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公案出书_网络版》第222章


兰徽出生后,兰珏虽有身为人父的自豪,但公务繁忙,无暇多顾及,抚养儿子的事都是从柔在做,兰珏只在闲暇时逗弄片刻。
直到这一刻,,他抱着兰徽,才真真切切感觉到血脉相通的重量。从柔已去,兰徽就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也是从柔留给他最珍贵的礼物与牵挂。
车厢猛一摇晃,将兰珏再从恍惚中震回,侍卫的声音自车厢外传来。
“禀二位大人,到地方了。”
县衙院内灯火大亮。王砚站在廊下台阶上,左右各三名随从侍立在侧,屋檐上挂的灯笼与随从手中的灯笼将王砚的身姿映照得庄严威武,镶着金县衙中能到的都站在阶下院子中,聆听王侍郎教诲。
王砚环视院中,道:“如今冯府尹有要事离开,姚丛被杀案、慈寿观老尸案、古井处新掘出的三尸疑案接由刑部暂时接手,张知县负责协助。从此刻起,关系这三案的所有线索,皆要报到本部院处。”
张屏默默躬身,其余人一起领命。
仵作出列道:“小人正有线索禀报,冯大人亦吩咐过,他离开后,有线索便禀告王大人。”躬身捧出一叠纸。王砚的随从接过转呈王砚,王砚瞧了几眼,向张屏道:“你拿去看看。”
张屏上前接过,就着灯光一扫,竟是仵作在女尸中又发现了一个坠子,应该是那女子死前吞进腹中的,后五脏腐烂,便埋在了尸肉里。
那坠子是一枚同心锁,刻着一个率字。
图形下注,此物样式特异,非寻常市井可得。
仵作道:“因此物须修复,字迹亦是擦洗后方才现出,故而此时才来报。”
张屏点了点头。
王砚又道:“如今这几案大致可疑处已分明。姚府恐另有猫腻,姚家的人,都先严密控制。古井新挖了三具尸首,两具身穿道袍,必与道观有关。那慈寿观中的道人也都看管起来。”
屠捕头战战兢兢道:“禀大人,已经都牢牢地控制着了。”
王砚的随从立刻道:“我们侍郎大人的意思就是,让你们再多增派些人手,万不可出丝毫差错。”
屠捕头喏喏领命。
王砚又道:“古井新挖出的尸首牵扯到数十年前京城上化观道人失踪案。那慈寿观的住持静清,就来自上化观吧。”
屠捕头立刻跪地:“侍郎大人英明,卑职无能,这就把道人静清格外看管起来。”
王砚却未理会他,目光落在了张屏身旁。
谢赋在心中淡淡涩然一笑,向前一步,躬身:“大人,静清是下官任知县时请来的。”
王砚一抬手,刑部捕快出列,张屏举步挡在谢赋身前:“大人,下官愿为谢大人作保。”
谢赋淡然道:“张大人不必如此,下官确实嫌疑重大,愿凭处置。”
一时腿慢成千古恨,眼下这般,皆由天也。
张屏道:“下官不熟悉县衙卷宗,须谢县丞协助,愿为谢县丞担保。”
王砚挑眉:“也罢,你如斯离不开他,本部院便暂应你所求,只是县丞谢赋不得离开县衙半步,若有逃窜失踪身亡等任何闪失,本部院唯你是问。”
张屏躬身领命。
王砚再一摆手,吩咐众人散去,只让刑部的几个捕快随他到厅内。
刘主簿茫然问张屏:“大人,眼下卑职们该……”
这里的案子都很大,但玳王失踪的事更比天还大。
张屏道:“继续查案。”其他的,暂时不用县衙管,也管不了。
重又回到卷宗库,谢赋终于向张屏道:“多谢大人替下官担保。”
张屏道:“不必。其实王大人并不是要抓你。”
王侍郎在院中大张旗鼓,其实是在声东击西。
张屏觉得,有一个凶手要落网了,应该就在今夜。
他提笔在童男名册的前两页画了几个圈。
这些童男全部都能查到户籍来历,唯有一个疑点,第一次被择选的童男都是虚岁六岁,第二次却是九岁,第三次又改回了六岁。而后一直延续六岁的规矩至被废除。
三更已过大半,平素灯火辉煌的街道一片黑暗寂静。
县中连出大案,夜市暂罢,全县宵禁。街道的各个店铺都紧关着门。忽有一道黑影掠进一座院内,极快地奔向前厅门口,抱着着廊柱嗖嗖而上,探手自廊檐内取出一物。
他刚落到地面,忽觉微有凉风,刚一闪身,便后颈一痛,手中物事啪嗒落地。
院中亮起火光,刑部的捕快们一拥而上,将僵挺倒地的男子擒住,一个捕快飞快地将掉在地上的纸包打开,呈给王砚。
王砚看着纸包内的书皮,再瞧向被捕快拖来的人,在灯火中露出白牙。
“本部院候你久矣。只是没想到你竟是个番子,还如斯没胆。”
第120章 
兰珏和冯邰一起下了马车。
黑暗旷野中一片火把灯海,另有一簇簇火光点缀在远方暗夜中,如火红的棉堆被风吹播出去的絮团。
此处是假扮成云太傅家人的刺客们出现的地方,侍卫禀报,玳王丢失之处在此几里外,只能从这里骑马或步行穿过旷野。
扮作太傅府家人的刺客已尽数伏诛,护卫们本想留下活口,但那些刺客一被拿住就立刻自尽。殿下仍未找到。京里还没有人过来。
冯邰道:“除此之外可有其他伤亡?兰侍郎的公子怎也会一同不见?”
