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世凰》第44章


同僚心中那个羡慕嫉妒,自己怎么就没能够脑子灵光些想到合辙的话应对。
皇帝见到李唯归纵马疾驰而来,下马后与她走在最前方。李方正识趣地一退再退,皇帝陛下轻声责备道:“当街纵马,也不知道装得淑女些。”
长公主微微一笑道:“陛下珠玉在前,怎敢不先行效仿。”皇帝陛下一愣,撇撇嘴,不再说话。
天底下是真的再找不出这般随意地君主了,但奇怪的是大隋偏偏就被这样一位“胡作非为”的君主牢牢握在手中,甚至能够被后世称作“贞乾大治”名留青史,令后世想破脑袋都想不通,能够政令通达至每州每道的明德、九国之乱独取三国的王鹧巨、杖芒鞋走遍天下胸中万字治国策的左尚、以法度森严如行军布阵的言百川。。。这一大拨贞乾名臣都在这位看似惫懒无为的皇帝下鞠躬尽瘁,为大隋江山效死力。
皇帝陛下与长公主殿下齐行,长公主落后皇帝半个身位缓步走向未央湖畔,身后百官随行。
未央湖畔司监礼官眼尖,远远地看见那身扎眼尊贵龙袍,当即高声道:“皇帝陛下驾到…”
东越使团来赴宴四人,北胡十数人,士子三百人,还有歌女舞姬侍卫等人迅速停下脚步,齐齐跪拜,齐声道:“参见皇帝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缓步行来,眼神漫不经心地瞥过两国使团,见其按大隋礼仪跪伏在地,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接着朗声道:“诸卿请起。”
“谢主隆恩。”又是一阵齐声应诺。
来自市井底层通过乡试州试等等无数会试才得以鲤鱼跃龙门中榜的举子,此时看着眼前那道高大的明黄色身影,有些士子甚至全身颤抖,眼眶含泪,心中酸甜荣辱实在是不足以与外人道哉,只觉此时骤然生出士为知己者死的壮阔心情,甘愿为陛下犬马至死。
倒是那些出身豪阀的举子相对淡然许多,只是眼中的炙热崇拜掩藏得很好,并不失态。
还有许多士子见长公主李唯归的绝美容颜惊为天人,原本那些大内皇宫中的歌女舞姬已经算是这些子弟平生仅见姿色美丽女子,李唯归一袭华美长袍缀地,徐徐踱步前来,只觉六宫粉黛无颜色,天上地下只此一人,连拓跋锋也眼前一亮,暗自赞赏。
文武百官落座分定,文武官员落座泾渭分明,长公主李唯归与李方正坐在最前端,皇帝手持酒盅,站在此时流光溢彩通火通明的聚贤楼前,举杯朗声道:“天下既定,天下三分,大隋境内海晏升平,百姓安乐,这一杯,敬九国纷乱大隋浴血而死七百二十三万铁血将士,无其生死以赴,无大隋安康。”
武将心神激荡,众人拿起酒杯齐声道:“敬陛下。”
皇帝一饮而尽,再斟满一杯,“文人士子,数十年寒窗苦读腹内才华卖与帝王家,穷经皓首,尽心竭力,这一杯敬大隋上下八万四千州道官吏,皆乃朕之肱股也。”
文臣颤抖着举起酒杯,再次齐声道:“敬陛下!”
皇帝再斟一杯,笑道:“这一杯,敬北胡完颜,敬东越皇室,天下三分,愿三家公分天下,从此以后愿秋毫不犯,划疆为誓。”
拓跋锋与东越年轻人不敢怠慢,当即端起酒杯恭声应下。
皇帝放下酒杯,盘膝坐下,席地而坐烹茶论道本是江南道文人士子的风雅情趣,再有貌美侍女在侧服侍,素手调羹,只不过在这等场合谁也没有那个胆子那般做。
慕惊年坐在较为靠前的位置,与顾靖梁比邻而坐,对于皇帝那句“秋毫不犯,划疆为誓”一说,当下便想起北胡用蛮族先辈的鲜血换来如今的社稷安稳,眼神晦暗难明,只顾一杯酒接着一杯自斟自饮。
宴会开始,歌舞先行。
三百余名乐师在编钟旁严阵以待,数十名乐女手捧琵琶鼓声,若是精通音律的大国手弹奏,如雏凤清鸣。
四十九名衣带飘扬,露出胸前点点雪白的歌女站在未央湖中琉璃台上,长明灯灯火明亮,舞姬如同脚踏飞火,绚丽异常。
乐师轻轻敲钟,“叮…”一声,声音清越。
未央湖临岸十里仿佛得到信号,瞬间有无数火把举起,将整个未央湖临岸十里照得宛如白昼。
编钟声如黄钟大吕,激荡开扬。
