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琴记-萧九凉》萧九凉-第39章


昨日从门外吹入的风雪的寒意似乎又吹回了裴云惜身上,在他被薄肃高傲的言语狠狠刺伤后,又有人跳出来告知他,薄肃不是这样的人,是自己误会他了。世间何来这样多的误会?难不成其实,薄肃瞧不起的人,只有他一个罢了?
冬日的夜来得极快,裴明惜刚在房中点上蜡烛,房门便被敲响了。开了门,是戴洺洲的仆从,说是请裴明惜到天宫楼一叙。
“天宫楼?梨花酿?”裴云惜低喃。
“云惜,你还知晓天宫楼的梨花酿呢。”裴明惜刮目相看,“随我一同去吧,我本已告知竹君会与你一聚。”
裴云惜有些踌躇,怕打扰二人,但裴明惜执意带他去,他也只能跟着。
到了天宫楼门口,裴云惜被这栋三层酒楼的恢弘震慑到了,灯笼高悬,飞檐斗拱,气派得不行。仆从引二人上楼,推开一扇包间的门,“二位公子,请。”
裴明惜与他跨入屋内,屋中流光溢彩,暖意融融。
“明惜,你来了!”戴洺洲欢愉地站起来,看见一旁的裴云惜,“果真,裴二公子也在,看来我没猜错。”
裴云惜纳闷他为何这么说,眼一斜,竟瞥到戴洺洲身旁坐着一人!他惊得连忙后退两步,不知所措。
“云惜你怎了?”裴明惜不知他与薄肃的恩怨,见到薄肃,还挺欢喜。
裴云惜直盯着薄肃,而后者默不作声地坐在那儿,亦是用幽深的眼眸看着他。一个惊慌,一个冷淡,戴洺洲笑盈盈道:“慎言这几日颓靡得很,我便拉他出来喝一杯,散个心。恰好我们四人又在京城相聚,实在是缘分。”
他瞧着裴明惜笑,裴明惜亦是面带羞红,回看他。
“竹,呃,戴、戴大人……”
“明惜,慎言早已知晓我们的关系,无须拘谨。”戴洺洲对好友甚是坦然。
裴云惜此时无法冒然离席,佯装镇定地坐在那里。天宫楼上菜极快,顷刻,十几道美味珍馐轮番上桌。戴洺洲毫不掩饰自己对裴明惜的关切,替他夹菜,为他斟酒。裴明惜起初很是慌张,随后慢慢习惯了戴洺洲的好。
薄肃仍是一声不吭地坐在裴云惜对面,默默地自斟自饮。裴云惜想努力不去看他,心道,分明是他出言伤了自己,反倒弄得他像个伤心人,黯然索影,郁郁寡欢。
“慎言,你怎么光喝酒不说话?”戴洺洲成心想撮合他与裴云惜,殷切道,“你与裴二公子皆是爱琴之人,何不改日带裴二公子去你的琴阁瞧上一瞧?”他转头又对裴云惜道,“裴二公子,慎言可藏了不少好琴,你叫他莫要小气,拿出来与你一起欣赏欣赏才是。”
薄肃这才抬起眼,神情漠然地看了裴云惜一眼,裴云惜一惊,深觉薄肃这是不情愿的意思,吓得他赶紧道:“在下琴修尚浅,怕是还没有资历去欣赏薄公子的好琴,戴大人的心意,在下领了。”
这下薄肃更是脸色难看地看着他,裴云惜如坐针毡,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真真要命!
戴洺洲不解道:“裴二公子为何如此自谦?莫不是看不上慎言的琴?”
“戴大人误会了……”
“唉,自从飞仙失窃,慎言就再也没有邀我去琴阁坐过了。”戴洺洲佯装伤感道,“飞仙本是慎言师父的琴,慎言想要,他师父不肯给。磨了好久,才答应给了慎言。岂料年头上不翼而飞,慎言心中又是难过又是愧疚,好长时间不敢见他师父……”
“竹君!”薄肃似乎有些生气,气戴洺洲抖他的底。
见他表情有了变化,戴洺洲才放心道:“好了,可算愿意说话了。你不是十分欣赏裴二公子吗,我将他请来了,你怎能摆脸色呢。”
薄肃看了一眼裴云惜,不自在地撇过头去。这人已婉拒了他的求爱,还有何脸面再与他交集呢?裴云惜进门时见到他的惊慌足以说明他其实不适合出现。
裴云惜知道自己那日的冲撞之言已拂了薄肃的颜面,要他正眼瞧自己,是不能的了。戴洺洲的撮合也太明显了,使得裴云惜一阵阵尴尬。听了他说飞仙的事后,裴云惜又有些同情薄肃,丢了师父珍爱的琴,确实不好受,但——
但也不能冤枉贺廉的爹吧!