侍卫躬身:“卑职正要禀报,兰大人的公子失踪与殿下有关。卑职几人当时在与刺客缠斗,几位同僚护送着殿下离开,兰大人的公子起先应是与兰大人的家人在一起。后来的事,柏沧大人知道得比较详细。”
冯邰略一颔首,立刻让人将柏沧与一个侍卫传了过来。
柏沧看了一眼兰珏,施礼。冯邰眯眼望着他:“兰大人公子失踪时,你在场?”
柏沧躬身答道:“回冯大人问话,下官不懂武功,唯恐成为拖累,侍卫保护殿下离开时并未跟随,只和几位侍卫殿后,正好与兰大人的公子及家仆同行。”
兰珏半隐在冯邰的影子中沉默地望着柏沧,柏沧发丝凌乱,衣衫上还沾着泥土草屑,形容十分狼狈。
“下官等行到一处树林,忽然看见了两匹护送殿下离开的侍卫骑的马……”
马未栓,上面没人,得得向这方奔来。
“下官等知道必有变故,就向那马过来的方向查看。”
冯邰道:“兰大人的公子和家仆与你们在一起?”
柏沧顿了一下,而后道:“兰府脚程快的马都套在车上,驱车目标太大,故而下官让小公子先与下官同马,告诉了兰大人的家人附近的一个地方,到那里会合。”
冯邰又点一点头,没再多说,柏沧继续道:“下官等朝那方追去,竟看见殿下独自站在草中。”
玳王一看见他们,立刻高呼护驾,柏沧等人下马上前,却看见其他几个护卫躺在草中,尚未来得及惊诧,突然眼前冒起一股白烟,跟着嗅到一阵香味,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冯邰冷冷道:“尔等怎如此大意,不察看有无机关,便就上前?”
柏沧低头:“大人教训的是。当时殿下虽喊了刺客不在这里,下官等也不该贸然上前。”
冯邰道:“兰大人的公子既与你同马,当时如何了?”
柏沧道:“下官并未让小公子与下官一同下马。之后醒来,殿下与小公子都不见了。”
冯邰又再询问那名护送玳王的侍卫,侍卫所说细节与前往县衙报信的人转述的一致。
冯邰问:“尔等当时为何不留意周围?”
侍卫叩首:“卑职罪该万死,实是未曾察觉有人靠近。烟雾突起,便就不省人事。”
冯邰道:“哦,你倒下前,可有看到了什么?”
侍卫伏地:“回大人问话,卑职倒下前,并没有看到其他的人。和卑职一起的几人也不曾看到或听到什么。”
柏沧道:“下官等亦是。”
冯邰沉吟片刻,转身向兰珏道:“兰大人,能否借一步说话?”
兰珏与冯邰一道走到一旁空地,冯邰屏退左右:“兰大人可曾发现玳王在路途中有异常?”
兰珏看了看逆着远处灯火的冯邰模糊的面孔。方才旁听柏沧及侍卫言语,他混沌的心底,就泛起了些疑惑。
徽儿丢了,玳王也丢了,但先后两拨护卫,都只是晕倒而已。
此时远离灯火烘烤,被冯邰一问,他的内心与意识渐渐与头顶的星子一般清明起来。
“有。殿下对路途周边及地图都甚有兴趣,偶遇怀王殿下,更添丰盛。本部院不敢多做大不敬臆想。”
冯邰沉默一瞬,道:“多谢。”
兰珏抬袖,真心实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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