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本公敌》第35章


“哎,其实,那个——”赵太爷一时摸不准林风的意思,有些不知如何回话。
“哼!”
林风一拍桌子,怒道:“按军政府颁布法律,民间借贷严禁利滚利,并且利息不得超过月息二分,总额不得超过本金,超过者按无效处理。自都督上任以来,该法早已传遍乡里,莫非赵老先生不知?”
一惊之下,赵家父子扑通从椅子上滚了下来:“万万不敢,万万不敢!”
“那就是知法犯法喽?”
“不敢,不敢。”
“那么好,按照新法重新计算王胡的债务。”
“这——”赵太爷十分不甘心,四万六千钱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有问题?”林风反问。
赵太爷低着头,但眼睛瞪得溜圆,一边暗恨旁边的儿子遇事就会磕头,一边自己鼓起勇气回道:“专员,这笔账可是前朝的旧账,不应该套用新法吧?”
“哦。”林风似乎恍然大悟,“赵老先生的意思是,新朝用新法,旧朝用旧法对不?”
赵家父子连连点头:“对对对,正当如此。”
“新旧分明,老先生倒是一个讲究人。”林风笑呵呵地转头问向一旁的范爱农,“爱农兄,不知这前清律法是怎么记得呢?”
范爱农朗声道:“清朝户律钱债部第一款,凡私放钱债及典当财务,每月取利并不得过三分,年月虽多,不过一本一利。违者,笞四十,以余利计赃,重者坐赃论罪,杖一百。”
“这样啊。”林风用商议地口吻征询赵家父子,“既然赵老先生喜欢旧法,那么我们便按照旧法办好了。”
说着他对左右招了招手:“你们俩去和钱大少爷借根竹杠来,要碗口这么粗的就行。”
竹杠!
碗口粗的!
赵太爷这身板别说挨四十下,二十下都得回老家。
“使不得!”
“千万使不得!”
林风显得有些遗憾:“怎么,赵老先生又觉得新法不错了?”
“这笔钱,小老儿不要了。”赵太爷一咬牙,“我这就把借据取来烧掉,就当王癞胡已经还清好了。”
林风侧身问向王胡:“赵老先生说他不要了,你可满意?”
王胡岂止是满意,简直是高兴地痛哭流涕,当即就想跪下:“我给您磕头,磕响头!”
一双修长白皙的手,从半身处稳稳地托住了他:“你还没说,到底满意了没有?”
“满意了,满意了。”
“可是,我不满意!”林风长叹一声,“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既然借了赵老先生的钱,就必须得还清,否则国法难容!”
哈?!
突然改口,王胡一时间愣在了原地,赵家人脸上则露出了几分欣喜。
“专员,您这是——”
“借钱不还,说不过去吧?”
“说不过去。”
“按照新法也得还钱啊!”
“对,对,说的对啊。”
林风从旁边接过账单:“王胡借你两千钱又五斗谷子,谷子就照顾你不予追缴了,剩下的两千钱照顾你,按新法借贷顶格计算,本息共计四千。十二年来王胡共缴两万八千文,抛除四千,还剩两万四千六。”
林风一摊手:“还回来吧。”
哈?!
情况又一次反转,这次是王胡欣喜若狂,赵家人愣回了原地。
“我,我,我可算见到了青天大老爷了!”
“不许跪!”林风一抬手,将一百多斤的王胡从地上托到了椅子上。
“听着,我不要你的磕头,除了亲生父母之外,也不许你们以后向任何人磕头!”林风向着赵太爷一指,“你们给他们磕了几千年了,是时候让他们磕还回来了。”
王胡不太明白林风在说什么,但却觉得这句话听在心里舒坦。
众革命党听得懂这句话,顿时各个激动地将脑袋抬得高高。
只有赵家父子如霜打过的茄子一般,瘫坐在地上,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他不知,但有人知道。
“赵老先生才望高雅,不会打算赖账不还吧?”
赵太爷依然妄图垂死挣扎一番:“回专员,祖辈里都是这么算的,小老儿不能不顾及吧!”
“既然赵老先生论起祖辈宗族,我也突然想起我那个举人舅舅好像和您是亲戚来着。”林风冷笑一声,“不知他寄托在您这的二十五两银子,现在何处?”
