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你们……求你们放过她……”他终于从喉咙里挤出了卑微地恳求。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秦五郎故意凑近了身子。
“求你放过她。只要你放过她,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他看见男人们故意扯开了马素素的衣襟,使她的肌肤暴露在月光下,雪一般的白。
“做什么都可以?那你都会做些什么?”
“我……我会作诗,还会画画……”
“哈哈哈哈,这书呆子,我要你的诗画有个屁用!”秦五郎摸了摸下巴,忽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其实,要我放过她也不是不可以。”
秦五郎命人将张子初从流沙池里拽了出来。
他缓缓脱下了脚上的靴子,递给面前的书生,“老子追你这一路,鞋里可都是沙。你先将我这双鞋里的沙子吃干净,老子再考虑要不要放过你们。”
鞋里的沙子足有二斤,还伴着阵阵恶臭,都吞下去怕是整个食管都要作废。
“怎么?害怕了?罢了罢了,我知道你们读书人都重骨气,骨气可比女人来的值钱多了。”
秦五郎作势要穿上鞋子,却被张子初一把夺了去。他看见他捧起那双鞋,眼睛眨也未眨地将里头的沙子往嘴里倒。
秦五郎愣住了,他没想到这书生竟能做到如此地步。便在他愣神的这一当口,山坡上忽然传来了一句契丹语。
那句话听起来像在喝骂,而且明显是冲着他们这方向来的。只是眼下天黑,看不真切,只等到幢幢的人影近了,才发现是十几个契丹男人,在一个妇人的指引之下急速攻了过来。
秦五郎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斗大的拳头便落到了自己脸上。其余伙计也很快被围住了,招待他们的,是契丹人的拳打脚踢。
马素素被从流沙池中救出,泣不成声地爬向了张子初。她见他仍魔怔一般地往嘴里灌着沙子,粗粝的沙子磨破了他的嘴巴和食管,一口一口的鲜血伴着强烈的咳嗽声反涌而出。
“公子,公子别吃了!”马素素一把打掉了他手里的鞋,这才阻止了他的动作。
她捧起张子初的脸,一边替他擦着嘴边的鲜血,一边安慰,“没事了,没事了公子,我们得救了。”
秦五郎一行被那些契丹男人围在当中打得鼻青脸肿。他此时心中也慌了,赶紧和那几个伙计跪在地上连连求饶。契丹妇人鄙夷地朝他们唾了一口,对那些契丹男人说了些什么,契丹男人听了点点头,拎起秦五郎等人就要将他们丢下流沙池。
“爷爷饶命,饶命啊!我们帐篷里有好多银子,咱们都给你们,给你们!”秦五郎眼看着那些能杀人的沙子就在自己脚尖前流动,吓得裤子一湿。
就在下一个弹指,秦五郎即将命丧流沙之时,山坡上又传来了契丹人的叫喊。
这一声,叫得尤为凄厉。
马素素抬头瞧去,只见那山坡上忽然出现了一串长长的火把,犹如一条火龙般迅速逼近。
山坡上还在叫喊的契丹人忽然倒了下去。马素素虽然只看到一个剪影,但那个头颅却的的确确从人脖子上飞了出去。没了头的躯干一下子滚落了山坡,滚进了流沙池中被渐渐掩埋。
马素素惊呼了一声。他周围的契丹人似乎明白发生了什么,丢开了秦五郎等人开始纷纷逃跑。但山坡上的火把移动得十分迅速,那些契丹人又不得不绕过大片的流沙池才能继续前进,于是前后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奔腾的马蹄声就完全包围了他们,并将他们往回赶。
马贼吗?不对,不像是马贼。
在火把的照耀下,马素素渐渐看清了那些骑马而来的人。他们个个穿着军甲,带着盔帽,队列有序得将所有契丹人赶到了流沙池边,最终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
“是大宋的军队!公子你看,是大宋的军队!”马素素欣喜若狂。她从未像现在这般觉得这些朝廷兵马如此亲切,至少在这里,遇见他们是安全的。
但对于契丹人来说,则无疑是一场灾难。有些人在宋军的逼围下失足掉下了流沙池,有些被乱刀砍死,有些因为过度恐慌干脆自己跳了下去。一时间,凄厉的叫喊声淹没了夜晚的风沙。
“宋人都去那边站着,辽人一律杀无赦!”马上的将军冲众人喊了一句,马素素赶紧扶住张子初起身。
只是他俩刚朝前迈出两步,秦五郎等人倒先一步冲了过去,嘴里还大喊着,“我是宋人!”
