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渡你成仙可好》第158章


小重韫停住脚步,好奇地盯着那个男人。
阿娘觉察到他停下来,便弯下腰,问他:“小三儿在看什么?”
小重韫指着那院门,“阿娘,那人是谁?”
阿娘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门前的阶上长了几丛草,门上的黑漆斑驳,哪里有人站在那里呢?
她想到那些街头巷尾的传说,心里有些害怕,唯恐小重韫是沾染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赶紧将小重韫抱起来,扳过他的脸,不许他再看。
阿娘在他身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大吉大利,邪祟退避。”
小重韫趴在阿娘肩上,悄悄地抬眼瞧过去,那里果然已经没有人了。只有门前的一只石鼓上头,一朵白瓣黄蕊的小花,纤细的花茎儿细细地抖动着。
风中传送来一缕淡淡的香气,像是新开封的女儿红,醇厚,余味悠长。
那一年到祠堂拜过祖先后,小重韫回去便病了,高烧三夜未退,可将阿爹阿娘吓坏了。烧得迷迷糊糊时似乎做了许多梦,他的嘴上起了一圈的燎泡,一直在说胡话,怎么也醒不过来,有时似乎是梦到了十分可怕的东西,便放声哭个不停,直将嗓子也哭哑了。
那三日里阿爹阿娘到处求医问神,直到最后遇到一个过路的崂山道人,做了一场法事,赐下一张道符,他这病才好了。
只是小重韫醒来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能开口说话,也全然不记得自己梦到过什么。
而现在,那些梦境却像洪水一般汹涌而来。在神智被那些可怕的梦境完全占据之前,重韫只来得及将那小童放到岸上,推了他一把:“快走!”
那个梦境里,他遇到了许多人,可这些人最终却一个一个地离他而去了。那个被他挂在心尖尖上的姑娘明明说好了只是暂时离开,最后却再也没有回来。
天地间,只剩下他一个人,孤孤单单,不知何处才是吾乡。
心中藏着那头恶兽在嘶吼:不!凭什么要我接受这样的命运?我不服!
重韫听到有人唤他:“师兄!”
“师父!”
“重韫道长!”
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他也记不清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冲回六道灵台的,只是打开门的那一刻,看到她还在,心里蠢动的那只猛兽便暂时收起了锋利的爪子。他咬破舌尖,神识回复了片刻的清明。
“把我关起来吧。”
心防已动,心魔主位。他不知道神识不清的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这是一场自己与自己的撕扯与较量。心魔是一个人所有的弱懦不堪和难以面对的欲望。荨娘不知道这样的较量究竟有多痛苦,她想替重韫分担,却又无法替他分担。她现在唯一能替他做的只有这件事了。
姳霄走到她身后,“你闻到什么了吗?”
荨娘闭上眼睛,晨风从她的四肢穿过,她闻到大雪润湿土壤的土腥味,她闻到远郊处炊烟袅袅中的烟火味,她闻到虹桥下清倌人洗脸描画的脂粉香……
她睁开眼睛,笃定地说道:“城西……它又回了胭脂胡同!”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回去看了最初手写的大纲和设定,发现道长和我一开始的设定有很多差距,心里觉得很有趣,大概这就是写作的乐趣了。
第133章 轻罗小扇
屋顶上,窄巷中掠过无数道玄衣鹤氅的人影。
一线银白色的蚕丝贴着屋檐下的暗影游走,速度快得恍若一缕光,瞬息之间,这一线银光穿过了门缝,游入一处破旧的独门小院。
荨娘的一丝神识依附在这条天蚕丝上头。她在小楼下停了一瞬,一蓬黑雾陡地从二楼的窗缝间钻了出来。
站在巷口的荨娘心神一凛,抬起了右手。这是他们事先约定好的信号,一俟瘴妖出现,所有人立刻以浸过瘴毒解药的巾布掩住口鼻,将用来捕捉瘴妖的牛皮口袋张开。
之前重韫与姳霄他们追捕瘴妖时曾经试过用符旗拦截瘴气,效果并不甚如人意。符旗不够密实,还是会有少量瘴气成为漏网之鱼。依照姳霄的说法,若是无法捉住所有的瘴气,这一丝丝的疏漏都足以令这只瘴妖死灰复燃。
黑雾旋转着升到半空中,六道灵台的灵官们立刻从四面八方扑过去。那黑雾便化为无数团更小的雾瘴从守位之间的空隙飞窜而出。还未能飞出院墙,一面巨大的符旗陡地升上来,小白和党参分别扯住符旗的两端,一左一右绕院墙而行,用符旗将整座小院包围起来。
那黑雾见此又重新汇作一股,疾飞而上,谁知堪堪飞到符旗顶端时突然从斜里飞来一只青龙。小倭瓜与枸杞扯着一只巨大的牛皮口袋从青龙背上一跃而下。那黑雾猝不及防,一头扎进了大开的袋口当中。
枸杞立时将袋口束紧,贴上一道黄符作为封印。
瘴妖在牛皮口袋中左冲右撞,牛皮口袋上时不时鼓起一个拳头大小的小包。那力道之大,震得枸杞手臂一麻,险些就要拿不住这牛皮口袋了。亏得旁边的十二灵官抬手扶了一下。
荨娘推开院门走进来,看到枸杞脸上还未消下去的浅笑,一时还有些难以置信。
这么容易就把那只瘴妖捉住了吗?
