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妃初夏》第74章


荣公公的话音刚落,皇后身子便向后倒去,宫女们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她稳了稳神,圆睁着双眼,喃喃道:“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皇后忽然咆哮了一声,朝盛安皇灵柩冲去。
“母后!”柏逸疾步上前,一把拖住她,以防她做出过激之举。
“皇儿!皇儿!”皇后忽然捶胸顿足地哭泣起来,柏逸抱住她,眼神晦暗不明。
“参见吾皇!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大臣们跪拜的声音让皇后回到现实中,她目光阴狠地瞪向甄皇贵妃,甄皇贵妃沉浸在突如其来的幸福中浑然不觉,皇后忽然拔下头上的凤钗朝甄皇贵妃刺去:一定是这个狐媚的贱人迷惑了盛安皇,让盛安皇瞒着她这个一国之母,悄悄地立下遗诏,伙同荣公公来欺骗她,才让他们逮住机会当众宣布遗诏,现在木已成舟,这份遗诏的确是盛安皇亲笔,毋庸置疑,一切已成定局,可是她如何甘心,她们母子害得柏逸身残,还丢了皇位,这口气她如何能咽下?
柏凌正为大臣们的三呼万岁犹豫,眼角忽然瞥到一道亮光,猛地上前,伸手就去拉甄皇贵妃,凤钗扎扎实实地刺进了他的手腕,风掣从刚刚主子继位的惊喜中回过神,大惊:“主子!”欲向皇后出掌,柏凌立即喝道:“住手!”
宫内的侍卫们长剑已齐齐指向皇后,风掣在柏凌的呵斥下生生顿住动作,甄皇贵妃又惊又怒,怜惜地看着柏凌:“皇儿,你如今贵为天子,不可莽撞!”她情愿受伤的是自己,也不愿柏凌为救她而出任何状况,何况柏凌还有伤在身。甄皇贵妃狠狠地剜了皇后一眼,对侍卫吩咐:“先将她带下去!”如今,她有的是时间治她,不急于这一时。
柏逸忽然冲柏凌跪了下去:“皇上!父皇仙逝,母后忧伤过度,才会失了神智伤了皇上,柏逸愿代母后受罚!”
柏凌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不错,能屈能伸!他挥了挥手:“都退下吧!容后再议!”
荣公公领了袁太医进来为柏凌看伤,大臣们说了些祈福的话,齐齐告退。
初夏途径水城时,便得知了盛安皇驾崩的消息,一直到了平州,才知道柏凌已经继位登基,她恍惚了半日,心底苦意蔓延,从来不曾去想柏凌会有这样的一日,不敢去想,也不愿去想。敬王时期的柏凌,对她来说,已经是高瞻远瞩,如今,就更是她一个遥不可及的梦。离开盛都,终是作了个正确的选择,从今以后,再回不到从前。
翌日午时,初夏回到了拓都,站在现今的拓都府大门,原来的拓勒王府,不过分别短短的几月,她却觉得,隔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府门前的守卫看见初夏,惊喜地道:“初夏小姐!”
初夏唇角浮上淡淡的笑意,侍卫正要进府禀报,她摇摇头,止住了他:“我自己进去吧!”拓都府,她生活了五年,一草一木都熟悉无比,回到这里就是回到了家。
冬筱一定在府中吧?敬王妃曾告诉过她,冬筱在拓都,他在拓都就一定在拓都府里,此刻在做什么呢?看见她是不是会觉得意外?她心底默默的想着,和粉二一路来到了大堂。大堂里空无一人,她正犹豫要不要进去之时,背后忽然传来沉重的吸气声,她猛地回头,林远书正站在她身后一丈远的地方,吃惊地看着她。
“远书!”她脆脆地喊了一声,不自觉地露出微笑。
好半晌,林远书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朝她走进,有些口吃地道:“我,我以为,是幻像!”
初夏吃吃地低笑起来,心情一扫阴霾,朝他身后看去,期望能看到一丝惊喜,或者期望有那么一个人看见她时,会高兴地将她抱起来原地旋转三圈,可是,什么都没有,她不禁有些失望。
林远书察觉到她失望的眼神,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冬筱呢?”初夏忍不住,又探头往四处看了看。
林远书不得不岔开话题,关切地说道:“车马劳顿,你先去歇歇吧!”
“远书,冬筱呢?”初夏直视着林远书,心底的疑问越来越重。
林远书叹了叹:“真是不巧,冬筱昨日刚刚离开!”
“离开?”初夏一惊:“昨日?”
