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落听雪音》第87章

他叹了口气，若是就这么站一夜，明早寒毒会复发吗？
若是寒毒复发，老伯应该就不会让自己娶小芹了吧？
他皱着眉，心里思量着这件事。
“秦大哥！”他听到一声喊叫，转头一看，竟是小芹。
小芹跑过来，“秦大哥，”她晃着他，“你怎么不回去？这是在干什么啊？”
“小芹，”秦枫眉头微微一皱，拉住了她，“我没事儿，你别急。在我家乡，每到下雪的时候，大家都出来玩着雪，我今天有点想家，才这般在雪天里站着。”
这话自然是一时瞎编的，连自己都有些心虚。
“可你也不能就这么站着啊，你还穿着单衣，”小芹满脸心疼，“求你了，你要玩雪，等雪停了好不好？”
“好，”秦枫点点头，“别担心，我这就回屋。”
回到屋里，满身都湿透了。
他换上件睡衣，坐在床上，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不娶妻又能怎样？与他再不相见了。
娶妻又能怎样？这么平凡地过一辈子，不也很好吗？
三年多了，他轻轻一笑，却又叹了口气，三年多的时间，却是回到了原点。
三年多前就被逼婚，如今还是被逼婚。三年多前，父亲还在，秦家庄也还在，他也还在，可那时就是倔强，怎样都不肯娶妻，就是最后看父亲病重，才去齐家提亲，还定下什么君子之盟。
现在他们都不在了，自己倒是答应成亲了，虽还是情不由衷，可竟没与那丫头有什么私下的约定。
唉，他又叹口气，父亲一辈子就想着让自己娶妻，可自己什么都依着父亲，唯独这件事让他担忧。如今自己已经答应了娶小芹，九泉之下，还望父亲能放心。
思虑种种，难以入眠。
第二天。
一大早，老汉就让秦枫喊了村里的媒人过来，两人简单地走了个形式，就定下了日子，这月十六。此时，距离那天仅有三日。
秦枫不再拒绝，对媒人礼数周全，那媒人笑得合不拢嘴，说这周老头得了个好女婿。秦枫淡淡一笑，回之是自己得了个好妻子。
仅仅一天，庄里的人就全知道了，周老头要纳秦公子为女婿，这可是好亲事，秦公子能一直留在村子里，那可是一桩美事。
秦枫暗暗苦笑，这媒人的嘴真是快。
十一月十五。夜。
秦枫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前两日，他都还能安寝，脑子里想的也不过是父亲往日的笑容，可今日，竟是坐卧难安，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是苏雪音。
他想到年少时的初遇，再见时的心痛，别离时的难过，决绝时的无奈……一幕幕就在脑海里轮番上演，无限重复着。
外面北风呼啸，也零零散散地飘着小雪花。
他真想披衣起身，去外面冻上一夜，或许就真不必再娶妻了。
可又叹了口气，就是寒毒复发又能怎样？也只能拖得一时而已。而且，周家父女确实对自己有恩，老伯现在重病，只有小芹一个姑娘家，难道自己真要在此时弃他们不顾吗？
内心矛盾重重，百转千回，每一瞬间都成了折磨。他深深呼吸了几口气，在床上打坐。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心绪渐渐平静了。
越来越清醒，也越来越淡然。
可是……这是什么味道？他一惊，猛然觉得不对劲，急忙手掩口鼻，猫腰从床上下来，悄悄披上一件外衣，打开房门。
门外，什么人也没有。
奇怪，难道是我过于紧张了？他皱了皱眉。
突然，院子里闪过一道黑影！
飘忽一下，从他的眼前闪过，然后直接飞了出去。
秦枫没有犹豫，一个飞身，跟了过去。幸好，周围的树枝上还有灯笼，还能看得清路。
那人在前面施展轻功，却走走停停，好似在等自己。
