世时候就唠叨过的事情，她老伴走的时候，就是偷偷塞了红包给医生，将尸体运回老家那边山区土葬。
老妇人这愿望她想实现！
“选好地址了吗？”
“市中心大草坪位置不错，旧政府大楼对面，这地方是风水宝地。”陈虎说出这话，艰难扯了扯嘴角，不可能再运往山区那边土葬。
韩鹏转头古怪看了眼陈虎，苦笑道：“你这小子是诚心的吧，还是河西那江边，我知道有一处空地，你不是要执行焚城计划吗，葬在市中心，日后张雅若能回来，也能找得着地方祭拜。”
“回来祭拜只能是奢望。”陈虎摇头，“行，听你的，我去请老妇人下来。”
“阿正正在负责追捕割头者，王宏基听到消息也不训话，直接拉着军队加入搜捕的队列，时间紧急，我去拿铁锹、锄头。”
再次和张雅回到屋内，曾经的欢笑悦耳声在耳边响起，如今，变成了伤心地。
陈虎将老妇人背上，张雅扶住老妇人的头部，用黑色雨伞遮住老妇人，下了楼，火辣辣的阳光有点刺眼，按照习俗是不能让老人暴露在阳光下的。陈虎在韩鹏的帮助下，登上了货车，将老妇人入眠，三人再为她盖上棺盖，也不请法师做法事，一切习俗从简，张雅抱起暖暖，五人坐在货车上，直奔河西江边，大约半小时后，才到达韩鹏所说的地方。
花费了将近一小时，才将墓穴挖好，陈虎和韩鹏用绳子和木棍杠着棺木，将老妇人下葬，老妇人儿子已经遇难，只剩下暖暖这亲人，张雅抱住暖暖一直跪着，韩鹏和陈虎忙活大半小时，堆起坟堆，用木板立了墓碑。
这两个小时，陈虎双臂一直在痛，万针刺着他双臂，肚子的伤口渗出血水，愈合的伤口又开裂。韩鹏看在眼内，心中却叹息，整个过程陈虎一声不吱，面色平静如水，只有眼神不时波动露出悲伤。
相比其他遇难者，老妇人还是幸运的，至少有人送她一程，离开这比地狱还残酷的世界，可以安详地进入天国。
想想远离市区郊外的墓园，哪里堆积着超过一百二十万骨灰，很多人连骨灰盒也住不进去，只能放在瓶罐里面，堆积墓园内，这些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