“不要脸的东西!”马素素暗自骂了一句,只见那将军命令一下,将士们纷纷抽出了刀来。被困在流沙池边的辽人就如同待宰的猪羊一般,被一个接一个地往流沙池里丢。
马素素面色一白,不忍再看。她扶着张子初站到了角落的那排宋人之中,等着士兵们来一一清点人头。
“兵爷,您瞧那两个,他们可是辽人的奸细!”
马素素听那油腻腻的声音便知道是秦五郎,她猛一回头,果见对方正伸出手来指着她与张子初,见马素素回头来瞧,还冲他们嘿嘿一笑。
“你们两个,站出来!”执矛的士兵冲他俩喊道。
☆、边庭意气为君饮
马素素有些害怕地往前走了两步。她下意识去拽身旁的张子初,却见人还是恍恍惚惚地在出神。
士兵直接将他俩和那秦五郎带到了将军跟前。将军听罢原由,眉毛一竖,“你说的可是真的?”
“岂敢骗将军。”
“才不是!”马素素咬着唇打断了秦五郎,“他们才是行凶作恶的歹人,欲加害我与我家公子!”
“哦?”将军狐疑地打量着双方。
“你这贱妇血口喷人!我分明亲眼瞧见你们与那些辽人鬼鬼祟祟合成一伙儿,本想探个究竟,没不料被你们打成这样!将军您可瞧瞧,那娘们儿身上还披着契丹的袄子呢。”
将军瞥见了马素素肩上的皮袄,面色一沉。袄子是刚刚的契丹妇人赠与她遮身的,却不知会惹来杀身之祸。马素素一见那将军脸色,心中便凉了一截。
“不是这样的,这是……这是旁人看不过他的畜生行径,才出手帮我们的。”
“一群素不相识的辽人,却要多管闲事帮你们两个宋人,将军您信这话吗?”秦五郎早就等着说这一句了。他看到马素素气急败坏的脸,心中甚是得意。
“好了,都给我闭嘴!”将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他深夜带兵出城,可不是为了听这些口舌之争的,捕杀辽人才是正事。
“你们的恩怨等回城了再说。不想死的就给我乖乖站到一边儿去,谁再多说一个字,我便先杀了谁!”
将军一声呵斥,便不再理会他们。他转身到了流沙池旁,去监督士兵们的歼敌之况。
马素素刚松了口气,却听见远处传来了一声婴孩的啼哭。
那一声啼哭犹如一道惊雷,猛地劈醒了她身侧之人。她感觉到张子初忽然浑身一颤,瞪大双眼朝前看去。她顺着他的目光探寻,只见片刻前刚刚帮过他们的那个契丹妇人被推落了流沙池中,朝天发出了绝望的呼喊。
她正用双手,高高托起了她的孩子。
张子初下意识地抬腿想朝前走。马素素知他要做什么,赶紧一把拽住了他。
“公子……我们救不了他们的。”宋辽之仇,不共戴天。何况他们现在连自身都难保,又哪里还有力量去帮别人。
张子初浑身一颤,嘴里发出了一声轻嘲。
“这不是你的错……”马素素颤抖着身子抱住了张子初。她看见他颓然地垂下了双臂,那张清俊的面庞上分明有泪滑过。
这些人做错了什么?没有,他们什么都没做错。可这世道里,偏偏好人总死得百般凄惨,恶人却能逍遥自在。
是世道变了?还是世道本就如此?
张子初面无表情地看着流沙池边仍在进行着那场屠杀,越想越不明白。契丹妇人的脑袋此时已经全部没入了沙子里,大约已没了气息。但她的双手却仍旧举在半空中,犹如一根石柱,毅然不动。
“夫子,人之渺小,何以卫道?”
面对张子初的问题,夫子故弄玄虚地指了指他小小的胸膛,“人虽小,心却大,你问问它就知道了。”
砰——砰——砰——
短暂的记忆让张子初的心跳开始加快。他趁着马素素不注意,骤然挣脱了她。
“公子!”
马素素眼看着张子初步若流星,瞬间穿过了那些屠刀高举的士兵,吓得几乎魂飞魄散。那些层层叠叠的宋兵只见一个羸弱书生忽然发疯似得冲了进来,一时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竟没出手拦他。
直到那书生俯身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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