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时空安全局》第164章

男人终于啃完了所有的烤肉，没有任何风度地用袖子揩了揩嘴上的油腥。从大衣里提出了一个砖头似的物件。整个过程始终低着头。似乎不想面对整个世界。
“你们的笑容让我动容。这是我见过的最美的笑容之一。”男人的声音通过砖头变成了妖孽能听懂的拉丁文。男人说得也是拉丁文，只是口语有些难以辨认。砖头完美地解决了这个问题。
“我可以理解为讽刺吗？”
“不，只有真正爱过、爱着的人类才会有这样的笑容。”男人的话语难得的出现了一些温暖。
“你有求于我们。”妖孽开门见山。
“或者我和你们都需要相互帮助而已。”男人没有否认。智慧的人善于承认，而不善于否认。
“我们什么也不需要。”
“经过长时间的观察，我认为你的朋友正在返老还童，在精神上返老还童。而这种返老还童应该是有一个终点的。”男人一针见血。
妖孽和男人就像拳击台上的拳手，小心翼翼地出着刺拳。
“何以见得？”
“尼德世界最伟大的哲学家，曾有过一个精辟绝伦的论断：人的精神有三种境界。”
“那三种境界？”妖孽面无表情。
“骆驼、狮子和婴儿。第一境界骆驼，忍辱负重，被动地听命于别人或命运的安排；第二境界狮子，把被动变成主动，由‘你应该’到‘我要’，一切由我主动争取，主动负起人生责任；第三境界婴儿，这是一种‘我是’的状态，活在当下，享受现在的一切2。根据我的观察，你的朋友正处于第三种境界。但是……”“但是什么？”妖孽声音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一丝惶急。这丝惶急犹如拳手一拳击空，迎面而来的将是狂风暴雨般的组合拳反击。12：尼采
第三章　活人、死人、未亡人（）　
人类纵声高呼：自由！却转身把灵魂囚困在贪婪、身欲、嫉妒、奴役、傲慢、自以为是……铸造的牢笼。——摘自《世界之树虫洞里的寓言——自由》＜＜cidaa——超时空安全局第一部盗墓人第七卷诸神的黄昏分割线——cidaa＞＞
陌生的世界，陌生的人，却似乎没有陌生的尴尬。妖孽的智商和男人的阅历超越了陌生。
男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你的朋友处于第三种境界——婴儿境界，不是因为人生的修炼体悟，”男人顿了顿，又叹了口气，“而是因为遭受了某种巨大的伤害。精神上的或者身体上的，或者兼而有之。我认为你朋友精神上的返老还童，是因为巨大创伤后的逃避机制所导致。”
“逃避机制？”
“当人类遭受无法承受的伤害时，就会选择放弃成人的方式，而退回到困难较少、阻力微弱、较安全的境地——儿童期，无意识地恢复儿童期对别人的依赖，而不积极求治自己的疾病，害怕再负成人的责任……”
“我的树不是懦夫！”妖孽低吼。
小树吧哒吧哒嘴，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对不起！原谅我的词不达意。毋庸置疑，你朋友是一个伟大的人。原谅我贫瘠的想象力和词汇。我无法想象是怎样的伤害让这样强大的男人变成了一个婴儿。一个无比强大的超级婴儿，同时也非常危险。如此强大的力量失去了一切所谓道德的桎梏，我无法想像未来会发生什么？！但这一切都不值得期待。只有人类能将一个强大的男人毁灭到这种地步。因为你朋友对人类的失望和希望一样巨大。”
“我的树只是累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都会好的。他是我永恒的爱人。与爱同行，刹那即是永恒。”妖孽松了一口气。脸上弥散着莫名的光芒。同时拼命地翘起唇角，像被一双无形的手向上提着。不知疲倦地提着。
“原谅我没有你那么乐观，”男人的声音里充斥着于心不忍，顿了顿又接着说，“在可以预见的未来，你的朋友会在精神上变得越来越幼小，最终回归生命的原点。”
“原点？！”妖孽的声音没有任何的波动。
“你朋友的情况应该归属于特殊的精神分裂，这种分裂会延伸向一个原点：停止呼吸，停止一切思维活动。如果没有恰当的措施，你的爱人只不过是一个会呼吸的死人。”
