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不强大天不容》第60章


床头放着一些仪器,胳臂上还打着吊针,傅书记正闭眼休息。
郑雨晴蹑手蹑脚走进病房,一把握住傅书记爱人的手,压低声音:“对不起,大姐,我来晚了。”
“小郑,哎呀,郑社长,你那么忙了,还过来干吗?”
床上的傅书记动了一下,含糊不清地问:“小郑?”
郑雨晴和老伴同时凑近病床。郑雨晴轻轻拉着老傅的手:“吵着您了吧?”
老傅含糊不清地让座,屋里就一个凳子,郑雨晴谦让着不肯坐,但是傅太太跟她使眼色,她便很听话地在老傅床边坐下了。
郑雨晴轻声:“傅书记……生日快乐!我代表集团500名职工,给您祝寿来啦!我拖到晚上才来,您不怪我吧?”
老傅手指微微摇摇,意思是不怪。
“我这有好消息报告给您,算是寿礼……”
傅书记微微侧耳倾听。郑雨晴说,我转正了。老傅立即艰难地竖个大拇指。
郑雨晴又报告第二个好消息:“卢市长把建市七百年的宣传重任,放在我们这边。”
傅书记看起来微微笑,用手拍拍床帮以示鼓掌。他问,有第三个好消息吗?
郑雨晴一脸抱歉,暂时没有了。
“那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吗?”
郑雨晴一惊,不知傅书记听到啥。她想了想,汇报了张国辉被抓的事情。
老傅说:“抓到硕鼠,这是第三个好消息。”
郑雨晴说:“那,真没啥不好的了。哪哪都挺好。集团按部就班地工作着,各二级单位运转也很正常,所有都各就各位,就差您没归位啦!大家都盼星星盼月亮,盼您回来主持工作!我呀,我就等您一回报社,让我有个主心骨,您指哪儿,我打哪儿!”
傅书记轻轻摇头,喃喃自语:“回不去了。”
郑雨晴立刻娇嗔地喝止:“瞎说!可不能瞎说!您这哪哪都好好的,不出几个月就回来了!集团离了您,哪转得开呀?”
傅书记微微笑,不知是欣慰,还是嘲弄:“我不在,不是好好的?你干得,比我好。你是郑,我是傅!我不要回去。回去对你不好。你好好干!”
郑雨晴眼圈红了:“书记,没有您,哪有我啊!”
傅书记用手制止她:“你就是你。没有我,你还是你。你是和氏璧,不经历断手断腿,凿不出璞玉。你不知,我知。”
郑雨晴瞬间被击倒。这一向,天天焦头烂额,千疮百孔,看各色冷眼,听各种责难,外人不理解也就罢了,可最亲近的吕方成,对自己也极尽侮辱之能事。郑雨晴感觉自己惶惶如丧家之犬,灵魂都成了无根之萍。没想到,在老傅这里,她听到这么高的评价!郑雨晴的眼泪“唰”就掉下来了。所有的委屈,都化作感激。郑雨晴紧紧握住傅书记的手:“我何德何能,让您如此信任?这副担子,哪怕我担不起,我也要拿命抵才不辜负您。”
傅书记反过来轻抚郑雨晴瘦弱而冰凉的手:“你担得起。你是竹,弯而不折。我们是朽木。我们,不如你。”
探视的时间到了,郑雨晴赶紧告辞。临走前她对老傅说:“我要从您这借点儿勇气,您呢,从我这,借点儿力气。咱俩匀一匀!”说完,郑雨晴俯下身,深情地,长久地,像抱小孩那样,抱着老傅轻轻晃晃。
两个人无言而深情。
第18章 已不见你暮暮与朝朝
新年将至,人心浮躁。微信群热闹起来,郑雨晴不胜其扰,烦恼不堪。她觉得这微信群就跟邪教一样,加进去就退不出来了。上回刚按个退出,还没清静几分钟,又给人捞回去了。索性全部设成新消息不提醒。
高中同学王苏雅在群里喊她,半天郑雨晴没动静,她索性打来电话,让郑雨晴赶紧上群开班会。
郑雨晴打开高中微信群,发现已经更名为“重返十八岁”,哗哗哗蹦出几百条消息。大家讨论得非常热烈,主题是讨论元旦聚会,这次有特殊要求,郭为华建议的“四个不带”:不带老婆,不带小秘,不带小三儿,不带孩子。
沉默多日的吕方成突然发言,他是来请假的,理由是年底银行事情多。说完,不等大家回答,吕方成就又沉默了。任王苏雅千呼万唤,再没露头。
吕方成这段时间离群索居,五心烦躁。婚是他坚持要离的,可是离了之后,没有半点轻松。同学群里的发言让他有一种“热闹是你们的,我什么也没有”的孤独感和距离感。一夜间,他失去了最亲密的爱人,和最忠诚的兄弟。而他们,在一起。时而,他觉得自己是举世英雄,为兄弟割爱,时而,他觉得自己是世间难得的人,众亲反目。
一向吃得香睡得甜的人,现在失眠多梦。以智商超群精力过人著称的吕方成,有点恍恍惚惚丢三落四不在状态。
徐文君站在他面前,观察了足有五分多钟,吕方成居然一直愣着出神,没有察觉。
徐文君忍不住伸出五指在吕方成面前晃,晃了半天吕方成才有反应。
“干吗?”
