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琴记-萧九凉》萧九凉-第32章


产亦是明争暗斗。夏梦桥没想到自己是出了自家火坑又跳进霍家火坑,气得要命,刚来就打算回杭。霍龄又求又哄,又亲又抱,他才勉强答应留下。
“梦桥,你大可回来!怎还留下受苦?”裴云惜心疼道。
夏梦桥摆摆手,一派轻松,道:“我是装的啦,我来了就没打算走。吓吓霍龄那厮罢了。我当务之急自然是打理家中的业务,处理米行的事。霍家那群少爷小姐,我稍微用点手段就把他们吓趴下了,哈哈……”随后,他说起了如何逗弄那些个少爷小姐,直拍大腿狂笑,裴云惜见他如此快活,亦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过了许久,下人来报晚饭时间到。裴云惜问:“霍龄呢?”夏梦桥不在意道:“他有大事要办,这几日都不在府上。”
“大事?”
“是大事,我都不敢打扰,你可知他还有个宫廷御用调香师的称谓?薄皇后是真喜爱他,破格给他这个商贾之士加了官,命他专为自己调香。过几日,薄皇后要去万梅园赏梅,命他随行,他正研制新香打算到时献上。”夏梦桥装出一副吃惊的模样,“我当他只会溜须拍马,哪知还有此等本事,啧啧。”
裴云惜对霍龄只有极差的印象,没想到竟还有令人刮目相看一面,“原来如此,难怪他在京城能站稳脚跟。梦桥,你跟了他,或许……”
“或许还不错,是吧?”夏梦桥见他忸怩犹豫,知他还在顾虑当初的事情,“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咯,一切造化都有定数,何必顾影自怜唉声叹气呢?”
有时,裴云惜真是艳羡夏梦桥的豁达与宽广,只有他这样的人,才能遇事迎刃而解,不像自己,徘徊彳亍,错失多少机遇。
这夜,夏梦桥邀他喝酒,酒是京城最好的酒楼天宫楼的梨花酿,味道果真是不同凡响,两人喝得酩酊,倒在床上呼呼大睡。翌日,霍龄问过下人,循着一丝酒香推门而入,见两人熟睡不醒,起了歹心,爬到床上打算调戏一番,怎料一脚被夏梦桥踹到了地上。
“唉哟……唉哟真狠呐!”他满地打滚。
夏梦桥捂着脑袋睡眼惺忪地爬起来,看他,“一身的香味,就猜是你。你想干嘛?”
霍龄嘿嘿一笑:“娘子,春`宵一刻值千金咯。何况有两个美人在床,妙哉。”
夏梦桥冷笑一声:“你敢碰云惜一下,我就把霍府卖空!”
霍龄一抖,冷静下来,“娘子,别呀!”
裴云惜慢慢转醒,亦是头痛欲裂,“怎了……”
“再睡会儿吧,云惜。”夏梦桥轻轻地拍拍他的肩,让他继续睡,裴云惜本就旅途劳累,不堪重负,又睡了过去。夏梦桥下床把霍龄拎出厢房,呵呵冷笑,“怎回来了?我以为你还要睡在铺子里呢。”
“这不……想娘子了吗?”霍龄嘿嘿两声,淫`笑着将手摸到了夏梦桥的腰上,“回房,亲热亲热?”
“你兴致倒是不错,新香调制好了?”夏梦桥不动声色地掐住他的手,“云惜来了,少动手动脚,污了他的眼!”
霍龄不悦道:“敢情我二表弟竟比我重要?诶……你这是吃醋了?二表弟原本可是要过我的门儿——”
啪!
夏梦桥赏了他一个小巴掌,鼻尖对着鼻尖,凑近了威胁道:“看来你贼心不死咯?”
“呃,别别啊,娘子,我不是开个玩笑吗?何必如此严肃呢?”霍龄嬉皮笑脸搂住他,无赖地亲着他的侧脸脖颈,道,“我回府是想告诉你,万梅园的梅花提前开了,明日皇后娘娘要赏梅。宫里的公公来通知我,说是要我带上新婚的娘子一道去,皇后想见见。”
“这……”夏梦桥迟疑道,“怕是不合适吧?我等草民,哪有资格参见皇后娘娘?若是出了纰漏招来杀身之祸,得不偿失。”
霍龄笑眯眯道:“放心,皇后娘娘平易近人,更是对我青眼相待,我的婚事她本想做主,我道此事还得两厢情愿,她亦是赞许。这回就想亲眼见见我选的贤淑良妻咯。”
“哦?”夏梦桥对他的夸赞不为所动,“说来说去,还是你眼光好喽?”
