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小姐有喜》第67章


“瞧得出来。”林嬷嬷慈笑,扫了眼她的腰线,从身后望,窈窕玲珑,除了比前两个月丰腴些,根本瞧不出她是个怀孕的人。也正是因怀孕的缘故,她该鼓的地方鼓了,该丰的地方丰了,竟在少女的稚嫩内,平添了那么些妩媚。再瞧瞧前面那不大的小腹,尖尖隆起,林嬷嬷抿嘴笑道:“定是个儿子!”
“啊!”归晚惊叫,扑地一声钻进了水里。把林嬷嬷和苁蓉吓了一挑,还以为她是滑到了,赶忙上去查看。可她却趴在浴桶边怏怏道:“我不想要男孩!”
“还没听说谁家不喜欢儿子的!”一场虚惊,林嬷嬷撇嘴道。“你若生了儿子,府里上下,不定如何宠着您呢!”
“嬷嬷!”归晚怨怨地唤了声。“你怎还说这话啊!”
林嬷嬷没应声,朝外望了眼,便让苁蓉去门口守着,她贴近归晚道:“小姐,我知道您的心思,可你也得为孩子想想啊。就算你把孩子生下来了,带走了,你让外人怎么看?您与将军和离就够玄乎的了,还要带走个孩子,若这孩子是江家的,他们会让你带走?所以明摆着不是将军的吗!”
“这我想过了,到时候我就带着父亲和弟弟回杭州,躲开这些闲言碎语。”
“那你日后怎么过?”
“日后再说日后的,我人生才开始……”
“对啊,你才多大?十六而已,你人生才开始,干嘛就要把自己置于这困顿中啊!”林嬷嬷感叹。
“如何就困顿了,嬷嬷是说这孩子?”归晚问道,“他已经来了,我就必须接受。”
“那你可以留在沂国公府啊,可以在这从头开始啊,和二公子一起。”林嬷嬷迫切劝道,“以前我不敢说这话,但是现在任谁都瞧得出,二公子对你有意啊!”
就知道她想说的还是这些。归晚无奈。她又不是木头人,江珝对她的态度她能不清楚吗,可现实是,她已经成为了他的障碍,而自己也没办法忍受分享,所以她只能退出。这样对彼此都好,他已经帮她很多了,她不想再成为他的负担……他们之间的有个填不平的沟壑。
“你知道他今天去哪了吗?”归晚问道。
林嬷嬷摇头。“二公子去哪又不会和奴婢说。”
“他也没和我说,但我就是知道。”映着潋滟水波,归晚晶亮的双眸目光肯定,“他定是去见那姑娘了。而且这么晚还没回,想也知道结果是什么!”
归晚黯然,她不想再想了,整个人钻进了水底。林嬷嬷无奈,叹了声……
憋了须臾,她忍不住了,头猛地探出了水面。水滴沿着额滑落,浸得她挣不开眼,朦胧间林嬷嬷的身影好似便大了,又高又长,连衣服的颜色也变了,她赶紧抹了抹眼睛再望,当即愣住——
眼前,江珝双手撑在浴桶便低头看着她,唇角勾起,可紧蹙的眉心却未舒展。
桶中水至清,她无以遁形,慌乱地游到对面,抱着浴桶边背对这他。
“你怎么进来了!”她回头嗔怒道。
江珝淡笑。“有人吃醋了,我得进来解释啊。”
“谁吃醋了,用你解释!”归晚不乐意了,左右没地方躲,脸窘得通红。
“我明明听到有人说,我今天去见谁了……还这么晚不回……可是酸呢!”江珝佻然道。
闻言,归晚立刻瞪着苁蓉。苁蓉一脸的委屈。二公子要偷听,她哪管得了啊,再说他进来的时候她明明喊了,是表小姐自己钻到水底没听到的……
归晚没辙了,蜷着身子,可怜巴巴地望向江珝。她小脸水莹莹地,一双漆黑的大眼睛纯净得恍若能绽出莲花似的,看得人心都跟着水面荡漾了。她软了语气,绵绵道:“水都要凉了,你让我先穿上衣服好不好……”
多久没听她撒娇了,江珝有点小满足。
一路上他都在为薛冕的阴谋而恼,踌躇着接下来的计划。然当他迈入公府大门的那刻,他心情豁然,竟还有那么丝庆幸。胡瑢之是假的,那姑娘又杳无声迹了,只要她不曾出现,余归晚便还是他的余归晚,她便再没理由推开自己……
“好,你穿吧。”江珝慵然道,却依旧盯着她一动不动。
归晚拧眉。什么意思?难不成让自己当着他面穿?还能再无耻点不!她哼了声,扭头不看,也不动。
江珝笑了,他太了解她的小脾气了,这是和自己较劲呢!他没再含糊,伸手便去捉她,可还未碰到,悬在半空的手臂僵住了……从手臂蔓延,到身子,到脚下,最后连表情都凝住了。
就在他眼前,荡漾的水面下,他看见了一朵摇曳的海棠花,妃红耀目,绽在白雪凝琼的肌肤上……
等了许久都没动静,归晚再回头时,江珝已经不见了——
第51章 误会
归晚整理罢回了正房; 房中昏暗; 只堪堪燃了几只小烛。
她忐忑地朝里走,穿过明间,望了望次间; 一个人都没有……难不成他去书房了; 方才也没见书房灯亮啊。她纳罕着进了稍间,然还未待林嬷嬷跟上,身后门“咣”的一声被关上了。
归晚吓得惊呼一声,林嬷嬷拍门道:“表小姐?”
