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苏同人)黑白狙击》第31章


“快了。”阿霆加一脚油门,汽车随之呼啸一声,带着两人加速向盘山道路驶去。
直到攀上了一个没有路灯的山坡上,阿霆才潇洒地甩了个弯停下。
陵越向周围扫视了一圈,没有见到一丝人烟:“你这是准备庆生还是灭口?”
“你一个O记阿Sir被人见到和古惑仔混在一起很好看么?”阿霆冲他挑挑眉毛,意思好像在说我拣这地方是为你的前途着想,你是不是该感激而不是责问呢。
陵越的确没有想到他的用意,顿了一下,一时也不习惯对他说感谢的话,生硬地接:“那在这里,要怎么庆祝?”
“你还要香槟鲜花烛光晚餐么?都是大男人,再来蛋糕蜡烛这一套不是太老套了?”阿霆忽然松开自己的安全带,一手伸过来摸向后座,像在找什么东西。
他的身体倾到两张座椅的中间,头已经靠向陵越的椅背。陵越闻到他头发上淡淡的一点洗发水味,这才发现今天的阿霆没有上发胶。觉得难怪刚才自己觉得他看起来和平时不一样,少了许多的戾气,像一只被捋顺毛的家犬。
“喏,给你这个。”阿霆终于从扔在后座的外套里摸出一张带外壳的光碟,放到陵越手里,“这是你师弟打拳赛的录像,其他的副本我全都销毁了,这个要不要毁掉随你意思。”
陵越一怔,看看光碟再看看阿霆。
“你的师弟不是你的心肝宝贝?怎么样,这份寿礼合不合意?”
陵越默默把光碟收起来,转头的时候瞥见阿霆笑意盎然的眼神。阿霆今天一路心情都大好,只要稍一联想也就能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陵越暗自深呼吸,觉得自己果然还没有足够的经验,阿霆每一次冲自己笑都会让他更心虚一分。
大概很少有人能以骗人自娱,特别是陵越这样从小就刚正得有些死板的正人君子,每说一句谎话就像是在打他自己的耳光,让他做人的底气流泻掉,变成一具苍白没有灵魂的僵尸。
于是他避开与阿霆的对视,避重就轻道:“要是有吃的就好了,刚才出来得太匆忙,什么都没吃。”
“怎么会,那些拳馆的师兄弟没给你准备?这么多外卖,不会啊……要说手工蛋糕不一定好吃倒是有可能。”说到这里阿霆轻笑了一下。
刘海放下后的他在笑的时候会显出难得的一点天真,让人把注意力都转移到那两边各有深浅的酒窝,而不是稍嫌犀利的眼神。
陵越看着他:“你一直跟着我?”
阿霆在驾驶座上正了正坐姿,重新扣上保险带:“现在才知道也太迟了吧,陵Sir。我看你们警方的反跟踪训练还有提升空间,以及,今后你要是有什么想骗过我恐怕会有困难。要记得我可不是没有提醒过你,万一不小心衰在我手上,啧啧,你可能会死得很惨呢。”
阿霆说这句话的时候似笑非笑,陵越只觉得背后一凛,就像有人拿一片冰凉的刀刃贴在他的后颈,从脊椎的顶端一直摩挲到尾骨。
阿霆没发现他神情的异样,他说完那句玩笑话就去打开了后备箱。陵越看见那里面什么都有,蛋糕、披萨、牛腩面,甚至还有一瓶香槟。也许他刚才不说那句肚子饿的话,阿霆就会开着一车原封不动的食物回去,然后把它们遗弃在不知哪个角落的垃圾箱里。
陵越看着这一后备箱的食物,忽然感觉不到饿,只是胸口有一些没来由地发涩。他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也正因为这份清醒,才越发的感觉到那股奇异的矛盾。
两人没花多少时间就吃完东西。阿霆在陵越的坚持下没有喝酒,开车送他到住宅楼下,约好了下个礼拜做鉴定的时间,两人便分别。
此时夜深,万家灯火也都渐渐熄灭,喧嚣了一个白天的动感之都终于有了要歇一歇的意思。四周万籁俱寂,走廊上静得只听得到归家人的脚步声。
陵越掏出钥匙开门,进了客厅打开灯,就看到屠苏歪倒在沙发上。他生怕吵醒屠苏,连忙调暗了灯光,走到自己房间,取了条被子来给他披上。
屠苏虽然睡着,嘴里一直喃喃地在说梦话。陵越趁给他盖被子时俯身下去,听到了他说的什么,眉毛不自禁蹙了蹙,像有一点动容。
“对不起……对不起……师兄……”屠苏来来去去都是这两句。
陵越抬头,看见餐桌上两只碗,里面是满满当当两碗面。时间久了,底下的面已经泡得发涨,顶上的却都风干了,像标本一样。