“老吕,你这几天到底怎么回事?萎靡不振的,还没到老姚的年纪,却有了老姚的疲态!”
吕方成没好气地问:“你找我有事吗?”
徐文君拿着文件夹敲桌子:“找你过年!”—每年的最后一天,银行重头大戏,存贷款规模,都要冲一冲的。
吕方成打着哈欠说:“今年不好搞,网上这个宝,那个宝,存款利率高,贷款手续简便,我们被动啊!”
徐文君有些恨:“现在连老乞丐都给余额宝拉跑了!”
“小门小户嘛,喜欢追逐蝇头小利!马云提高点儿利息,他们就挪过去,等到余额宝掉下来,他们自然就挪回来。小储户那点苍蝇腿,在你眼里算不得肉。”
徐文君愤愤不平:“余额宝也不帮他们数零角子,讨来的钱,要我们点一下午,刚进账瞬间转走!我都想叫他们滚蛋!哪天黑客把网搞瘫掉,叫他们一分不剩,哭都没眼泪!”
吕方成不吭声。
徐文君:“你那个广场舞大赛,看着轰轰烈烈的,有几个跳舞大妈上咱家开了户买了理财?广告费花了不老少吧,倒是便宜《都市报》了,我们不会赔本赚吆喝吧?”
听到“都市报”几个字,吕方成心情更灰暗了。他沉默了一会儿,调整好情绪,然后很认真地回答:“徐主任,其实我们对老同志下手还是迟了!以前总以为孩子和女人的钱好赚,其实,老年人的钱最好赚!那些卖保健品的比我们有觉悟,早瞄准老同志们薅过一轮羊毛。目前的情况是,老同志们都处在灾后重建的恢复期,种地还讲究休耕轮作呢,我们也得让老同志们充分休养生息。”
徐文君哼了一声:“别等我们维护好了,又给其他什么人抢先薅走了!”
“您放心,我安排小徐一直驻扎在排练现场办公,只要大妈们中场休息,小徐就见缝插针地给他们灌输理财之道。对老同志我们不能太心急,讲究润物细无声,只要前期铺垫得好,一旦他们缓过劲儿,余钱都得上我们这儿来。”吕方成很怕跟徐文君讨论业务,找机会就想逃离:“我这就去现场督战!”
徐文君见吕方成要走,又把他拦住,凑近了他,手按胸脯压低嗓音:“老吕,我跟你透露一下,我年后,要调任副行长了。你放心,我兑现承诺,我走到哪里就把你带到哪里。”徐文君眼波一流转,目光像舌头一样在吕方成的脸上舔了一圈,吕方成顿时一阵哆嗦。
徐文君媚笑:“是不是听着小激动?”
吕方成赶紧摇手:“不必了,不必了!徐主任,谢谢您的好意。我其实不配您的提携。和您的雄才大略比,我就是一个安于现状的普通人。能留在营业部里当个主任,我已经非常知足了。”
徐文君尖酸刻薄:“哟,你是要跟我划清界线吧!你不要以为留在营业部,就能跟我撇清关系。咱们共事十来年,哪那么容易分得清彼此?银行上下所有的人,都知道我俩是荣辱与共的利益共同体。你的所作所为早已经表明你是我的人。你想独立是吧,车臣闹腾那么多年,到现在也没得逞嘛!就算你自立门户,那个王璐环能饶得了你?失去我的庇护,她分分钟灭你没商量!”
徐文君走到吕方成的面前站定,邪魅一笑:“你和我捆绑销售这么些年,拆不散打不开,这叫人以类聚啊!老吕,我俩谁离开谁都不会比现在更好。以后这种损人不利己又伤感情的话,就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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