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狈》第286章


怎奈阿澈并不肯起身,淡淡的说道:“你怕冷,就先回去休息吧,我还要在这儿待一会儿。这样寒冷寂静的夜我才能安安静静的想一些事情。”
永莲只道她心里担心丁群逸,少不得又在深夜去了玉屋楼。罗琴已然睡了,丁群逸却没休息,正瞪眼睛望着窗外,听到有人拍门,就忙披着衣服起身开了门。果然是永莲站在门外,月光下,她紧张喘息的气息生成了一阵阵白雾,丁群逸便问道:“怎么了?”
永莲懊恼道:“真对不起这么晚了打扰你,我姐姐她”
丁群逸忙问:“你姐姐怎么了?”
此时罗琴也已经穿好了衣物,从另一个房间里走了出来。阿莲就忙施礼道:“夫人莫怪,实在是我姐姐她那个人就是今天,因为群逸哥的事情,老夫人很生气,就罚我姐姐去佛堂忏悔。这都大半天,她还跪在那里不肯起,我是真怕她冻坏了,所以才来求你的,姐姐她大概是心里太难受了”
丁群逸边穿衣服边道:“阿澈身体那么差,母亲怎么还罚得这么重?”突然疑惑的转过头来问罗琴道:“这么大的事情,你知道不知道?”
罗琴微微诧异,却忙笑道:“我?我一天都没出门儿怎么会知道?”又问楚娥道:“你听说了么?”
楚娥也跟着笑道:“多大点儿事儿,我也没听说啊?”
永莲忙道:“是是是,老夫人也只是象征性的说了几句,是姐姐她太固执了。”
丁群逸冷哼道:“最好是你们真的不知道,而不是故意瞒着我。”
丁群逸走了,罗琴望着他的背只咬牙,实在搞不明白自己如何竟沦落到连一个疯子都比不上,诸多的怨毒与仇恨只化作了一阵轻笑:不是我要你死,而是你非死不可。
丁群逸快步走至佛堂,果然她还跪在那里,直挺挺的姿态放佛从未变过。永莲忙过去扶着她道:“你看谁来看你了,快起来回家吧!”
阿澈转过头来看着眼前的丁群逸,终于还是见到他了,他还是来了,纵然是死别,这一刻的包容倒也让人动容。阿澈鼻子一酸,苦笑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丁群逸道:“你是真心在意我的伤?”
阿澈道:“自然是真心在意,怕只怕就算是再真的心也抵不过外人的花言巧语了!”
丁群逸过去将她扶了起来,因为跪的太久,或许是地面过于阴冷,她的腿早已麻木,勉强站了起来,却不由得跌进了他的怀里。他道:“你这又是何必?母亲未必真心想罚你。”
阿澈摇了摇头:“我只是想静一静,这都是我应得的”
丁群逸的伤不算重,倒是风寒刚起,虽服了药,还不大好,但这并不影响背着双腿麻木的穿过回廊与楼阁,回到了听雨阁。或许这一刻的温馨对于他们来说也是无比珍贵的吧!永莲帮她揉着冰冷发麻的双腿,丁群逸打着喷嚏吃着热茶,脸上的笑容却是极温和的。阿澈突然叹息问道:“假如有一天我真的死了,你们会不会特别的难过?”
