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淇传》第286章


“恩师?”国安惊讶地看着门口这个精神矍铄的老头,又看到牧春风和云淇,心中便有些不悦,不过,他还是和文梦龙一起站了起来。
这位诸咎口中的“恩师”,不是别人,正是越国大夫寺区。寺区微笑地进屋后,说道:“殿下做事太鲁莽了,怎么能不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就去找公子豫呢?岂知怨仇自此就更加深了。”
诸咎看了看牧春风和云淇,心中顿觉不乐,可却微笑地说:“老师说得是,学生的确太草率了。不过,吉在东草菅人命,如果被公子豫处罚,也是罪有应得,等于为陛下肃清了官场,有何不可?”
“唉!”寺区坐下后,摇了摇头,“竹笋冒尖顶翻石头腰杆子硬啊!吉在东虽然是个小小的县令,但他的小姑却是公子豫最宠幸的吉嫔御,连公子豫的夫人都要让这个吉嫔御三分,公子豫又怎么会拿吉在东开刀呢?殿下徒然多了吉嫔御一个仇家而已。”
诸咎一边给寺区倒着水,一边点着头,“老师说的是。”
寺区也不吭,静静看着诸咎倒水,不一会儿,杯子的水便溢了出来,流到了案几上。
“殿下?”国安忙喊了诸咎一声。诸咎听到后,回过神一看,忙将茶壶放到案几上,“哎呀!真是的。来人?”仆人将案几擦净了。
寺区微笑地捋着胡子,并朝诸咎使了使眼色。诸咎屏退了仆人,寺区道:“公子豫在,越国必乱,当今之计,唯有釜底抽薪,方能保越国社稷无事。”
诸咎听后,面露难色,“老师是不是说得太严重了?公子豫虽然跋扈,但尚不至于祸国殃民,况且他又是大王亲弟,宗室至亲,如果他真有野心,将他爵位削去即可,何必动刀动枪呢?”
“只怕殿下如此想,人家并未把殿下放在眼里呢!”寺区看着诸咎有些优柔寡断,实在有些恨铁不成钢。
牧春风见状,施礼道:“既然如此,此事也无需再议,大人与殿下好久不见,也该好好叙叙旧了。”
诸咎一拍大腿,高兴道:“说得对,我确实好久都没有和老师交谈了。”
之后,大家畅聊了起来,午饭便在一起吃了。饭后,大家正在客厅话别时,家丁忽然提着两个锦盒进来了,未等诸咎问话,家丁道:“公子豫派人送来两个锦盒,说是向殿下赔罪的,希望殿下宽宥吉在东的罪行。”
诸咎看了看大家,面有骄矜之色,他自信地挥挥手,“打开锦盒,看看公子豫送来了什么礼物。”
家丁领命解开了盒上的绳子,然后轻轻掀开了盖子,发现里面还盖着精美的丝绸,于是又轻轻掀开了丝绸。
“啊!”家丁失魂落魄地大叫了一声,失手便将盒子打翻了,骨碌碌从盒子里滚出一个血淋淋的人头出来。
“啊?”诸咎吓得忙站了起来,一边朝后退,一边喊道:“来人!抓刺客!抓刺客!”
国安等人忙站起来,跑到了诸咎跟前,组成一堵人墙。寺区这时也惊诧不已,他朗声道:“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侍卫这时已经进了门,诸咎惊魂甫定,挥手道:“你们先到门外守卫,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即来报!”侍卫领命出去了。
家丁这时瘫坐在地上,怎么也站不起来了。国安这时走到另一个锦盒前,解开绳子打开一看,里面也是颗人头。他将滚落的人头提了起来,又放回了锦盒中。文梦龙和云淇只吓得将目光转移到了一边。
诸咎渐渐平静了下来,挥手道:“你们都坐回去吧。”
寺区这时站起来,走到锦盒前仔细看了看,斥责家丁道:“殿下养你们好干什么?遇到这点儿小事,就吓得站不起来,不仅不能保护殿下,还得殿下保护你,成何体统?”
家丁听到这番话,直羞愧得脸都红到耳根,方才的恐惧感也忽然间少了很多。家丁跪道:“小人无用,请殿下责罚!”
诸咎心有余悸,挥手道:“你先下去吧,以后好好练练你的胆量和本领,莫要再如此丢人现眼了。”
家丁惭愧地站了起来,低头出去了。
第231章 公子无纪() 
?? 寺区见过锦盒,吃惊不小,不可思议道:“殿下,这两个人头,一个是县令吉在东的,一个是公子豫宠妾吉嫔御的。”
“什么什么什么?!”诸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又不敢近前观瞧,他难以置信地问道:“老师不会看错了吧?”
