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云乱煜》第899章


刁殷此言一出,李诩孙平等四人的脸色就变得有些难看。
李诩忽然想起一些事情,问道:“当年盛传王云因为某事而踏足圣人境界,但也遗留隐患极大,不能轻易出手,这才被称作是伪圣人境界,若是大长老亲自出手,不说稳胜,能有几分胜算?”
刁殷轻声道:“五五之数。”
李诩点了点头,又问道:“若是我等四人联手,又如何?”
刁殷摇头道:“还是五五之数。”
李诩叹息道:“如此说来,若是王云参战,不用出手太多,只要在关键时刻出手,就足以可以逆转局势。而我圣教与儒门则是因为当年大楚之事而仇深似海,王云若是出手,有八成可能会冲我们而来,不得不防啊。”
刁殷稍稍沉默,然后开口道:“倒也不完全尽然,在张江陵、方何、张载等人尽数身死,而孙世吾又成了一个废人的前提下,王云是儒门的最后一根定海神针,当初张江陵死的时候他没出手,方何死的时候他没出手,张载死的时候他仍是没有出手,这一次他未必敢贸然出手。”
李诩沉声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此诚危急存亡之际,万不可将自身之安危寄托于他人一念之间。”
一直沉默不语的谢仙开口赞同道:“东长老此言有理。”
冯义道:“我们能否集合五人之力提前将王云这个变数除去?”
李诩摇头道:“恐怕此时王云已经去了齐州。”
此言一出,除了刁殷,其他三人均是脸色一变。
如今的齐州可谓是高手齐聚,若是只有他们五人孤身前往,那便是个有去无回的下场,若是去的人多了,那便是提前展开决战。
青冥宫中迎来了短暂的宁静,只有那团不知燃烧了多少年的青色还在跳动着,将五人的背影照映成一个个扭曲图案。
刁殷脸色平静,让人看不出半点端倪,闭目沉思。
李诩面沉如水,若有所思。
孙平面无表情,冯义眼神阴沉。
本是道宗掌教真人紫尘一颗棋子,只是后来悄然变了颜色的谢仙微微眯起眼睛,轻声打破这片沉默,道:“那位白莲教教主不是号称算无遗策吗,我们不妨将这个麻烦抛给他,毕竟我们几家现在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们这艘船若是要沉了,他们也跑不了。”
冯义嗤之以鼻,孙平不以为然。
将自己解决不了的麻烦丢给别人,即说明了自己的无能,也多少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李诩慢慢斟酌言辞,然后缓缓说道:“此举怕是不妥,毕竟我圣教多年威名,若是因为王云一人而束手束脚,不说外人如何看我等,就说圣教中曾经将儒门几乎灭门的列祖列祖,我等又有何颜面却面对他们?”
一直闭着双眼的大长老刁殷,忽然睁开眼,冷然道:“既然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境地,还讲究这些虚名有什么用?此战关系到我圣教日后兴衰,是更进一步,将西至草原小白山东至东北幽州的这片土地拿到手中,还是就此一蹶不振,甚至就此消亡。若是我等败了,圣教不复存在,这样我等就有颜面就去列位祖师了?”老人猛然拔高了声音,重重道:“既然傅尘说他有办法,我们用就是了,中原人不是称呼我们是魔教吗?既然为魔,又何须讲究这些没用东西?”
李诩、孙平、冯义等三人俱是心口一颤。
寂然无声。
刁殷拄着拐杖从座椅上起身,沉声道:“此战只要功成,儒门便是过眼云烟,这样的功绩,我等也足以让后辈弟子引以为傲。”

第三百一十一章 大雪山上,东都宫内() 
草原,大雪山,摩轮寺遗址。
在摩轮寺覆灭之后,这儿便罕无人烟,直到青尘带着自己的一众追随者叛出道宗,落脚于此,这儿才重新有了些许生气。
李如悔即是青尘所剩不多的心腹嫡系,也是仅次于青尘的首领人物,虽说经过天尘的铁血镇压之后,青尘在道宗中经营多年的根基被连根拔起,但终归还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没有真的穷途末路。
青尘带着李如悔登上大雪山的峰顶,望着脚下的皑皑白雪和远方看不到边际的草原,忽然开口问道:“如悔,我记得你有两个兄弟?”
