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噬界》第2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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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时常在想，他在哪儿呢？他现在在干什么呢？想着想着他便不再想了，对着遥远的天空淡淡一笑。
不辞而别，这才像是他的作风。言语从来都不是他们二人之间的主旋律。他之所以选择走，只是因为他想走了；他要去过自己的生活，走只有他一人的道路。在那条道路上，他只是一头孤独的天魔遗裔，一个冷酷无情的杀手；他不需要牵绊，那只是他的累赘。他们之间只要这样便好，偶然的相遇，无言的别离，如同一片随风漂流的云雨。
即使他不说，他也不会再去寻找他。从今往后，他们都要去面对各自不同的命运。无论生与死，他们都会挥手作别，不再回头，不再停留。
当日天光渐渐隐没，黄昏骤至，冥落从窗外收回目光，转过头透过那绯红床帘看了看女孩淡淡的侧脸，然后转身轻轻地朝门外走去……
就在这时，女孩那平缓的呼吸声忽然停滞了一下，旋即又恢复了正常。
冥落脚步一顿，显然察觉到了这细微的变化，然后缓缓回过头去……
只见凰绯那双在这半个月间一直紧闭的美丽凤眸在此刻忽地睁了开来，微微侧首透过床帘看着冥落……
“醒了？”
冥落三步并作两步走至床边，轻轻地拉开了床帘，看着那双温柔与炽热交织的眼眸，轻声地问候道，声音中透着几分如释重负般的欣喜。
“嗯。。。”
凰绯轻声应道，然后就欲起身，冥落扶着女孩的胳膊使之坐了起来。
“。。。其实我早就已经醒过来了，想和你说话，可不知为什么就是无法睁开眼睛，身体也不能动弹。”凰绯微微抬首看着冥落的脸，清脆而又略显虚弱的声音在昏暗的房间内隐隐回响。
“醒了就好。。。”
冥落微微一笑，走到桌边点起灯烛，房间里立马变得明亮了起来。
“娘亲和长老他们怎么样了？”
“殿主他们都安然无恙地回来了，战争也已经结束了。”冥落递给凰绯一筒清水，“我去叫他们来。”
冥落的胳膊忽然被轻轻拽住，他疑惑地回过头去。
“你别走”，凰绯望着他，目光如炬似水，“我就想和你说会儿话。”
“好。”
冥落转过身去。
“你坐下呀，每天都这么傻站着你不累我看着都累。”
冥落遂走到桌前搬了张椅子回床边坐下。
二人对视着，沉默了数息。
“这几天你站在那儿都在想什么呢？”凰绯问道。
“寻彧离开了，我在想他的事。还有接下来我要做的事。”
“你是不是也要离开这里了？”
“嗯。”
“多会儿走？”
“等你醒来就走。”冥落顿了顿，“大概明天吧。”
“这么快就走么？再待一段时间吧。”
“这就不了，我一个人类在这里待的时间长了对你们没什么好处。”
凰绯没有说话，从冥落脸上收回了目光，看着自己的手，一时间气氛沉默了下来。
“对了，之前在给你疗伤时我看到你眼中的世界了。”冥落打破了沉默。
“真的？”
“嗯。我想给你看一些东西。”
“是什么呀？”凰绯一脸的期待。
“伸出手来。”
凰绯伸出了白皙的右手，冥落将自己的手覆在其手心之上，下一刻，轮回之瞳显现，冥落左眸中的那颗湖绿色瞳孔绽放出盈盈光华。
一幅幅画面如夜晚街道上从连绵的纸窗中透出的光影般在凰绯的脑海中掠过……凰绯缓缓睁大了眼睛。
片刻之后，轮回之瞳消失，冥落拿开了手。凰绯兀自望着面前，好半晌没回过神来。
冥落微微一笑。
他给女孩看的，是一些他的记忆，那个五光十色的世界。这是他给女孩的礼物。
“再见。”
冥落轻声说道，然后起身静静离开……
“你走吧，明天我不送你了。”身后传来凰绯的声音。
冥落继续向门外走去……
“冥落！”
安静的房间内突然想起女孩的呼喊，以及椅子摔倒的声音。
冥落转过身去……一道朱红似火的身影撞在了他的怀中，同时，一种清湿柔软的味道自他的唇上传来……
……
316。白之暗（）　
翌日，天刚蒙蒙亮，冥落便离开了客房。当他来到朱雀神殿前的空地上时，苏依已在那里静静等候着他。