“重点难道不是在良妻上?”霍龄故作惊讶。
两人推杯换盏式的打太极,各怀心思,却也能表面和谐共处,实属诡异。在夏梦桥看来,两人虽有情意,但也未到生死相许的地步,不过是各取所需,冷暖互知罢了。
“好了,我跟你去了,云惜怎办?”
“我表弟?大不了也跟着去。”霍龄无所谓道,“他无须面见皇后娘娘,随意逛逛便可。那公公让我携家带眷,指不定我有两个娘子呢啊哟疼——”
霍龄的耳朵就这般被夏梦桥揪得通红。
裴云惜醒来已近午时,夏梦桥与他吃过饭后,便与他出门,去了浙商会馆。裴文惜在会馆里温习书卷,但裴明惜不在。裴云惜一问才知,裴家的茶叶销路不错,又因着戴洺洲的面子,买茶的客商络绎不绝。裴明惜这几日常常不在会馆,出门商谈生意。
裴云惜遇不上他,只能叮嘱了一番裴文惜,与夏梦桥离去。路上,裴云惜踌躇半晌,才将大哥与戴洺洲的事说了出来。
夏梦桥颇为惊讶:“原来我走后,竟还有这么一段逸事,妙哉妙哉。”
裴云惜却不甚乐观道:“若戴大人只是个寻常人,该多好,大哥也不必如此哀愁,求路无门了。”
“非也非也,云惜,古往今来,门不当户不对,被拆散的苦命鸳鸯不胜枚举,这才是常事。若你大哥真与戴大人成了,那才是要烧高香。”夏梦桥耸耸肩,安慰他,“看开点,努力争取过便是好事。至于成不成,看造化吧。你也不必太多挂心。”
裴云惜想到自己可能孤寡一生,便不免操心大哥的幸福。其实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自己确实挂心多度了。
两人四处闲逛,冬日虽冷,但大街上依旧热闹繁华。小贩们抖着身子卖力吆喝,路旁卖艺者亦是亮出绝活。夏梦桥带着裴玉惜走走看看,两人冻得鼻子通红,却是快活之极。
走着走着,便拐到了一处小街上,夏梦桥道此处有非常好吃的糕点铺,定要让裴云惜尝尝。两人进店买了一堆,嘴里塞着,手上提着,心满意足地出来。
“唔?豪多伦(好多人)啊……”裴云惜嚼着软糯的甜糕,忽然看见前方有家店门口围了不少背着琴的年轻人,他们排成一行,神情严肃坚毅。
夏梦桥拉过一个路人,问为何这般,那路人道:“那是黄大师的琴馆,这些人呐都是跑来拜师的,可人家哪看得上呢?别说站几宿,跪都没用!”
“黄大师是谁?”
“二位……是外地人吧?”路人打量了他们一眼,“黄大师都不知道?自然是琴艺天下第一的黄飞云黄大师啦,当今圣上的御用琴师!制琴奇才!”
“黄飞云……”裴云惜一下子愣住了,原来他极为敬仰的黄飞云住在这儿,“他,他在里面吗?”
“唉哟,人家大师行踪不定,谁知道呢!”
夏梦桥略有所思地嚼着米糕,对裴云惜道:“这厮号称天下第一,若他与你师父一比,如何?”
“没有比过,我怎会知晓?”裴云惜好笑道,“我倒也想拜见拜见,只不过人家是宫廷御用琴师,我等凡人,怕是无缘得见。”
说罢,他便抵着夏梦桥的背,拱他走。夏梦桥不满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谁道他的琴艺必是第一?回头你跟他切磋一番,指不定如何。”
“嘘,你别在人家琴馆门前嚷嚷……”裴云惜只当他玩笑。
回到霍府,天色已昏,霍龄正命下人打包行李,即将驱车前往近郊的万梅园。
夏梦桥已在路上与裴云惜说明,邀他前往,裴云惜本就出门悠游,怎有不应之理?三人同乘一辆马车,一路上霍龄碍着夏梦桥的眼刀,不敢随意调戏裴云惜,只能捡了自己在京城的辉煌事迹夸耀。一面说自家的水粉胭脂远销西域,一面又吹嘘皇后娘娘如何看得起他,夏梦桥不屑嗤笑道:“说来说去,你也不过是嘴皮子比别人多抹了蜜,有何稀奇?”
霍龄冲他眨眼,问道:“这蜜甜不甜,嗯?”
夏梦桥觑他一眼:“别在云惜面前恶心人。”
裴云惜抱着寄情,恍惚回神,“嗯……?”
“云惜,你在想什么呢,如此入神?”夏梦桥道,“琴重不重呀,我替你抱。”
“不……不必,我抱得动。”裴云惜道,“万梅园,我真的可以进?”
霍龄胸有成竹道:“自然,到时我们会住在偏院。不过晚上有一场夜宴,你去不得,我差人给你送饭。”
“我可在院中四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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