李如悔轻声回答道:“李如松和李如春正在萧煜麾下效命,李如松是暗卫府都督,李如春则是大都督府佥事。”
青尘点点头,感叹道:“大好前途啊。”
在这一点上,李如悔也是没有太多忌讳,坦然道:“如此一来,不管谁胜谁败,李家也不会真的香火断绝。”
青尘轻声叹道:“当初我们踌躇满志,又何曾想到会走到今天这般田地,不但没能握住道宗大权,反而是变成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日后即便我能侥幸迈出那一步,又有何面目去面对师尊以及道宗的列位祖师?”
李如悔默然不语。
青尘停顿了许久,然后缓缓说道:“当初我决定迈出这一步的时候,也曾想过后果,可想来想去,最差的后果不外乎就是身败名裂四字而已。当年不管我与紫尘如何相争,终归是有一甲子的香火情分,勉强算是君子之争,无论如何也不会走到这一步。可是我与秋叶没有一丝一毫的情分可言,所以这个道理在秋叶这里行不通。如果我不迈出这一步,看着秋叶一步步接过紫尘的衣钵,等到他真的将道宗握在手中之后,我又该如何自处?还不是要被他这位掌教真人秋后算账,身败名裂。既然都是身败名裂,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拼死一搏,无论是胜是败,都再无遗憾了。”
李如悔轻声道:“时来天地皆同力。”
青尘望向脚下的白雪,自嘲道:“运去英雄不自由吗?”
——
东都,皇宫。
在这个天下,名义上最尊贵的女人,不是萧瑾之母陵安公主,不是萧煜的妻子林银屏,也不是秋叶道侣慕容萱,更不是如今幽居深宫的玉太后,而是刚刚执掌凤印没多久的皇后娘娘。
有一个齐王做娘家,皇后娘娘当真可以称得上名副其实的六宫之主,无论是各宫太妃,还是实权在握的大太监,甚至是众宦官之首孙士林和婆婆玉太后,仍要矮这位皇后娘娘一头。
说到底还是因为皇后娘娘的父亲,若不是那位齐王殿下在外朝执掌大权,一个初来乍到的孤身女子,哪怕是皇后之尊,又怎么能在深不见底的后宫中这般如鱼得水?
后宫从来都是一个踩低捧高的地方,这里出来的人也是极有眼力价,自然知道谁得势,谁失势。所以在如今的东都宫城中,就出现了如此荒诞一幕,小皇帝秦显若是想见自己妻子一面,还要事先通传,飞霜殿的这些侍女都是林银屏从中都王府中选出来的老人,由紫月领着,她们可不认什么皇帝,不过是被王爷摆在台面上的傀儡罢了,她们只认萧羽衣一人,若是萧羽衣说不见,秦显就休想踏进飞霜殿一步。
今日却不知是什么缘故,萧羽衣破例主动来到了甘泉宫中,这让秦显有些遮掩不住的讶异。这种惊讶一直持续到萧羽衣来到自己面前入座,又屏退了左右随从,只留下紫月和张百岁两人。
张百岁自从入宫拜孙士林为师之后,便被孙士林安排在秦显身边,名义上是秦显的长随,同时在司礼监挂一个秉笔之名,可明眼人都知道不过是监视这位身不由己的小皇帝罢了。
帝后二人相对而坐,萧羽衣的的神情很是肃穆,默然地望着秦显,紫月和张百岁守在外面,各自沉默不语。
沉默许久之后,最终还是秦显有些沉不住气,首先打破殿内的寂静,开口问道:“不知皇后来见朕所为何事?”
萧羽衣双手交叠,宽大衣袖覆在双膝上,缓缓说道:“臣妾是来告诉陛下一个消息的。“
秦显问道:“什么消息?”
萧羽衣望着自己这个名义上的丈夫,突然笑道:”这个消息对于陛下来说,可能是好,也可能是坏,不过在我看来,其实都一样,不管是谁赢了,陛下不过是从这个笼子换到另外一个笼子,背后换一个提线之人而已。”
从头到尾,萧羽衣都没有半点委婉的意思,直接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将秦显当下的尴尬处境直接点明。
秦显的脸色变了又变,不过最终还是没有发怒,竭力压下怒气之后,声音尽量平静地说道:“皇后是要告诉朕,齐王决定出兵了吗?”
萧羽衣轻轻点头,语气平淡道:“父王决定在明年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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