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哨塔去》第16章

“对了，这里树那么多，怎么没人想到做个木筏？”
“动静太大，在出海以前，说不定就被其他人杀了。”王恪一勾唇，“况且……我怀疑禁止脱离是三条禁令之一。”
陈虞一边翻找食物，一边恨恨道：“那这个选项暂时排除，躲起来真的可行？一旦物资用完，不还是要出去晃荡？”
“嗯，食物还在其次，除非雨季快到了，不然淡水会是个问题。”
“切，到最后还是要顺着黑幕的意思行动。”陈虞反手抛出一根谷物能量棒。
王恪接住，拆开油纸包装咬了一口，咀嚼片刻咽下才道：“即便到了那座塔里，也未必有好事。”
陈虞烦闷地踢了踢洞壁。
偏偏某些人哪壶不开提哪壶：“你向导素还剩多少？”
“还有着呢。”
王恪沉声：“陈虞。”
她快速瞄了他一眼：“三盒半……吧。”
“能撑多久？”
“少则六七天，多则一两个月。”
王恪蹙眉：“你用量一直这么大？”
陈虞不吭声。气氛再次紧绷。
王恪妥协了：“这事之后再说。你先把今天的量吃了。”
“我知道了。趁这当口，你让……小雪探查一下附近地形？”
“嗯。”
陈虞补充完能量，打包好行李，一回头，王恪也睁开了眼，神情有些微妙：“如果竞技场说的是那种东西，倒是找到了。”
“什么东西？”
“迷宫，”王恪低头检查枪械，“和我们刚离开的那座……一模一样的迷宫。”
“该不会又要碰上林曦和施余存吧？”
王恪嗤笑：“很有可能。”一顿，他直视陈虞的双眼：“一旦碰上他们，我就立刻让他们失去意识，可以吗？”
陈虞没想到他会向她寻求首肯，慢了一拍才答：“当然。”
“如果在迷宫中遇到其他人呢？”
“你的代号还是保密为好，其他人先交给我……喂，你贼笑什么！”
王恪很无辜：“我想笑还不能笑么？”
陈虞强行转移话题：“把物资留一部分在这里没问题吧？”
“嗯，负重不宜太多。这座迷宫有边界，最坏情况下可以撤离。”
两人准备完毕，向林中进发。
与“梦”中一样，今天艳阳当头。遮蔽的绿荫陡然终结，纯白的迷宫现身。陈虞一抬手，王恪立刻驻足。
“附近暂时安全。”陈虞眯起眼打量迷宫，“昨天这里应该还是一片树林，这么大的东西到底是怎么一夜间冒出来的？”
“先不管这个，你不觉得从外看，这东西有点眼熟吗？”
“废话，在那个莫名其妙的梦里走过一次，当然眼熟了。”
“不，这墙的形态和纹理，和那座墙非常像。”
王恪说的当然是隔绝人类与废弃世界的那座墙。
陈虞不止一次到墙的另一头执行任务，却从没有仔细观察过这道抵抗鬼的最后屏障。普通神启者也不会拥有在墙上停留的权利。
“这座岛果然和旧塔有关？”
王恪摇摇头：“证据还不够。”
“那就走。”陈虞取出武器，走了两步突然一跳，“等等，这迷宫的入口在哪？”
王恪哧地就笑了。
她瞪他：“你没告诉我啊。”
“小雪看到的迷宫出入口只有两个，都在墙体正中方位，如果你不介意走个十公里，再在那里碰上同样死磕入口的人－－”
陈虞打断他：“所以？要翻墙进去？你爬得上去？”
王恪有些恼：“这点高度还是可以的。”
“哦。”陈虞将安全绳挂在臂上，助跑蹬壁上墙，先俯视四周，“看来翻墙这招之后用不上了。”
“怎么？”
“迷宫内的墙头有奇怪的东西，我怀疑是铁丝网。”这么说着，她固定好绳索，先接过对方的背包，才将绳子一抛，“别滑下去了。”
王恪盯她一眼，默然将安全扣系好。虽然有那么点勉强，他倒是一次成功，挂上墙体。陈虞拉了他一把：“这倒进步了嘛。”
对方哼了声，不接话茬：“墙头的确有问题，但用魔法遮掩着，可能是矮电网。也是……既然目的是寻找迷宫中的宝藏，全程登墙就算作弊了。”
“不能上墙，这些大石球就很危险了。”