他走过宁静的村庄，走过周河上的桥，最后落在河边的树林里。秦枫看他停下了，自己也停下吁了口气，好久没用轻功跑这么远，感觉退步实在大，这等小毛贼都快跟不上了。
这么一想，心里突然打了道闪：这村子穷成这样，谁来这里偷窃？普通村民来偷窃也罢了，怎么还会轻功？
“你是谁？”
他向前面的人问。
那人穿着一身黑袍，带着风帽，把整个人围的死死的。
听闻此话，他慢慢转身，缓缓地脱掉风帽。
果然，是他。
秦枫笑了，“我不是说过，不和你见面了吗？你没听清？”
苏雪音没答话，走过来将黑袍脱下，轻轻搭到他身上。
秦枫猛地一挣，黑袍掉落在地。
苏雪音将衣服拾起，抖抖灰尘又重新给他披上，边系带子边说：“外面太冷了，你先披一下这个。”
“玉罗刹，”秦枫没有再把衣服弄掉，而是看着他，“你为何来找我？”
“我，”苏雪音微微一顿，“我不想让你成亲。”
“哈哈，”秦枫笑了，“你不想让我成亲，那敢问玉罗刹，几年前是谁拼着命地给我找媳妇，劝这个拜托那个，生怕我娶不了人家？”
“我……”
他一阵支吾，却是说不出话来。
秦枫看他的样子，不禁苦笑一声，“若我这次一定要成亲呢？”
“那我只好把他们都杀了。”
他的眼睛幽森起来，整个人都变得狠戾，不似原来的模样。
秦枫一怔，转而却是拍手叫好：“真厉害，不愧是玉罗刹。看来伏罗堂的大堂主，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说完，他朝着苏雪音作了个揖，接着道：“玉堂主，我就是个普通的农夫，往日要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希望你多多包涵，我在这先给你赔罪了。”
“阿枫！”苏雪音扶起他，“你这是干什么？”
“作揖啊，”秦枫笑着，“玉堂主大驾光临，总不能失了礼数。要是惹得玉堂主不开心，把我也顺带杀了，这我多划不来啊。”
“阿枫，你，你不要这样和我说话。”他握住他的手。
“那要怎样？”秦枫甩开他，“你希望我怎样说话？”
“好，好，”苏雪音看着他，无奈道：“别的我们可以先不说，你现在跟我走，好不好？”
“跟你走？”秦枫苦笑，“你来，就是想把我带走的？”
“是，”苏雪音点点头，“现在你离开，是最好的选择。等他们明天发现你不见了，不知你去哪也找不到你。”
“要是我不肯呢？”
“阿枫，别让我为难，”他紧攥着自己的衣袖，“跟我走吧。”
秦枫又苦笑了一下，“所以我没得选，是吗？”
苏雪音微微低了头，没有说话。
“苏雪音，”秦枫看着他，“我有几个问题问你，若你能坦诚相待，我就跟你走。”
“什么问题，你问。”苏雪音抬起头，眼睛也亮了。
“这地方偏僻荒凉，很少有人知道。你怎么找过来的？”
“伏罗这点能力还是有的，在你到这的半个月，我就知道了。”
“好，”秦枫点点头，“既然早知道我在这儿，为何一直不来找我，偏偏现在过来？”
“我，”苏雪音迟疑了一下，却还是说出来：“我以前不敢。你不想见我。可现在，现在你突然要娶那家姑娘，我也只能来见你。”
秦枫又点了点头，“这么说，你来找我，是因为我要娶妻了。若是没有这件事，就这么待在这里一辈子，你也不会来找我，是吧？”
苏雪音又没说话。
秦枫却没有停顿，厉声问道：“为何几年之前，你希望我娶妻，现在又过来反对了？”
苏雪音愣住。紧皱着眉头，不知怎样回答。
“你不说，就让我来帮你说，”秦枫没有看他，边走边说：“苏雪音，几年之前，秦家庄还在，你觉得我们没可能，千方百计让我娶泉姑娘，表面上云淡风轻，其实心里一点都不愿意，可你没办法。
后来，秦家庄没了，你觉得你这个伏罗的大堂主有希望了，所以我要娶妻了，又急忙赶过来阻止，我不愿意，你还要杀了他们。在你心里，我就是那么容易被安排，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