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垢》第32章


“我不同他走近些日后又怎么能扳倒太子呢。”陆钰轻笑道,“他要是识相一些,心甘情愿入我麾下,我自然不会亏待他。如若他没眼力见,那我也不必太念旧情了。”
禾姑颔首一笑,“奴婢还纳闷着,原来殿下早就做好打算了。”
“这是自然。”陆钰轻勾嘴角一笑,“每颗棋子都有他们各自的用途,目前来说,我并不想扔弃掉任何一枚。”
……
司鹤换好衣服,就准备同季妄怀一同出门,去拜访那几位姓暮的人家。季妄怀住的客栈就在司府不远的地方,他已经习惯了不走正门,天天翻墙进来找司鹤了。
“走吧。”司鹤见季妄怀站在屋前,怕他久等了,便小跑着过去。
“等等。”季妄怀一边说着,一边又回屋取了司鹤房里的一顶黑纱斗笠戴上,“为了不给你添麻烦。”
“你今天怎么没穿那件衣服?”司鹤看了看他,颇有些好奇。季妄怀今日只穿了一件简简单单的玄色锦袍,没有那件毛领大氅,扔在人群里也并不显眼了。
“寒毒已经好的快差不多了,”季妄怀笑着解释道:“现在已经恢复许多了,只是夜间还有些畏寒。”
九清和俞江已经抱剑在门外等着了,见两人一同出来,四人开始说说笑笑。又是四人一起调查的感觉还是挺奇妙,只是这一次,司鹤与另外三人的关系变得熟络了许多。
季妄怀与临渊皇女成亲的事,是九清偷偷告诉司鹤的。九清性子单纯,比沉稳的俞江来的有趣许多,司鹤也爱同他聊天玩乐。
他偷偷看了一眼季妄怀,到底还是忍不住,不由出声问道:“季妄怀……那啥,你婚期定了麽?”
季妄怀的脸被黑纱遮住,司鹤看看不清他的神色,只听见季妄怀顿了顿,问道:“什么婚期?”
司鹤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一声,笑眯眯地说道:“同临渊皇女的婚期,你该不会是忘了吧?”
季妄怀这幅表情,司鹤倒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气了。
“没有婚期。”季妄怀语气平淡,似乎在说一件与他毫不相干的事,“我把八皇女拒绝了。”
司鹤沉默了,他听说过如今启国的兵力并不乐观,加上承国时常压境,军心涣散,保不准什么时候又会有一场浩战,临渊无异于是他们最好的靠山。
“拒绝也好。”司鹤眯了眯眼,打了个哈欠:“不欠别人,不看别人脸色。”
季妄怀也笑了,他确实也是这样想的,不过他的笑容隐在黑纱之后,无人看见。
一连走了两户姓暮的人家,都是无功而返。司鹤不了解,只听季妄怀和俞江上前去扣门交谈,但没说几句话,就摇着头回来了。
“都不对麽?”司鹤抱着双臂,同九清聊着天在树下等着他们,见两人摇摇头,他笑着劝慰道:“没事儿,这不还有一户人家嘛。”
启国的文王不派其他人,单单只派他的亲儿子去,重视程度可想而知。但季妄怀也就只凭一块牌子,要想找着人,怕还是有些难度。
“这冬天啊——就要来咯——”司鹤抬头望着光秃秃的树枝和灰白的天际,心里竟然有些期盼。
“司鹤,”季妄怀忽然转过头来,没头没脑地问:“你为什么一直盼着冬天?”
司鹤一怔,正欲脱口而出的话又被他咽了下去,但他很快便想通,他倒是不必对季妄怀隐瞒,如今季妄怀知道了太多关于他的秘密,客观说来他的把柄早就被季妄怀攥在手中。
况且季妄怀啊——
勉勉强强算是一个好人吧。
“因为冬天承国可能会有一个大的变故。”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虽然他身为承国人,同一位启国皇子说起此事有些不妥。
但日后的一切早就被命运在暗中安排好了轨迹,避无可避,也不是他一个司鹤就能改变的。
“你为何会知道。”季妄怀眯了眯眼,“是你们四皇子告诉你的吗?”
