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丁的江湖》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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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有人欢喜有人忧。这一对宝贝师徒偷着乐的功夫,布丁的心情可槽糕透了。昨夜,他想了一宿也没想到个能接近或是报复吴翠莲的办法,现在的他睁眼闭眼满脑子全是吴翠莲的身影。野菜进来的时候,只见布丁坐在床沿上一手拽着头发,十分苦恼,看架势再不想出个办法,就要把头发揪掉了。
野菜堪称布丁肚子里的蛔虫,布丁想什么,他不用问,围着看一圈就知道了。野菜只转了半圈就已看出布丁是害了相思病,温言劝道:“布丁啊,你何苦自寻烦恼呢,小霸王都叫咱们收拾了,难道咱们还能输给一介女流之辈?”
布丁沮丧道:“纵有千般计谋,可她就是躲在家里不出来,我能有什么招,难不成要打上家门抢她出来?”
野菜这才惊觉,原来布丁对吴翠莲痴迷到了这种程度,道:“布丁啊,有些话我不知当说不当说关于吴翠莲,我看你还是别痴心妄想了。”布丁闻言,直起身来等待他下文,野菜继续道:“吴翠莲身在豪富之家,跟咱们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人,所谓门不当户不对啊。唉”野菜说着,自卑情绪一时弥漫二人心间。布丁突然跳起,立在床上,“我才不管什么门不当户不对,我喜欢的就一定要得到,本少爷跟他们拼银子拼不过,可拼脑子他们也差得远。”
野菜随后的话顿如冷水浇了布丁一头,“听街上的黄媒婆说,吴家其实早就把吴翠莲许给西门大户袁家了——就是被你揍过的袁兹祚,似乎是娃娃亲。家父都说,那才是真正的门当户对啊。”说着一抬眼,却发现布丁已不在床上,院门方向传来吱嘎一声,野菜忙追出喊道:“布丁你去哪里?”
此时,已是黄昏十分,小城四处炊烟袅袅,一派安详。
布丁来至吴家后院,一不做二不休,悄悄爬上院墙边的一棵郁郁葱葱的大槐树上,透过枝叶的缝隙可见吴家后院的全貌。这个季节,吴家后院被打理得极为雅致,大户人家的陈设应有尽有,只是布局上根据各自喜好以及自家的地貌形势略有不同。此时,居高临下看去,吴府的水塘、假山、楼榭,在夕阳的渲染下,更添一分韵味。院内种满了各种花果,绿肥红瘦间,一派花团锦簇。墙上爬满了紫藤和牵牛花,将原本灰色的石墙,装扮成四面碧绿的屏风。靠近槐树的墙边有一架秋千,从上面的光泽可知秋千一定常有人来玩。秋千是女孩子的玩具,布丁猜测吴翠莲一定常在此打发无聊的时间。他忍着腹内雷鸣,耐心等待心上人来到院子里乘凉嬉戏。
皇天不负有心人,没多久,吴翠莲就出现在院内,在一个婢女陪伴下款款步向水塘。布丁为之一振,不过马上就怒火中烧,死死盯着从吴翠莲后面赶来的的一位锦衣公子。这人的出现印证了野菜的话,他和布丁也是老相识了——西门袁家的独子袁兹祚。
袁兹祚在后喊道:“莲妹,等等我呀。”紧赶几步,来到吴翠莲身侧。
吴翠莲恍如未闻,径自走到水塘边,低头思索着什么,又像是对着塘水顾影自怜。傲慢如袁兹祚这等纨绔公子哥在她面前也不敢放肆,竟摆足了一副斯文模样,温声道:“莲妹,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一只猴。”
“切,水塘里怎么会有猴?”
“有的。”
袁兹祚探头观看,只见水塘一片幽暗,道:“这里昏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莲妹你是怎么看到的?”