“我和夫人歇了; 你们都下去吧。”江珝隔门淡淡道了句。
林嬷嬷迟疑片刻,带着几人退出了正房。
归晚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可昏暗中; 她觉得他情绪不大对。明明方才还颇有兴致地拿自己寻开心呢,这会儿却一脸的阴沉,还真是让人摸不透。不过归晚明白,她可不能顶风上; 于是斟了杯茶送过去; 浅笑道:“可是累了,喝点水; 歇下吧。”
他接过水,喝了。却依旧一动不动。归晚想不懂,便问:“可是衙署出了何事?”
“没有。”他应声。随即又道了句:“我找到她了。”
归晚屏息,笑笑。“我知道,你今儿晌午不是说过了。”她想想又道; “你下晌是去见她了吧,如何?她怎么说?”
“她要我娶她。”他连个迟疑都没有,答道。
昏暗中一片寂静,彼此看不清对方的脸。半晌,她又笑了。“你看,我就说吧,她定然会让你娶她的。也好,这样你也不必再自责了,也算了了桩心事。那你们是如何商议的?她要你何时娶她入门?”她尾音有点颤,心情忐忑。
江珝沉默须臾,应道:“马上。”
她愣住……“马上?”这么快?她孩子还没生呢!“那我们怎么办?”她追问。
“对啊,那我们怎么办?”他哼了声。“你不是说不妨碍我吗,你不是说会选择退出吗?”
江珝句句逼问,问得归晚胸口发窒,不知该如何回答。可自己做出的决定,她得自己承担。“是,我说过。所以我让位啊,我走便是了,不会叫你为难的。”她话语轻巧,唇边还挂着笑。见他没回应,她转身去铺床了。
就算明天腾地方,今儿也得休息吧。她刚把被子扯开,身后一直手臂将她揽了过去,她撞到她怀里。她不惊,却也没看他,语气异常镇定道:“江珝,咱话已经说清了,我不会留下的。”
“你就这么想走。”
“这不是我想不想的事,是没办法的事。”
江珝一声冷笑,凉苦讽刺。“没办法,好一句没办法。余归晚,你就这么恨我!”
“我何尝说过恨你!”她不干了,推着他手臂反驳。
“你不恨我,你这般折磨我。”他声音阴得可怕。“你装得还真像啊!”
归晚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反复追问,可江珝却不再回答了。
他不信她了。
如何信?当初他神志不清,她总该记得自己吧,可洞房之夜第一次见面时,她居然可以那么淡定,无论是惊讶还是惧怕,都将她掩饰得很好,他真的信了他们素未相识。而且之后的日子里,她一点破绽都不露,甚至知道自己在找她的时候,她还那般坦然。
她明明知道自己在为她和“她”之间愁郁纠结,她却不露声色地告诉自己,若找到了“她”,她便退出……
她就那么想走?除了怨恨,他实在找不出其它能够解释的理由了。
江珝手渐渐下滑,覆在了她的小腹上。许是因为母亲太过紧张,许是小东西想要保护母亲,它踢了他一脚。这一脚,他心登时化了,如冰雪消逝,心里暖融融的,暖得他已经不记得这种温馨有多久没在经历过了。
怀里是他的妻子,名正言顺,实至名归的妻子!而掌下,则是他的儿子,流着他骨血,也带着他倔强脾气的小东西。他抱着她,僵硬的身子温暖起来,他覆在她耳边道哑着声音无限温柔地道了句:
“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归晚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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