这似乎是无解的题,每个人都是无辜的,却酿成了如此悲惨的结局……
这夜,除去薄肃,三人推杯换盏,喝得尽心。戴洺洲回头一瞧,薄肃支着胳膊肘,眼眸流离,神情微醺,怕是已醉。
“慎言?慎言?”戴洺洲苦恼道,“他未带仆从出来,看来只能搁他在天宫楼睡一宿了。”
裴云惜望着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句:“睡这儿?”
“裴二公子,还要劳烦你架他回客房,替我照看一下他。”戴洺洲抿着嘴乐,“我与明惜太久不见,亦想秉烛畅谈,互诉情衷。”
“竹君!”裴明惜嗔怪地叫他。
裴云惜也喝了几杯酒,没醉,就是头有些晕。既然戴洺洲如此拜托他,也没办法推诿,于是他走过去搀起薄肃,踉跄着把他扶了出去。
“嗯……”薄肃枕在他肩头,不明意味地哼了一声。
裴云惜吃力地背着他,他还以为那日之后,两人再也不会见了……
说明:
下一章司机又要开车了,每次都借酒开车,感觉要蹲号子去了……
薄肃的玻璃心碎了一地,我竟有些暗爽……
裴云惜口是心非,大家发现了吗… …、
期末考试多,更新慢了,对不起大家!
第二十二章
薄肃身形高大,裴云惜架着他走了不过几丈便气力不支。幸而那间客房不远,裴云惜腾不出手,还得用脚蹬开`房门,摇摇晃晃拉着薄肃进屋。
这屋内熏香撩人,暖意融融,帘帐层叠,仿佛进了锦绣闺阁。天宫楼不愧是京城的大酒楼。裴云惜这么叹着,穿过几层帘帐总算是找着了床榻。这床榻更是富丽贵气,被面上还绣着鸳鸯戏水。
看着总觉像是……新房。
裴云惜急忙打断自个的胡思乱想,弯腰将薄肃搁在床上,怎料薄肃一手环着他的腰,竟一把也将他勾了下去,两人双双倒了下去。
“啊!”
裴云惜背贴着薄肃的胸膛,一时无措,低头一看,竟见薄肃一臂紧紧扣住自己的腰身,不得逃脱。
“薄公子?”裴云惜试图去掰开那手臂,怎知那臂力气十足,越是想扯开越是扣得紧,“薄公子?”
“嗯。”身后的人竟似乎十分清醒地应了一声。
裴云惜狐疑他未醉,又道:“若是累了,不妨早些歇息吧,在下要告退了。”
“……”身后那人又没了声响。
裴云惜错愕,他试图扭脖子过去看,却是只能堪堪见到这厮的鬓角,“薄公子,天色已晚,在下不便多留了!”
他口气微微硬了些,但薄肃似乎全然不理,就这么抱着他。裴云惜想起数日前那场对话,一时百感交集,若说那日他无情地拒绝了薄肃的求爱是真心,但知他对自己有意心动亦是真。这世上本就有如此自相矛盾之事,或许薄肃确有倾慕他的心思,但他瞧不上自己的身份亦是无可厚非。世人皆道门当户对的姻缘才是最为匹配,仅凭容颜与才华的吸引,不过只能成就一番露水情缘。
“薄公子……”裴云惜越想越是释然,他也不恨薄肃的轻看,这本是二人的差距,“还请松手吧。”
身后那人窸窸窣窣地动了动,忽的一道热源贴了上来,裴云惜一怔,只觉一道柔软温热的物什攀附上来,在他颈后游移。是薄肃的唇!裴云惜一惊,想挣扎,却躲不过,那唇中探出的软舌轻轻拂过他的耳根,令他极为受惊,整个身子登时悚然酥软,头皮发麻。
“不、且慢!薄公子你作何……?啊!”
他不仅亲吻裴云惜的颈侧,还含住了他的耳垂,细细地放在嘴中舔舐。裴云惜又痒又羞,整个人不禁缩成了一团,他尚无床笫经验,唯独一次还是醉酒,当下并无深切感受。如今薄肃又对他为所欲为,令他不知所措。
“啊……不,薄公子……别咬了!啊……”
薄肃也不知是醒是醉,不单是强行玩弄裴云惜的脖颈和耳廓,扣在他身前的手亦是不安分地开始宽衣解带,手掌撩开层层衣物钻了进去。他的手略微冰凉,贴在裴云惜的腹上令裴云惜不禁一抖。
这一抖,清醒几分,裴云惜知他要做何事,夏梦桥常讥笑自己童子之身,不懂床笫欢愉,而自己不过是想将身子交给真心之人,如今等了二十余载,寻寻觅觅,终是遇见能让自己青眼相待之人,不过……不会有结果罢了。
“薄公子,薄公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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