“我也看不清。”
“可你刚才还说里面有猴。”
吴翠莲嘴角挂起一丝蔑笑,道:“你难道没听云台山上清宫的王道长说过,‘心之所想,心之所向,那么虚无的即可存在。心无所想,心无所向,那么存在的亦等于虚无。’这句话吗?”袁兹祚这样的纨绔泼皮哪听得懂吴翠莲嘴里的字字珠玑。不过,他立即搬弄小聪明,故作高深地回答:“莲妹,我不赞同那牛鼻子的观点。比方说吧,北城的那些个穷鬼,哪个不妄想过日进斗金,荣华富贵的日子?可想归想,命里没有的终究没有。还有那个该死的布丁,已数不清被我揍过几次,却始终对你一副奴骨贼胚相,也可说是心有所向吧,只可惜,到头来不也被你狠狠地涮了一回,现在恐怕该死了心吧?哈哈,由此可见,心里想的永远是虚无,已经拥有的才实实在在。”布丁闻言,恨得牙缝痒痒,真想跳下去对他一顿暴搓。
吴翠莲啐道:“你走吧,你什么时候能想明白‘心里想的并非虚无,已经有的未必永恒’时再来跟我谈吧。”
袁兹祚道:“可是,莲妹,咱们是订了亲的,你终归会是我们袁家的人,你”
吴翠莲打断他:“够了,跟你聊天真是对牛弹琴,哼!”
说完,不再理他。袁兹祚哪里受过这等气,也忍不住哼了声,拂袖出门。
婢女小荷花不忿道:“小姐,袁公子脾气还挺大,咱们得好好给他改改,要不将来小姐你。”
吴翠莲叹道:“我命由我不由人。”
婢女小荷花道:“看似一表人材,只可惜,绣花枕头,草包一个,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枉小姐一番点拨,这样的人怎配得上小姐呢。”布丁闻言一喜,满脑子开始琢磨吴翠莲说的那些存在虚无的理论。
吴翠莲挥手道:“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支走婢女,吴翠莲慢慢移到秋千上坐定,久久不语。突然,她像自言自语又像是若有所指地道:“毛猴,你今晚要住在树上吗?”
布丁听到差点没一头从树上栽下来,但他仍未吭声,看看吴翠莲是否有意试探。吴翠莲又道:“真是一只无胆的猴头,就知道躲起来偷窥,可到头来能得到什么?”
布丁知道真是露馅了,看来吴翠莲一进院子就已经发现了他,遂从枝叶间探出头来,道:“本少爷正因心有所想,所以心有所向,所以想让本不该是我的变成我的。”这正是他刚刚想了半天的解释,用来讨好吴翠莲,希望能说到她心坎上。
吴翠莲掩袖笑道:“听起来,你像是来偷东西的。”
布丁看她竟被自己一句话逗乐了,看来自己答对了,心情为之大好,道:“这么说,我比刚刚那个‘虚无之人’更合你意了?
“呸,想得美,你且说说,袁公子如何虚无了?”
“正如他所说,他生来就已拥有,所以他可以心无所想,心无所向。这样一来,岂不正合了你说的‘心无所想,心无所向,那么存在的亦等于虚无。’这句话么?”
“你是比他强,可也只答对了一半——天不早了,你回吧。”吴翠莲起身踽踽向前院行去。
“我怎样才能经常见到你?”布丁不甘心,在后喊道。
“莫要大声。”吴翠莲回首嗔道,但随即又抛下一句话,“我每日饭后都会在此小憩片刻。”
“哦,那我每日都会在此扮猴。”
“小布已经不认识你了,不怕的只管来。”
布丁贼兮兮地道:“小布不会爬树。”
吴翠莲微微一笑,从笑容里看出她似乎已不是那么讨厌布丁了。布丁望着这笑容,不觉呆了。
翌日清晨,布丁连蹦带跳去县学找野菜。趁着周夫子不在的功夫,把野菜拉到学堂后的松林,把昨天的已经滚瓜烂熟于心的那两句话说给野菜叫他解释。野菜抓耳挠腮,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出主意道:“要想知道真正的答案,县学里恐怕只有两个人能解答你。”
“谁呀?”
“一是周夫子。”
布丁一愣,他上学时治学严谨的周夫子可没少打他手板,现在见了周夫子仍心存畏惧,他恐怕是目前小城里让布丁最为惧怕的人物。想想还是放弃,问道:“另外一个是谁?”
“另一个,估计你更不愿意理睬。”
“别卖关子。”
“马彪文。”
布丁闻言,如同听到一只苍蝇,蔑道:“就他那点学问,我看马屁学问他倒在行。”
野菜道:“你是有所不知,马彪文人品虽然不好,可是头脑极佳,亦有进取心,县学里他是最用功的一个。无论刮风下雨课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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