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世凰》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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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拉着慕惊年跑了不久便在一家气势典雅幽深的酒楼前停了下来,少女扶着腰气喘吁吁,额前秀发被汗珠黏住,小脸上的红润愈盛。
慕惊年倒是没什么感觉,在荒原上与野兽厮杀搏斗之下,慕惊年的体魄远胜寻常人,他本欲当即走脱,可听见少女居然称呼长公主殿下为姐姐之后,慕惊年也不敢对其无礼,只好任由着她带自己来到此地。
见少女如此,慕惊年犹豫了一下,掏出怀中锦帕递了过去,少女一愣,扬起一个灿烂的笑脸笑道:“原来不是一根木头呀,走本姑娘带你吃好的去,知道你武功高强,不许逃跑哟。”
少女接过锦帕,不由分说地将慕惊年拉近酒楼。
跟在暗处不动的王虎头三人抬头看了看酒楼牌匾,上书:一勺客,三人心中计定,分批跟进酒楼。
一勺客乃是成京中众多顶级老饕钟爱流连之地,背后老板已然不可考察,不过市井传说中一勺客掌勺师傅,乃是大内皇宫中老御厨的关门弟子,不论是江淮菜风格雅丽,清鲜平和的江河生鲜,还是蓟北菜浓郁鲜香,醇厚味丰的山珍野禽,都掌握的妙至毫巅,一勺之间烹调大隋各地名菜美味信手拈来,故而称为一勺客,只以一勺接待天下来客,足见其不声扬的深厚底蕴。
一勺客除却厨子手艺极佳之外,同样在黑白两道拥有极深的底蕴,前几年一位三品左常侍散骑的儿子在一勺客中胡吃海喝之后,结账时发现一顿饭竟花费了三万两之多,当下仗着父辈权势,在酒楼中故意装疯作傻地肆意打砸,惊动了一勺客背后那位神秘当家,第二天那位左常侍散骑便被发配三千里,一时间江湖市井与朝堂震动,纷纷猜测一勺客背后当家身份,居然有如此通天手段。
一勺客占地甚广,通体建筑有四层之高,檐牙高啄,每层分隔处则设有露天观台,放置绿植名花以供赏玩,六层处甚至摆放了数颗芭蕉,每逢盛夏大雨时节,雨打芭蕉声声响,绿意盎然,令人心喜。
慕惊年走进一勺客瞬间,就闻到一阵清雅香气,宛如置身于山野幽林间,身侧野兰花开,轻轻摇曳。
一勺客大厅甚广,并无安放座椅,中堂高挂本朝书圣王斓之的墨宝,写的是飘逸张扬的狂草,具体内容是什么慕惊年看不出来,但能真切地感受到宣纸上破纸欲出的磅礴气机。
酒楼大堂高立十七根原木柱子,大堂中央居然是一汪清澈透亮的池塘,池塘中游鱼往来翕忽,灵动穿梭,尤富灵性。
池塘直上到顶层,毫无遮拦,楼上呈环形,每层皆可看见大堂状况,阳光从顶层射进,将大堂阴暗驱散得一干二净,设计简练大气。
大堂中一位富态中年人见慕惊年与少女进来,并无多说废话,脸上挂着浅浅笑意,指了指楼上,便接着低头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眼角余光却在慕惊年腰间玉佩停留了一瞬
显然少女与这位应该是掌柜的中年人相熟,回了个笑脸后,少女拉着慕惊年直上三楼,慕惊年既然跟着少女来了这里,心里打定主意既来之则安之,说不定从眼前这个不知身份的少女身上还能得知一些秘闻,那一声公主姐姐可是将慕惊年所有逃跑的心思打消得无影无踪。
一勺客只有雅间,并无散座,三楼上雅间一共十四间,少女轻车熟路地领着慕惊年进入一个房门牌子上挂着:山间月的隔间,推门而入,屋内角落摆有金色皇菊,长势喜人,窗户大开,街道上行人往来,尽收眼底。
慕惊年与少女对桌而坐,慕惊年一时无话,显得有些局促。倒是少女狡黠一笑开口问道:“你们蛮人都像你这般脸皮薄么,一点也不像那天飞身救人那般勇猛,不曾想慕棋侍还有现在这一面。”
慕惊年大窘,掏出怀中木板写道:姑娘说笑了。
少女呀地一声接过木板,笑吟吟道:“字不错嘛,对了,我叫荀夏禾,带你来这里是因为我爹管我管得太严啦,好不容易偷跑出来玩,没想到遇上了你,这里可是有蛮族特有的马奶酒哦,正好可以让你一解乡愁,不过作为代价,你可要陪着我玩一整天,你可要保密哦,不能告诉公主姐姐。”