“是的!快马加鞭!赶往京城!”林远书回道。
初夏只觉得脑里一片空白,这么凑巧,她刚刚回到拓都,他便离开,心下一阵怅然。也罢,是她与他无缘相见,她早该想到,盛都变天,冬筱一定是会回去的,如今柏凌继位,荣渊侯府的案子一定能平反。就算暂时没有头绪,冬筱也会平安无事,她心下稍稍放松下来,别过林远书,与粉二一起回到了自己原来住的院落,院落虽然好几月没有住人,却一尘不染,远书定是日日派人打扫,就为着有朝一日她能回来,她心下一暖。
第一百零三章
在拓都府安心地住下来,初夏恢复了宁静的生活。拓都府是古城中最大的宅子,拓都府衙未重新选址,将拓都府(原来的拓勒王府)一分为二,一半用作处理公务,一半作为府邸。林红惠随冬筱一起进了京城,如今的府中仅剩下了林远书和初夏两位主子,远书每日忙完公务就回到府里与初夏一同用膳,二人一起聊天,散心,日子倒也过得平和顺意。暖洋洋的午后,初夏会坐在院落里,怀念盛安那满院满树的寒梅,拓都的一年四季是罕见鲜花的,尽管怀念,她还是愿意过这样的日子,就这样过下去吧!一直到老!只是那能陪着她一起慢慢变老的人儿呢?关于柏凌,关于冬筱,似乎都好遥远…她忽然想到了林远书,如果之前,没有她和他们的故事,那么,她或许会接受远书这样的人儿为伴:温柔深情,玉树临风…过一段平平淡淡,幸幸福福的人生。她忽然神思恍惚起来:冬筱已经重回了荣渊侯府,石昭不知和柏凌达成了什么共识,想法为荣渊侯府洗脱了嫌疑,恢复了名誉。石昭这样的人,自然会识时务,先前与太子为谋有他的图谋,如今大盛局面已定,为了两国邦交和南丹未来,他当然会毫无疑问地投向柏凌。
新皇登基又逢新春将至,盛安将迎来喜气洋洋的一年。初夏返回拓都之事,柏凌未再对他人提及,这位曾经的敬王侧妃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敬王妃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当今的大盛皇后,母仪天下,自然再不会将这些过去的事情放在心上。冬筱早耳闻南丹郡主被休一事,回到京城急忙找到了石昭,从石昭口中得知实情,沮丧不已,又无可奈何,如今新皇即位,他又恢复了右侍郎职务,朝中正是用人之际,柏凌断不会让他为了儿女情长再返回拓都,日后只会长留京城。冬筱只得修书一封,快马加鞭送往拓都,信中写明:春节之后,林远书务必派人护送初夏回京!林远书收到信,亲自递于初夏,心中却翻江倒海般汹涌,他看着她拿着信笺仔细阅读的模样:低眉顺目,娴静婉约,美好得如画中仙子,一时间失了神,竟看得呆了。
“远书!”初夏收好信,抬起头轻轻地唤道。
林远书回过神,看着她娟秀的脸庞:“春节一过,我就即刻安排人送你回京!”
初夏摇摇头,淡淡地道:“可我并不想离开!”
林远书目光跳跃了下,缓缓道:“拓都并不适合你!”
“那里,也不适合我!”初夏回道:“至少我现在决无离开的打算,以后再说吧!”
林远书默默地看了她一会儿,犹豫道:“但是,冬筱那儿,必是念着你早些回去!”
初夏叹了口气,回去?她不想这么快去面对两个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在她不得不做出抉择之前,无论怎样,冬筱是她的亲人,一直都是,可是,在经历了敬王侧妃的那段日子,她和柏凌到底算什么?她再无法坦然面对冬筱。虽然她心中非常清楚,她和柏凌再无可能,在敬王府,她尚且为他犹豫过,如今她丝毫不会犹豫,她不会做皇帝的女人,绝不!这个念头刚起,胸口忽然狠狠疼了一下,脸色苍白。
粉二见初夏面色有异,忙上前扶住她,对林远书道:“大人,小姐身子有些不适,奴婢扶她歇下吧!”
林远书自是发现她表情变化,点了点头,嘱咐了几句方才转身离开。
初夏靠着软榻躺下,粉二观察着她的脸色,担忧地道:“小姐心中所念之人并不是荣渊候世子,而是当今…吧?”
粉二后面两个字并未问出口,初夏闭上眼,心虚缭乱,良久,才无助地看向粉二:“我该怎么办?”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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