永莲微微错愕,看了看呆滞的丁群逸,笑道:“又在胡说八道了,人人都会死,你却未必会死在我们前头。我们这两个心脏不经吓,早晚叫你给吓停了。”
丁群逸点了点头便是同意,最近他已经习惯了阿澈各种不着调的行为,不着调的言语,故而不以为怒。阿澈心中无比怅然,道:“假如真有那么一天我死了,你们也不必太难过了,想想你们此刻的苦楚,岂不都是我造成的,我若死了,你们岂不是解脱了。”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这都是我的真心话,我真希望,你们能永远这么开心下去”
五百七十 癔症? 16() 
接下来的日子倒是安安稳稳的过了三四日。可惜最近的太平日子总是格外的少,那天镇江府奉宝坊分号传来消息说,有人在分号中闹事。丁群逸微微诧异,奉宝坊一向是和气生财,讲的就是与人为善,这些年来,从未听说过与什么人有什么过节。今儿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不过既然发生了还是要问问是怎么一回事。大致原因是:“镇江府大户李莫青孝廉的外甥郑公子在奉宝坊买了一只上好的凤凰壁,怎料找人鉴赏后竟说是伪造的。那只玉璧拿回奉宝坊复鉴,确信是假玉璧无疑,可是不能就此认定这物就一定是奉宝坊流出去的。那宝玉郑公子购买已经好几天了,当时不拿来澄清,为何现在才拿出来。镇江府奉宝坊的掌柜陈玉是个多年的老掌柜了,他将余下的同款玉璧悉数复鉴,并未查出一只赝品。”掌柜的以为此事不同寻常,据理力争说奉宝坊卖出的宝玉不可能是假的,否则也不能成为屹立不倒的老字号。可惜他的话没说完,便又有几人声称在奉宝坊买到了假玉。于是这件事便在众说纷纭中迅速炸开了锅,不管是真是假,与奉宝坊的名誉总是大大的不妙的,陈玉晓得事情的严重性,已经不是自己能控制住的了,于是便派人到了宝应,希望东家尽快想办法解决。
丁群逸听闻此事微微诧异,假玉?怎么可能?奉宝坊的玉器卖出时便会有人专门当场鉴别真伪,从未听说过假玉的事情,而且一出还是这么多。莫非有人从中捣鬼,丁群逸最先想到的是莫非有人中饱私囊,以假乱真?但事情不容他多想,来汇报事情的伙计火急火燎的样子恳求道:“东家,掌柜的请求你尽快去拿主意呢!”
丁群逸心烦意乱,阿澈这两天情况刚刚的有些好转,他真不想在此时离开。就算镇江奉宝坊离宝应并不甚远,他还是不放心啊!可是出了这种事情,若万一处理不妥,镇江奉宝坊必定名声扫地,奉宝坊将来想在镇江立足就不容易了。此时此刻,不失为一个两难的境地。
谁知没多久丁老夫人也不知是从哪里听说了这件事,过来怒斥丁群逸不以大局为重,只想着一些小女儿的私情?你莫非还是当年那个少不更事的少年?可惜再也没有一个老爹出来给你撑腰了。想到自己的父亲,丁群逸便觉得愧疚,阿澈的病,就算是自己待在她身边又能怎么样?可是镇江,自己却是非去不可的呀!丁群逸摇摆的心终于在老母亲的一番规劝下确定了下来,饶是如此,千叮咛万嘱咐的请求母亲,一定要照顾好阿澈。
临行前少不得要去看看她了,她正在窗前缝制玉带,那上面绣了一朵别出心裁的月下美人。这几日她精神安宁了不少,虽未吃药,但气色也较之前好多了,丁群逸突然有一种错觉,他的阿澈已经回来了,她会好好地待在家里等自己回来,像从前一样不叫自己有丝毫的担心。
果然她含笑站了起来,问道:“今儿倒是回来的早!”
丁群逸也笑道:“是,以后我都会早早的回来陪你,你可开心?”
她的声音柔柔的:“又说胡话了,我知道你不会是属于我一个人的,没关系,我会一直待在家等你回来的。”
丁群逸十分的开心:“听到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可能要离开几天了,你在家一定要好好的,要好好的等我回来。”
锋利的针尖刺破了她纤细的食指,她惊愕道:“为什么?”
丁群逸懒洋洋的坐了下来,道:“镇江那里出了点儿意外,老掌柜陈玉怕是无法处理了,我得过去一趟,你放心,我此去多则七天,少则五日便归,你可一定要在家里好好的等我啊!”
阿澈却没了适才的温柔,神色大为害怕,只听丁群逸关切道:“你怎么了?”
她却突然转过头来,问道:“倘若我不许你去,你是不是就不会去了?”
丁群逸却故意笑道:“这是怎么说,适才不是说的好好的,要在家等我的吗?怎么说变就变了。”
阿澈却哭道:“不是我善变,我只觉得这事儿不对,我心里砰砰的响,说不出的害怕,好像你这一去,咱们便再也见不着面了。所以我不许你去,你别离开我跟咱们的孩子。”
丁群逸面露难色,道:“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为难我?你难道不知道奉宝坊对我来说是多么的重要?我怎么能为你一句话就任它陷入困境不闻不问?阿澈你生了病应该在家好好的治病,你放心我不会离开你,离开咱们的孩子的。至于此次镇江,我也是一定要去的。”
阿澈突然不能遏制的哭喊起来:“我跟你说了多少遍我没有病,是因为有人要我死,我每天殚精竭虑的害怕,你知道刀架在脖子上的感觉吗?虽然看不见,但我的心每天都绷得很紧很紧,我真怕有一天咱们会天人永隔。群逸,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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