寺区镇静道:“老夫已经看得很仔细了,况且此二人老夫均见过,也并不陌生,断然不会认错。”
国安也疑云满腹,禁不住道:“这个公子豫也太心狠手辣了吧?”牧春风赶紧朝国安使了使眼色,国安见气氛不对,忙咽了口唾沫,不吭了。
寺区也深有感触地说:“老夫只是想到君侯会处罚吉在东,没有想到会这样处罚,看来,这怨仇是注定要解不开了。”
“唉!”诸咎感慨地摇了摇头,叹道:“叔父也太仗义了,居然这样大义灭亲,我以前真是错怪他了。真是,可惜了这两条人命,要知道是这样,我今天早上就不该去找叔父理论了。”
文梦龙听得诸咎这样说,忙跪道:“一切都因草民引起,是草民罪该万死,望殿下恩准,让草民以死谢罪。”
诸咎见文梦龙跪在地上,摆了摆手,“事情虽然因文家而起,但也怪不得你,也是吉在东私心太重,咎由自取,再说,如果不是因为今天这件事,我还一直怪罪叔父呢!看来,叔父嫉恶如仇,眼里也不容沙子啊!”
寺区见诸咎如此说,也缄口不语了。
诸咎命人将锦盒拿走放好,之后和寺区又聊了几句,便午休去了。
国安等人到了寺区府上。
牧春风道:“大人,如果再不迁都,恐怕公子豫尾大不掉,到时就后悔莫及了。”
云淇也着急道:“连宠妾都可以杀死,这样的人,志向的确不一般,况且大王又极其信任他,我们只能另外想办法了。”
文梦龙虽然大仇得报,但想着祖父母都不在人世了,心情仍然沮丧,因此闭口不语。
国安想到刚才的锦盒,只觉得背后发凉,禁不住道:“这个公子豫确实心肠歹毒,如果知道我们和他做对,一定也会对我们痛下杀手。俗话说‘打蛇打七寸’,如果不能制伏他,我们也会引火烧身。”
寺区看着国安等人,这时深有感触道:“还真得感谢几位的到来,如果不是因为你们是清溪先生的徒弟,恐怕公子豫还不会这么快就动手,搂草打兔子——捎带活,他是想把云梦山也捎上,毁了云梦山的名声,显出他的无敌来。”
“呸!”国安气得啐了一口,骂道:“碰见我们,他就是临死踹棺材盖儿——没几下蹬踩头了。要不让他见识见识云梦山的厉害,真不知道天外有天了。”
寺区微笑着说:“稍安勿躁,公子豫老谋深算,绝对不是等闲之辈,太子耿直,如今已经对公子豫放弃成见,很容易被利用,我们需仔细谋划才行。”
这时,下人来报。
寺区从容地看着下人,轻声问道:“什么事?”
下人作揖道:“禀大人,太子殿下派人传话,说公子无纪外出打猎时马匹受惊,因此跌落深沟,如今已经奄奄一息了,殿下请大人去一趟。”
寺区听后,心中大惊道:“老贼公子豫,竟然如此心狠!”他面不改色地挥挥手,“你下去准备车辆吧。”下人领命而去。
云淇见寺区眉头微锁,想了想,轻声问道:“大人,事不宜迟,看来对方已经开始行动了。”
“这世道!”国安焦躁道:“真是的,这些个贵族公子也太不注意了,这不是乱麻堆里搅棍子——添乱了吗?”
文梦龙愧疚地摇了摇头,并不说话。
云淇道:“只怕我们再不行动,就被嫁祸了,到时候想走也走不了了。”
“他敢?!”国安圆瞪双目,怒道:“郎朗乾坤,王都之中,公子豫再猖狂,我们奉公守法,他能拿我们怎么样?”
寺区看了国安一眼,说道:“你们暂且在敝府上呆着,老夫去去就来。”说完,寺区便出了屋子。
寺区来到公子无纪的府上,太子诸咎和公子豫已经到了。诸咎此时正坐在公子豫的旁边,泪眼道:“王叔大义灭亲,实在令侄儿既感动又愧疚。先前,总听说王叔对侄儿心存偏见,甚至在父王面前诋毁侄儿,今日之事,足以证明‘来说是非者,便是是非人’,俗话说‘众口铄金,积毁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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