“不是。”司鹤干脆利落地回答道,他上辈子死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陆钰娶了郡主,他气昏了头伤了陆钰,还有一部分原因,他当时谁也没告诉。
——陆钰想谋反,以自己为理由要挟他。
季妄怀知道有些话,天命不可说,他作为敌国皇子也不该过多打听。便扯了个理由,换了话题,至少他们聊起来不会觉得太过于沉重。
……
等走到最后一户姓暮的人家时,四人都愣住了。
这是一户不太大的四合小院,门板已经破损老化,风一吹就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刺得人耳膜生疼。屋檐结着一大片一大片的蛛网,落叶铺满了门前的台阶。
“有人麽?”季妄怀推开了们,跨步迈了进去,一只老鼠顺着墙角偷偷跑远,他站在台阶之上,环顾着三面老院房,屋内潮湿阴暗,倒像是许久无人居住了。
“老人家,我想问问,这户姓暮的人家,还在吗?”司鹤拉着路过的一个老人,脸带笑意问道。
“你说这个暮郎中一家啊?”老人听罢连连摆手,“早死了。”
司鹤连忙道谢,见季妄怀正从房里出来,于是上前说道:“别看了,这户人家都去世了。”
“去世了?”季妄怀皱眉,显然不可置信。
那这么说来,这姓暮的人家就找不到了?不过父皇找这户人家到底有什么意图?当时时间匆忙,没来得及问清楚,干脆再回去好好问问。
“二殿下,那我们?”俞江小心翼翼地问道,是就此打道回府,还是继续找寻下落。
季妄怀本来想说回邺城,但一晃神,瞧见司鹤一个人站在旁边,不安分地东瞟瞟西看看,实则竖着耳朵在偷听,他一时失笑,心里想的话便说了出来:“先留在这儿吧,九清我今晚写一封信,你明日一大早出发,替我送回邺城。”
司鹤一听,心里便松了一口气。
还好,他们还要多玩几天,不然他一个人可真是太无趣了。
“怎么样。”季妄怀负手走到他的面前,眼里有笑意:“这个答案你可满意?”
第30章 两人独处
“什么叫我满意……”司鹤只觉得耳根烧得厉害; 这季妄怀怎么比他还会撩人?
见司鹤不自在地别过头去,季妄怀心里好笑,“还愣着做什么?走吧,去吃些东西。”
九清和俞江还有其他的事要办,季妄怀便准了他们去处理自己的要务,独自一人骑马同司鹤前往沉香舫。
这还是司鹤第一次同季妄怀单独在一起。
没了九清和俞江,耳根子清净了不少; 但要是只剩了季妄怀一个人,还有些不自在,司鹤只觉得他有一肚子的俏皮话都不会说了。
“季妄怀; 你想去哪里吃?”司鹤憋了半天,才好不容易想出这一句话。
“不是你说的沉香舫吗?”季妄怀有些奇怪,心里只当他是有些不情愿,便道:“你不用管我; 随意就好。”
“嗯……没有,我就问问……”司鹤觉得有些微妙的尴尬; 他又东瞥瞥西看看,发现季妄怀腰上有一块丝绦垂挂着的佩玉,随着马匹悠悠晃动。
“你这佩玉还挺好看!”司鹤眨巴眼睛看了半天,赞叹道:“真有眼光; 和我一样哈哈哈。”
“嗯。”季妄怀见他认真夸赞着,忍不住笑了:“他当然有眼光。”
见司鹤懵懵的,季妄怀取下玉佩递到司鹤的手心,面带笑意:“你再看看。”
季妄怀指尖很凉; 司鹤手心被碰了一下,全身都酥麻麻的发痒。
一道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看清了吗?这可是你送我的玉佩。”
***
临渊八皇女被拒婚了!
这消息虽然被临渊国君派人压了下来,平民百姓不知道,但在宫里这消息却像长了翅膀一样,传的人尽皆知。
尚如棋自打从启国回来,便把自己关在屋内,谁说都不理。有个小婢女自持是八皇女的贴身丫鬟,不信邪地端了糕点进去,不仅被打的披头散发,鼻青脸肿,就连一张小脸也被装糕点的瓷盘碎片割了口子,算是毁了。
七婴给尚如笙说起这事儿的时候,这位大皇女正在漫不经心地等着下人给她的一双纤纤玉手涂着红蔻丹。
“哎,七婴——”尚如笙不屑地问道,“你说为什么这么多的小姐太太、皇女贵妃都喜欢在指甲上涂这玩意儿?就不怕舞枪弄剑的时候把蔻丹蹭花麽?”
七婴轻咳一声道:“民间不知,只是这宫里喜好舞枪弄剑的只有大皇女您了。”
“那是她们无趣。”尚如笙嗤笑一声,“尚如棋学了这么久启国的女德女红,还不是被启国退了婚。”
七婴连连称是,她刚才还以为大皇女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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