妖孽缄默着。模模糊糊的希望，总好过明明白白的绝望。
男人却没有沉默，犹如一把解剖刀：“原谅我的喋喋不休，我只是说出了你不想说的话语。生命中最难的阶段不是没有人懂你，而是你不懂你自己。这对你自己和你的爱人都是致命的。”说完男人抬起了头。盯着妖孽。
啊！
妖孽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男人平凡的脸上长着一双死人的眼睛。犹如两汪了无尽头的死水，与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相得益彰。犹如优雅的死神。除了吃东西很粗鲁，像狗一样粗鲁。
更令妖孽骇然的是，自己颠倒众生的妖艳，和引以为傲的几件大杀器丝袜、高跟鞋竟然没有引起男人的任何波动，面对男人连篝火的光亮都黯淡了下去。
一双死人的眼睛，长在了一个活人的躯体。给妖孽的感觉却与新智人世界的行尸走肉截然不同。妖孽瞬间了悟这样的眼睛里只能住着一个无法安息的灵魂。
哀莫大于心死，而身灭亦次之。一句话涌上了妖孽的心头。
但这还能算一个活人吗？！妖孽无法给出自己答案，或许只有这样的男人才能知己自己的树。都是被放逐或自己放逐的男人。
妖孽突然想去了解这个男人，尽管试图去了解这样的男人极端冒险。但为了小树，妖孽不惜一切。
“你是干什么的？！哲学家？！神经生理学家？！或者心理医生？！”妖孽无法界定长着一双死人眼的男人从事何等职业。
“我只是一个屠夫。人杀得多了，也能学到一些东西。”男人声音低沉。
屠夫？！妖孽瞳仁迥然收缩。一个以杀戮为职业的男人却没有杀机。至少小树没有任何的反应。妖孽终于知道自己的精神力为什么总是探测到一片死亡的阴翳。如今面对这个男人，妖孽甚至不敢弥散自己的精神力。那是一片迷途的死亡之海。
“我们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或许我们会和你呆一段时间。”妖孽决定开启一段冒险。
“我很累。我只想回避这个世界，忘记一切。我只是一个不祥的未亡人，以死为生，以生为死，穿行在生死之间。直到寂灭。永远无法安息。作为一个未亡人是不需要名字的，”男人低下了头，吻了吻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许久又抬起头说，“但我需要你爱人穿越空间的力量帮我救一个人。这个世界唯一的眷恋。我的女儿。”
“代价！”妖孽直截了当。
“我可以给你一些建议，疗救你爱人的建议。如果需要我可以帮一些小忙，他的状态实在不适合去救人。”男人看着婴孩般酣睡的小树深深叹了一口气。
“我可以先听听你的建议吗？”
“我有一个朋友很会唱歌，可以给你的爱人唱几首歌。”男人死水般的眼睛似乎动了动。
“唱歌？！”妖孽愣了愣，有些不满意地接着问，“还有其他建议吗？”
“我还有一个药剂师朋友，只是突然没有了她的消息，很难找到。她或许会有些办法。”男人叹了一口气。
“还有吗？”妖孽打破砂锅纹到底。
男人沉默了一会，从口袋里摸出一片指甲盖那么大的东西递给妖孽。
“这是什么？”妖孽没有接。
“尼德世界脑域开发技术的集大成者——脑域芯片。可以至少将人脑的开发程度提升50％。如果这个世界还有一种力量可以疗救你的爱人，那脑域芯片无疑是很强大的一种，但是也是最危险的一种。”
“为什么？”
“因为这种芯片是一个极端危险的男人发明制造的，”男人的脸竟然微微变色，“当然，这种芯片也很危险，存在身体及意识被控制的风险……”
“制造芯片的男人有多危险？”妖孽评估事态。
“这个男人一手缔造了一个永久兽化人帝国，脑域芯片就是支持这个帝国的一块基石。”
“我需要这种芯片。”妖孽毫不犹豫，斩钉截铁。
“你需要还是你的爱人需要？”
“我需要。并且需要的不是这种至少提升50％这种普通货。一旦我的树回归原点，那我连未亡人也做不成，我对世界已经没有任何的眷恋。至少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