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染江山》第5章

林叶寒还记得老先生讲过，古时候鸳鸯一词是比喻手足之情的，若是用这词来形容周姑娘和祝小妹也未尝不可。但她们之间的情意早就超过了手足的定义，只可惜二人就是察觉了此事，也不能为自己和对方做什么。这一点，和云间月和林叶寒可真是相似呀。
云间月却摇头：“不明白。”
“既然不明白那就先糊涂着好了。”林叶寒苦笑着合上了折扇，“来吧，让咱们继续谈咱小师妹的问题。”
春来风也暖，残雪融入枯枝，共同孕育着又一次发芽生机。
祝妙姗的果敢倒真是云间月和林叶寒可遇不可求的，或者说，这是他们以前有，但是现在却被时间磨没了的。
浅心私塾里多了两个大姑娘这件事，孩子们被嘱咐过千万不能在外人面前提起，于是，在真个镇上都在找寻那个‘不知所踪’了的周姑娘的时候，孩子们也只能搬张小板凳坐在门口当戏看。
周家人在镇上还是有一定人脉的，再加上周家几个债主也等着周家人拿周姑娘出嫁得来聘礼还自己钱，所以镇上瞬间乌烟瘴气起来，每户平头百姓家里都被悄悄搜了个边。但是，这帮人唯独漏了浅心私塾沁雪园。也许是云先生在镇上口碑太好，或者是有其他什么原因，总之对于周姑娘来说目前镇上只剩下浅心私塾是安全的了。
云间月不禁问道：“阿林你怎么知道只有浅心私塾是安全的，还让周姑娘躲到了这里？”
“我只是听闻周家的债主有不少都是江湖中人，而能让他们不敢接近的，并不是浅心私塾，而是云水遥的弟弟呀。”
云间月确实来自武林中鼎鼎有名的大家族，他兄长云水遥在江湖上虽然出的都是恶名，却也盖不住太有名这个事实。作为云水遥的兄弟，云间月在江湖上近年来还是很有名的。就算镇上百姓多数都不知道这件事，但是数年来无时无刻不在关注云家动向的林叶寒还是知道的，并且还能活用这一点。
周姑娘和祝小妹在浅心私塾后院一住就是一个半月，在整个镇子都差不多忘了周姑娘失踪，周家人背被债主逼得四处逃窜，林叶寒也莫名其妙丢了一回媳妇儿的这些事的时候，周姑娘离开了。
她是一个人走的来着。
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祝小妹不淡定了：“她怎么能抛下我一个人走？我们好说好以后就两个人过日子的！”
林叶寒安慰道：“小师妹你要放宽心，没准儿周姑娘只是觉得看你看腻了，出去散散心。”
祝小妹都快哭出来了：“师兄你这算安慰人吗？！”
此时沁雪园的柳树已经冒出了嫩芽，天地之间春意正浓，孩子们踏着满园□□到了学堂。
彦恬见学堂里已经有三个人在了，除了云先生和林叶寒之外，还有个愁眉不展的祝妙姗。她摆了摆手，示意孩子们在门口等着，自己则走了进去，将一个信封交给了祝妙姗。
彦恬说：“这是周姑娘临走前托我给你的，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匆匆上路，我还以为你知道发生了什么。”
祝小妹哪里知道周铃兰这是怎么了，她赶紧拆开信封，里面的信纸带着淡淡的花香。
祝小妹来来回回将信读了十几遍，始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喃喃道：“怎么会呢，我怎么可能会觉得你连累我呢……为什么啊。”
云间月没见过自家小师妹这么落寞的表情，只觉得揪心，他想如儿时那样哄着小师妹开心，可却早已不明白自己这小师妹会为了什么而开心了。
而这时林叶寒拍了拍祝小妹的肩膀：“师妹你别急着哭，其实我这里也有一封昨天周姑娘让我转交给你的信。”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预告：
林叶寒：“阿月，嫁我可好？”
云间月：“你的聘礼呢？”
林叶寒：“我把我整个人都给你。”
☆、心意
周铃兰准备了两封信，一封交给了彦恬，并托她第二天一大早就交给祝妙姗；另一封给了林叶寒，并且让林叶寒看了里面的内容。
第一封里写的是周铃兰周姑娘这些日子以来的心情，她觉得对不住祝小妹是真，想要逃离一切也是真，但不想再连累祝小妹却是假的。她不想离开自己喜欢的人，也更不想让她失去本来拥有的东西。
于是，周姑娘走了。