四十九名舞姬舞步轻盈,脚踩流光,飘飘然如飞仙临世,衣袋飘飘,明黄灯火照在舞姬雪白肌肤上,如烈火烧白雪,敦煌飞天菩萨降世,无比灵动飘逸。
鼓笙鸣瑟,或高昂激扬,或低声呜咽。
方圆十里如同白昼,辉煌无比,临淄城内所有百姓都能听见未央湖畔的宏大天籁,心驰神往。
拓跋锋举杯欣赏歌舞喃喃道:“好一副盛世长安的气派。”
慕惊年深吸口气,不知所想。
第37章 千金买骨() 
成京城内,秋雨朦胧飘洒,细如银针,丝丝刺入大地悄无声息,如今寒风渐起,上了年纪的老人都要换上厚重些的衣裳,过些时日就要烧炭御寒了,又是一笔花销。到了冬天,厚实棉袄,干燥木炭,还有比平日更加耗费灯油的油灯,这零零碎碎加起来对于贫寒人家可不轻松,只不过日子总是咬咬牙过的,更何况今年的收成比前两年都要好,官府衙门前清晨傍晚定时施布白粥酸菜,虽然没半点荤腥味,能淡出个鸟来,倒是再穷的人家都不至于饿死,能生在大隋,尤其生在天子脚下的成京,算是命好。
李崇光在王府阁楼内生火点炉,小灶红砖砌成下置两个通风口,灶上放一寻常黄铜锅,灶边沉香小木几上用青瓷装盛火锅涮烫之物,一碟晶莹剔透薄片白萝卜,一碟生菜,一碟硕大蘑菇,一碟雪花牛肉,一碟花生米,一坛蓟北老窖陈酿,酒坛已启封,悠远浓烈的酒香弥漫,铜炉中汤汁翻滚,蒸汽氤氲。
李崇光对面坐着一位身穿狐裘的老人,老人手上端着小瓷碗,一口一口浅浅咂着,每一口下肚对于他来说似乎都是享受。
“老狐狸,你来王府作甚。”李崇光拿一细长玉调羹,慢慢搅拌铜锅内时蔬牛肉,漫不经心地问道。
贵为监察司提司的老人在铜锅内夹一筷子鲜嫩爽滑的牛肉,蘸酱汁,一口下肚,这才慢悠悠答道:“老朽若是说想见识王爷殿下手艺,王爷信否?”
李崇光停下手中动作,嗤笑道:“行了行了,本王都不说你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那您无事不登三宝殿,赶紧说吧,否则这窖藏三十年的蓟北烧刀子我要收走了。”
陶洞桥依旧不慌不忙,一筷子菜一小口酒,惬意无比,他笑道:“监察司白马一案就搜到不下十坛不必这酒差的佳酿,改日王爷到监察司,老朽一定尽地主之谊。”
李崇光赏了他个白眼,不再搭理这神秘兮兮的老头,他开始自顾自的烫菜饮酒,深秋时分,喝一杯窖藏十年以上的烧刀子,酒香霸烈醇香,在口中如火烧至腹内,只一杯,大雪隆冬时分也十分能暖胃,若是当真是窖藏好酒,酒过酒杯一线而不溢,酒水若浆,醇厚天成。
李崇光打定主意不再开口,陶洞桥也乐得安静自在,蹭吃蹭喝毫不手软,李崇光眼神飘荡在街头,落在京兆尹门口,设一雨棚,架两口大锅,锅内浓汤翻滚,旁边还有一大笼炊饼。
这其实是京兆尹今年的新规矩,每隔十天京兆尹门口便有肉汤白面炊饼给那些无家可归,鳏寡老弱之人,助其熬过隆冬,到了晚些日子,还会有大棉袄,被褥之物散发,这些都是京兆尹从每年税收中节省出来的结余银子买来的,算是为苍生略尽绵薄之力。
李崇光喃喃道:“若不是在成京,这些老弱十有八九熬不过第一场大雪,到时炭比人命贵,又当如何。”
陶洞桥不为所动,依旧下筷如飞,没有半点古稀老人少油腻,戒酒色的觉悟。
街上小雨朦朦,京兆尹府衙门口的布施处蒸汽滚滚,不下百人的长龙队伍无声地在等待前面一个人拿完肉汤炊饼,眼神中隐隐有期待,有欣喜,也有担忧。
一位年迈老弱的独臂老人,领着衣衫褴褛的孙子,领了两份肉汤与炊饼,本来未满四尺者不能领汤饼,不过京兆尹衙差似乎与老人相熟,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多给一份,不打紧,让独臂老人感恩戴德,就差给衙差下跪了。
衣衫褴褛的小孙子蓬头垢面,倒是一双眼睛明亮得很,他伸出瘦弱的手臂,拿着白面炊饼狠狠咬了一口,在咕噜咕噜喝下三分之一碗肉汤,小脸上写满喜悦,老人用仅存的手臂颤颤巍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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