王恪看她一眼：“也许这是黑幕基于你做出的调整。”
“哈？”
“如果不是那招脱身法，施余存肯定已经赢了。假设进入这座迷宫的每个人都利用石球玩追逐战……”
陈虞眉毛一挑：“那也挺刺激啊。”
“黑幕这样行动，说明为了拿到钥匙，迷宫中的人的确需要组队合作。”王恪向迷宫中心看去，“就要看那里到底藏着什么机关了。先下去，之后我让小雪去看看。”
两人先后落地，王恪闭目凝神，额角猛地一跳。
“怎么？”
王恪有些不可置信：“居然有人看得到小雪？差点被精神狙击。”
陈虞也愣愣的：“你没让精神向导现形吧？难道……”
“没有。现在先转移。”
“等等，”陈虞却没开跑，“已经过来了。”
王恪提枪上膛。
前方转角处现出人影。对方迟疑片刻，原地不动。
王恪已经叩了一半扳机，陈虞却摇摇头，将他的枪管往下压。他不解地蹙眉，她做了个“之后解释”的口型，转而扬声道：
“喂，那边墙角后面的！”
说时迟那时快，有人从墙后蹦出来，又被扯回去：
“虞虞！”
娇嫩的少女声，口气亲昵。
王恪再次举枪的动作便停了停。
“真的是你们！”陈虞全身顿时放松。
一男一女从拐角后转出来。两人面目肖似，青年高而精壮，蓄长发，露出的左耳上一溜银饰闪闪发亮；丸子头少女套着过长的哨兵制服外套，一笑露出对虎牙，双手都戴纯黑手套。
“虞虞！虞虞！”少女直接扑到陈虞身上，挂着她的脖子转了半周。
王恪向来吃不消过激的情绪表达，默默退开半步，不动声色地打量这奇装异服二人组。
男向导外表花哨，口气倒是十分正经：“你好，我叫南道，这是我的妹妹南辛，之前和虞爷在同个分队，一起执行过很多次任务。”
“虞虞，这位是？”南辛抓着陈虞胳膊打量王恪。
“我叫王恪，是－－”王恪罕见地语塞，显然摸不准是否要实情以告。
陈虞抢白：“是我的前搭档。”
“诶－－”南辛拉长声调，“你就是虞虞的前搭档啊。”
南道伸手：“幸会。”
“幸会。”王恪与他握手，眼神一凝。对方这用力程度，不知道到底是握手还是扳手腕。
“哥！”南辛瞪了南道一眼，黏在陈虞身边，“虞虞，你们也听到了那个广播？”
“没错。你们准备去取那个钥匙？”
南辛耸肩：“不知道，但哥说来看看情况比较好，所以我就来啦。”
“迷宫里还有没有其他人？”王恪出声确认。
“还没碰到。但至少还有两个人。”南道将发丝往耳后一别。
陈虞立刻接受了他的判断：“可能是黑暗哨兵施余存和林曦。”
“黑暗哨兵？”南道摸着下巴，“刚刚我大致画了个地图，虞爷你要不要看看？”
陈虞点点头：“嗯，正好可以分享情报。”
南道就摸出一张草图，展开了摊到陈虞眼前，语调依然温和：“你没事就好，昨天小南还在念叨你。”
“我哪那么容易死？”陈虞笑笑地白他一眼。
南道反手掩唇，好像有点不好意思。他突然想起什么，看向王恪：“刚才那只白鹤是你的精神向导？抱歉，差点误伤。”
王恪淡淡道：“不，我没放在心上。”
南道没立即移开视线，王恪就坦然任由对方盯着。两人间的气氛又有点微妙。
“飞行类精神向导很少见啊，真好，我也想要。”南辛若无其事地打岔，背着手走过来，“之前行动计划都是交给哥和虞虞的，不过你也是向导，也一起吧？”
王恪看了看在地图上指指点点的两个人：“算了。”
南辛捂嘴扑哧笑了：“我哥其实人可好了，就是对你心态一时有点调整不过来，请你多多担待呀。”
王恪默了片刻，不太情愿地问：“什么叫对我调整不过来？”
“我们去年才觉醒，虞虞因为独行，带着我们几个训练兵过了好几次小任务。”南辛笑起来眉眼弯弯，像只小狐狸，“哥适配性最高的哨兵原本是虞虞，分塔导师也不推荐血亲建立结合。但是虞虞拒绝了。”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