但是，她在第二封信里写了自己下一个落脚地点，并且也准备在那个地点停留一段时间，一段足够让祝小妹追上自己的时间。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能少，只可惜她们二人都无父无母，而媒妁也估计不会管两个姑娘家之间的爱恋。所以，周姑娘就把决定祝小妹一辈子命运的权利交给了对其如亲兄长一般的林叶寒。
而林叶寒觉得，还是应当让祝小妹自己决定要走的路。
要为了一时的冲动而孤注一掷走上不回头的道路也好，要平平淡淡无牵无挂了了一生也好，这些都该是祝小妹自己决定的。
祝小妹打开了林叶寒给的信封，眼前好像浮现出了她与周铃兰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大概，她最心心念念的，就是初见周铃兰的那惊鸿一瞥吧。
关于祝小妹和周姑娘的结局，云间月和林叶寒表示自己并不知道，因为祝小妹去追周姑娘了，这两个人一辈子都没有回到镇上。
虽然祝小妹最后还是没有去林叶寒准备好的城里安家，但好在她和周姑娘二人都聪明伶俐会察言观色也有一技之长，很快就找到了开始新生活的地方。
最开始，祝小妹会时常写信向师兄们报告自己的状况，只可惜，后来又发生了很多很多事，雪佑镇上的好多人都以自己非常不情愿的方式离开了故乡，而这些人中，也包括云先生和林掌柜。
虽然祝小妹的信送不来了，但是那时候已经长大了的彦欢说自己在南边名为沧悠的国家里见到了祝小妹她们，她俩一起开了胭脂铺，总算是完成了双方父母兄弟们那在南方发家致富的想法。
再后来呢，彦欢也离开了，迦凌国不复存在，云先生和林掌柜再回到浅心私塾，已经是特别特别久以后的事情了。
他们在私塾的桃树下挖出个盒子，那好像是他们儿时埋下去的。
打开盒子，云先生和林掌柜就发现了当年他们师兄妹三人各自写着未来理想的信纸。
云间月写的是以后想成为自家兄长那样厉害的大侠。
林叶寒写的是以后想考取功名成为国之栋梁。
而祝小妹写的是要一辈子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每时每刻都不离不弃。
这师兄妹三人的愿望，貌似只有祝小妹一个实现了来着。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啦。
送走了祝小妹，云先生本来想回学堂讲课，可是学生们看他忧心忡忡，纷纷劝他去休息，林叶寒也这么劝，云间月只好给学生们提前放了学。
祝小妹的信在半个月后送到云先生面前，祝小妹在信里说了自己和周姑娘的现状，总之一切都好。
云先生把信装进信封，又把信封放进了一个精致的木盒子里，木盒就放在桌案边，是他随时都能拿到。
林叶寒偶然看到，会心一笑：“你就这么不放心小师妹吗？”
云间月苦笑：“这么多年，习惯了。”
冬日已去，初春到来，旧巢入新燕，故人不知踪，真是一副难得的春景。
从小师妹走了以后，林叶寒又开始对云间月各种暗示，只可惜云间月这次不装着不明白了，反倒开始躲着他。
发现了这一点的林掌柜有些惆怅，他决定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向云间月挑明了自己的心思算了，可这一回，他话刚说到一半儿就被云先生赶了出来。
好吧，至少这样看来云先生他真的是在装不懂而已。
林叶寒是真的很苦恼啊，这会儿彦欢带着阿雪和阿秋在院子里挖野菜路过这里，看着愁眉不展地林掌柜，彦欢问道：“您这是有个我们先生闹别扭了吗？”
林叶寒欲言又止，阿雪也开口了：“云先生很容易说话的，前两日我打碎了他书房里的砚台，他也没有惩戒我，只是告诉我以后不许在书房里极行。所以，林掌柜您要是也做了错事就赶快去道歉好了，云先生会原谅你的。”
林叶寒失笑：“我知道不管什么时候他都会原谅我的，但是我觉得我不会原谅我自己。”
孩子们很好奇，纷纷问道：“林掌柜你究竟干了什么？”
林掌柜望了一眼天，还是和以前一样清澈湛蓝，他忽然像是一切都想开了一般，长舒了一口气。
林叶寒站好，整了整衣冠，对孩子们说道：“一会儿我要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