他这才想起来,往年自己生日都必然和屠苏一起过,仪式再简陋,一碗寿面总是少不了。不过之前的面都是陵越自己煮的,屠苏究竟是什么时候学会的煮面他却是不知道。
屠苏在沙发上翻了个身,被子滑下一角,陵越赶紧过去替他掖好,在他身边坐下,一面隔着被子轻拍他肩背,一面看着屠苏的睡颜,联想起小时候的一些往事。
在陵越十几岁的时候,有一次发了高烧,已经看了医生吃了药都不见起效,整个人烧得晕晕乎乎,捂在被子里也还是浑身发抖。当时的屠苏年纪还小,在旁边急得手足无措。他也不知从哪里看来的什么邪门电视剧,居然学剧中的情节脱光衣服钻进被窝里抱住自己,说什么要用体温来捂暖师兄让他发汗退烧。
第二天陵越醒来,烧退了,神志也终于清醒过来。他看见屠苏像条八爪鱼似的赤条条缠在自己身上,两人贴在一起的皮肤上黏糊糊的都是汗,只觉得又好笑又感动。
师兄弟两个从小就是这么相依为命。小时候的屠苏乖巧听话,不像长大后这么羞涩木讷,不论到东到西跟在陵越身后,就像一条安静的小尾巴。
当时陵越虽然年长些,毕竟也还是孩子,不像成年人那样面面俱到,照顾起比他更小的屠苏一样也闹了许多笑话。
陵越记得,有一次屠苏感冒,自己喂屠苏吃了过期药品,屠苏上吐下泻几乎脱水,半夜里他背起屠苏一路飞奔到医院,对着值班护士几乎下跪,哭着大喊“我师弟快死了求你救救他”,反倒是在背上的屠苏拿勾在陵越颈前的手臂碰一碰他,小声在他耳畔说了声“师兄我死不了你别吓坏人家……”。
往事一幕幕仿佛就在昨天。过去的回忆不管是苦是甜,都深深镌刻在陵越心上。不论他的师弟身份如何,有什么样的背景,都改变不了这一切,也磨灭不了他们共同经历的点滴。
“对不起,对不……你别走……师兄……”睡着的屠苏反复着那两句话,不知他在梦里见到了什么,眉头紧蹙着,连搁在被子外的拳头也攥起来,像是十分焦灼又十分无措,就像当年陵越发烧时他脸上的神情一样。
陵越靠过去轻轻握住他的拳头,忍不住又伸手抚了抚他眉心,叹气一样地道:“傻瓜,说什么对不起。师兄不论做什么,都是自愿的,心甘情愿……”
屠苏动了动脑袋,却没有醒。他仿佛在梦中感觉到有人握着自己的手,慢慢地眉头松开一点,伸展五指,反握住覆在自己手上的手掌,牢牢抓住没有再放开。
陵越觉得,内心松动的那一方决心之石终于又牢牢地镇了回去。
一个礼拜后,陵越如约在亲子鉴定所见到阿霆。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咨询室。阿霆把墨镜摘下来,一旁的护士都看愣了,盯着两张一模一样的面孔开玩笑地说:“我看这已经不需要鉴定了吧。”
阿霆看了一眼陵越,笑了笑:“还是保守一点好,万一不是,也省得有人背无谓的包袱。”
现代科学的发展之快实在超乎人的想象,验个DNA如今比检查牙齿还简单。两人经过简单面谈咨询后被带到了采样室,护士取出棉签给他们各自取了三次口腔拭子,鉴定样本就算提取完毕。
两人走出采样时,收到一张通知单,上面写着三个工作日后领取报告,接下去就只需要等待了。
“怎么,意犹未尽?”走出鉴定所,阿霆看见陵越一脸怅然,笑着问他。
陵越怔怔地点头:“是有点……可能过程太快,没什么感觉就结束了。”
“你以为还是古代么,要滴血认亲,再来个祭祖拜天什么的吗?”阿霆低头看一眼手表,“时间还早,去不去吃点东西?”
陵越本就空了一天出来,现在采样提早完成,他没有别的日程,便应承道:“好。”
到了地方,陵越才发觉自己好像是来错了。
阿霆说“吃点东西”,却没有带他去餐厅。车子在soho区停下,陵越隐约觉得有些不对,但没好意思开口,安静地跟在阿霆身后沿斜坡拾级而上。
Soho是出名的酒吧画廊餐厅区,白天这一带都安静,特别是工作日的时候,附近写字楼的金融才俊还没有下班,半山豪宅里的阔太也还没有起床,没有多少闲人会来这里乱逛。临街的酒吧大门紧闭,马路上只有扫街的清洁工人在发出声响。
“霆哥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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