慕惊年一愣,心头一阵暖意,眼前古灵精怪的少女心思这般细腻,谈笑间将自己心底一些积郁悄然化开,来大隋也有些时日了,为了蛮族大事自己一刻不得闲,脑子里绷着着弦几近断裂,少女笑声如春风拂面,将身上那种少年人本该就无忧无虑,纵情任性的情绪传染给慕惊年。
青葱少女或许因为拥有不谙人事的赤子之心,慕惊年在阳光微醺下刹那间卸下了所有心防,眼前隐约出现了那金盏银杯中微微荡漾的醇香马奶酒,味道霸烈浓厚,唇齿留香,令人此生不忘。
荀夏禾歪着脑袋盯着眼前突然安静的白袍少年,她总感觉此时的他有些不一样了,他长舒一口气走至窗旁,那双跌碎了星辉的长眸微微眯着,他长身而立,一袭白袍在阳光下缀着金边,如瀑黑发被青玉冠绾住,微风吹来缓缓飘动,慕惊年发觉出神,回头歉意一笑。
荀夏禾只觉此时站在眼前的是忘忧的天仙,一时痴然。
第17章 酒楼纷争() 
慕惊年疑惑地在荀夏禾面前挥了挥手,荀夏禾刹那回神,原本恢复白皙透润的小脸又瞬间涨红,她慌张地向后退去,慌乱之下立足不稳,娇喊一声向后倒去,慕惊年一个健步上前,附身稳稳抱住荀夏禾,慕惊年只觉怀中佳人身体柔软,一阵清香入鼻,四目相对,慕惊年一缕长发落在荀夏禾鼻尖,荀夏禾一颗芳心犹如小鹿乱撞,泫然欲泣。
就在此时两人背后一人大喊:“好大胆贼子,放开夏禾!”伴随一声长剑出鞘声,慕惊年只觉芒刺在背,杀气凛然,他扶起荀夏禾,身形暴退,慕惊年刚退至窗边,长剑便至,慕惊年心中怒起,眯着眼盯着闯进来的三个人,手掌微微张开,伺机而动。
两名中年大汉手持长剑向慕惊年缓缓逼近,两人互为犄角,慢慢地封死慕惊年退路,两人看着慕惊年犹如看着一个将死之人,只等背后公子哥模样的人一声令下,就会将自己就地格杀,毫不犹豫。
公子哥模样的年轻男子快速走到荀夏禾身旁关怀道:“夏禾,你没事吧,这个登徒子居然敢如此欺凌于你,我这就将他大卸八块,扔进未央湖中喂鱼,以泄你心头之恨!”
荀夏禾被突如其来的意外吓唬得有些懵,但是年轻一席话后,荀夏禾猛然惊醒,她一把推开年轻男子,跑到慕惊年身边,张大美眸急切问道:“慕惊年,你没事吧,我我不知道他们会来。。”
慕惊年瞥了一眼眼前慌张地少女,轻轻摇头,示意他没事。
年轻男子见荀夏禾与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男子如此暧昧,心头无名火顿时直上三千丈,死死盯住这个不知名的俊美男子,脑海中不断猜测其身份。
荀夏禾转身愤怒地大声训斥道:“王京泽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道他是谁,慕惊年乃是皇帝陛下钦封的棋侍诏,你胆敢行刺朝廷命官,你到底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王京泽在京城仗着自己老爹乃是二品宣威将军,执掌京畿东门禁军,向来在京城中作威作福,除却几个父辈权势煊煌的一等公子爷,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
王京泽见从小倾慕的女子居然为了一个小小五品的棋侍诏对自己如此不客气,他脸色难看至极,一字一句说道:“不过是一个科举出身下棋的伶人罢了,本公子又有何惧?”
荀夏禾猛然想起王京泽刚刚外出历练回来,将慕惊年当成一个文弱不堪的书生,荀夏禾刚刚要开口提醒,异变陡起。
左边持剑得到了主子隐晦的眼神提醒,骤然向前朝慕惊年冲去,这等勾当他早已轻车熟路,只要将眼前这个小小五品官给宰了,最后再把罪名揽到自己身上,就算是陛下震怒将自己赐死,自己家人也能得到王家的妥善照顾,至于他自己,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无非便是一死。这便是在高门大阀当下人的无奈。
中年人心中计定,不管不顾地向慕惊年冲去,手中长剑挽出一个杀机四溢的剑花,寒芒四射。
荀夏禾一把推开慕惊年,没想到却被慕惊年用柔劲推到另一边,眼看长剑贯胸的血腥场面即将上演,荀夏禾凄然地捂着胸口,泪目相望。
慕惊年冷冷一笑,正欲制服这个在他估计只有三品武力的中年人时,窗户外掠进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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