嘶——
不问五口木箱而直接问那里面的二十五两白银,这是摆明了要追究窝藏罪,弄不好是要杀头的。
赵太爷权衡利弊,终于忍痛道:“欸,乡下陋习怎及国法庄重,这钱,我还!”
“好,痛快!”林风拍手大赞,随即又差遣阿贵道,“你去赵府把王胡的借据和两万四千文钱取回来。”
“另外还有吴老四、王阿发等一共十七人的账,别忘了替大家向赵老先生一起催催。”
第42章 你也配姓赵!() 
这下阿贵可神气了!
他当初中兴的时候,也不过在未庄人眼里的地位简直已和赵太爷不相上下。
但如今一穷二白的阿贵已经可以带着大兵光明正大地踹开富贵乡绅赵家的大门,然后在迎面瞧见赵太爷、赵太太、赵秀才、秀才娘子、吴妈五个人诚惶诚恐地分列两旁的时候,跳到院子正中,对着赵秀才劈头盖脸就是一句:“忘八蛋!”
这感觉太妙了,太爽了,除了没穿白盔白甲,没给崇祯皇帝戴孝之外,和梦里的情形有什么区别?
一次性追讨十八家,将近两百多吊的账款,别说赵家最近这段时间被强盗抢劫,又被把总敲诈,就算放到平日里也不是赵家一时半会能凑得齐的。
何况林风透露给赵太爷的意思里,那二十五两雪花银,并不会放过。
这账讨下来,和抄家有什么区别?
其实根本也就是抄家。
只不过形式上林风还是派出了几个青年,一本正经地来校对赵家几十年的老账。
阿贵不懂算账,只能闲极无事唱开了戏文。
“得得,……”
“得,锵,锵令锵,锵!”
“锵锵!”阿贵气势汹汹地冲到赵太爷面前,唱道,“悔不该,酒醉错斩了郑贤弟,呀呀——”
“老贵,老贵——”赵太爷怯怯的低声叫着。
“得,锵锵,得,锵令锵!”
“老,老贵——”赵秀才有些羞涩的叫着。
“我手持钢鞭将你打——”阿贵没有钢鞭,但是他应景地举起了手中的竹棍,向着赵太爷一指,“打死你这个,活王八!”
“老贵。”
“锵锵得——”
“老贵呀。”
“得得——”
“贵太爷——”
“欸,什么事?”
阿贵这才仿佛听到了有人在说话,忙将脑袋向声源方向靠近。
“贵太爷,帮忙向夏专员那边通融通融吧,我一时半会哪能凑得齐这么多钱?”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赵太爷低三下四地和阿贵讲起情来了。
阿贵将头一歪:“夏专员说了,没钱就拿地契抵账嘛。”
“祖祖代代攒这份家业不容易,地是万万不能丢的啊!”赵太爷拉着阿贵的胳膊,央求起来,“就帮我跟夏专员讲讲好话吧,毕竟咱们可是本家——”
不说本家还好,说了本家,阿贵可是想起了旧账,不由笑了起来:“哈,如今我又是你本家啦?”
赵太爷连连点头:“你姓赵,我也姓赵。”
“呸!”
“你姓赵么?”阿贵抢进几步,气势汹汹地质问,“你配姓赵吗?
“你也敢姓赵!”
说着他举起竹棍对着赵太爷的大。腿就是恶狠狠得一下。
“哎呦!”
“父亲!”赵秀才急忙上去搀扶,却连向阿贵怒目而视都没有胆量。
“这一下可比当初你们打阿贵的时候,轻多了。”阿贵扬了扬头,“好吧,大家扯平了。姑且就算你姓赵,那咱们该怎么排辈呢?”
赵秀才倒是算的明白,直接开口嚷道:“您比我长三辈,当然是我的太公了。太公,太公。”
阿贵倒也不客气,直接应了下来:“欸,乖孙儿,乖曾孙儿!”
便宜占尽,但却对替人求情的事情只字不提。
赵家只好继续公关,偷偷教吴妈从房内取出一件皮袍子塞给阿贵。
那吴妈抱着皮袍子一路含羞带笑,声音里甜得发腻:“阿贵哥——”
接过皮袍子,阿贵似是第一次见到吴妈一样,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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