十二灵官和院子外头的符旗都是障眼法而已,瘴妖没有实体,不过是一团烟气,随时都能够十化百,百化千,想要全部捉住它并不容易。因此荨娘和姳霄商量之后,决意逼它一把。想不到这只瘴妖这么容易便上当了。
姳霄从枸杞手中接过困住瘴妖的法器,道了一声谢谢和告辞,转身欲走,却发现枸杞扯住牛皮口袋上的绳子不放。
枸杞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在青海的那一战,但从小倭瓜的叙述中,他早就知道眼前这对夫妇跟师父的死脱不了干系。之前是大师兄答应用瘴妖与对方换取解瘴毒的药方,双反需要通力合作,所有他才将所有的怨恨不满按捺下来。现在双方可以说是已经“钱货两清”,枸杞自然要和对方算算这笔陈年老账。
“这笔账结束了,咱们是不是该算一算另一笔账?”
姳霄诧异地看了枸杞一眼,像是没有料到对方居然有这份胆气。她忌惮崂山派,只是因为有一个身怀三万殄文的重韫在。这个小道士修行不过十来年,也想要阻拦她?
姳霄冷冷一笑,才想说几句挑衅的话,杨洌П阍谏砗笄崆崮罅艘幌滤募绨颉毕龌嵋猓切┟暗胶砹诘幕坝锷柿嘶厝ァ?br />
这个小道士虽然修为甚浅,重韫也因为心魔之故暂时闭关不出。可汴梁城中还有一个六道灵台。那十二灵官的力量加起来却是不能小觑的。
党参走到枸杞旁边,按住他执绳的手,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扳开了。
“别闹事。”他低声道,“大师兄那边还需要我们。”
枸杞闻言面色稍缓,终于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手。
党参道:“二位久在妖魔道中行走,今日一别后,我崂山派还有个小忙承望你们相助。”
杨洌У溃骸暗参薹痢!?br /> “我希望二位离开汴梁城后,能将我师兄为心魔所困的消息散布出去,将他的伤势说得越重越好。”
杨洌耐芬徽穑⒖堂靼琢说巢蔚挠靡狻?br /> 三万殄文的传承是以上一代传承之人的死亡作为开始的。张祭酒想要夺取三万殄文,势必要杀了重韫。当年重韫才得到三万殄文,张祭酒就已经杀不了他了,经过了十一年,想必重韫对三万殄文的使用一定更为得心应手了。
张祭酒是个心机深沉的人。他已经失手过一回,自然不敢再轻举妄动。金蝉脱壳之计在重韫面前使过一遍,第二遍定然难以奏效了。这也便是十一年来他一直潜藏不动的原因。虽然姳霄他们来京的路上也曾听闻重韫重伤的传闻,但这消息未免有些空穴来风,恐怕难以取信于张祭酒,继而引蛇出洞。
但这话若是出自姳霄夫妇之口,效果便大不一样了。他们的目标和张祭酒是一致的——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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党参一手按住枸杞的肩膀,一手轻轻地抚摩着腰间的令牌。他脸上的笑容虽然很可亲,但那笑意却达不到眼底。
张祭酒是水族后人,姳霄自然是偏袒他的:“你以为我会答应么?”
党参依旧笑吟吟的,只将目光牢牢地锁在杨洌砩稀?br />
他能看出杨洌У南敕ê蛫毕鍪遣灰谎摹U饬饺盏南啻χ校淙徊辉脱钿'说过什么话,但观杨洌Ь僦梗骠嫒挥芯又纭6已钿'生前出身王室,这样的身世也注定杨洌票乇葕毕龈粕笫倍仁啤?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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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洌乃嫉缱芸熳龊昧司龆ā?br /> “好。”
姳霄见杨洌Т鹩α耍淙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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