偌大的空地上此刻只有他与苏依，并没有来给他们送行的朱雀族人。
昨天晚上他已和凰樱等人打过招呼，并明确提出他和苏依将悄无声息地离开，无须给他们送行。
看了一眼那座沉寂的神殿，冥落收回了目光。黑暗之翼伸展而开，他拉起苏依的手离开了这片红色的土地……
路上
“你怎么会想起来这儿找我呢？”感受着迎面吹来的清风，冥落转头看向身边那道优雅美丽的身影。
“是因为这个啦。”
苏依撩起冥落左臂上的衣袖，然后用玉指触碰了一下肤表，只见一片小拇指头大小的晶莹雪花从他的臂中缓缓浮现而出……
“这是我的一点灵魂碎片。之前在府中我将其遗留在了你的体内，这样无论你走到哪儿我就都会知道了。”苏依偷偷地瞄了冥落一眼，眸中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冥落眼神惊异地看着这一切，然后将目光移向苏依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
“好啊小姑娘，现在跟踪我都不带跟我打招呼的！？”
“哼，你见过哪个跟踪的会和当事人打招呼？！”苏依别过头去，不看冥落的脸。那片晶莹雪花重又渗入冥落的左臂中隐没不见。
冥落被这句话顶的目瞪口呆，哑口无言。
“你你你……你把它给我弄走。”
“我才不要呢。”
“你信不信我自个儿把它给那什么……弄没了？”
“随便你好了，反正我又会放新的进去的。”苏依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呀。”苏依一脸的无辜。
冥落扶额，作痛心疾首之状。
“唉，你是要把我活活气死呦！”
苏依偏回头去偷瞄冥落的表情，忽然一只手伸过来，在她那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苏依本能地捂住了额头。
“哼哼，这算是一点小小的惩罚，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气我。”冥落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边说边用眼角的余光偷看着女孩。
女孩正好也在看着他。二人目光相接，女孩忽地噗哧一声笑出了声，微微低下头来。
看着苏依开心的样子，冥落眼眸微闪，握紧了女孩的手。
西域那充满生机的大地在脚下飞速掠过，二人朝着那抹墨蓝色的地平线飞去……
……
北域，帝都
此时正值近午时分，人们络绎不绝地进出于城门，四名守城士兵站在城门前后维持着秩序。
在人群之中，有一个银白短发青年模样的男子随着大众一同向着帝都内走去。
男子除了那一头显眼而又另类的白发外，容貌与常人无异；乌黑的眼瞳不眨一下地直视着前方，一颗乳白色的人头大小的玉珠在其肩侧悬浮着，散发着温和的光芒。
周围的人们都自动躲开男子数米之外，用一种好奇而又警惕的眼神看着他，边走边和旁边认识的人低声议论着。而男子似是没有意识到这种区别对待般兀自向前面无表情地缓缓走去。
在进城门的时候，男子突然在行进来往的人群中停了下来，然后微微抬首看着远处的方向……
“找到了。”男子似是自言自语般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男子的突然止步导致了后面的人群只能绕过他从侧面继续行走，更有一辆看似只有达官贵人乘坐的宽大马车被挡住道路直接停了下来。这在人流量密集的城门前引起了一阵不小的混乱。
“喂，那小子，不走赶紧滚开，别他妈挡道！”车夫朝着男子的背影吼道。
而男子好似没听见一样站在那里一动没动。
这时，一旁维持秩序的士兵也注意到了男子，一名士兵挤开人群朝男子走了过去。
“眼瞎么你，看不见后边儿人被你堵了？”士兵一脸不耐烦地吼道。当走近看清男子的脸时，那名士兵神色一怔，然后从腰兜中掏出一张泛黄的卷纸展开，视线不断地在男子的脸和纸上的画像间游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