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和尚山下的虎》第23章


云真清躲过了,还被他在脑门上点了一下,寅十郎像是被抽走精气一样,浑身无力,瘫倒在地,眼神朦胧起来。
“我不会杀她,只是要她来赎自己犯下的罪。”云真清已经语气平静地说道。
寅十郎用尽力气眨眼睛,以防自己睡着后被这群道士收走,他眨眼睛的速度越来越慢,在意识完全消失之前,看到一群道士拂袖而去。
“师兄,我们真的不收了他吗?他刚刚都快掐死我了!”那个多事的道士依依不饶道。
“我们除魔降妖,为的不是赶尽杀绝,而是让那些罪孽深重的妖魔能够反省自我,改邪归正。方才的那个虎妖,他并没有做什么危害人间的坏事,所以没有理由收了他。希望他醒来后能够自己想明白。”云真清心平气和地解释道。
云真清在一群道士的簇拥下,御剑离开,披散的长发在风中掀起一阵又一阵的小波浪。
*****
寅十郎醒来时,那群道士已经全部离去了。他带着一身伤,缓缓地朝卧禅寺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他的脑子里一直回响着云真清和他师弟的话。因为自己是妖,所以待在人间就会残害黎民百姓;因为自己是妖,所以就算什么坏事都不干也会被当作祸害;因为自己是妖,所以活该见到道士就要被收服或者夹着尾巴跑。
寅十郎心里想着事,不知不觉中回到了寺外,然而天已渐暗。
寅十郎来到大门口,看到一个“小山包”堆在门口,见他来了,立马站了起来。
“十郎,你回来啦!你去哪儿了?饭做好了,可以吃饭了。”
那个“小山包”就是舍济,他见天色已晚,晚饭也做好了,十郎还不回来,有些着急,让师父先吃,自己在寺庙外等他回来。
舍济拉着寅十郎的手想拉他进去,寅十郎被拉了一下胳膊,牵连到胸口被云真清内力震出来的伤,疼地他“嘶”了一声。
由于天暗,舍济看不清寅十郎的伤痕,只听他长“嘶”一声,才知道原来他受伤了。
舍济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十郎,你是不是受伤了?快进去,我给你看看!”
寅十郎十分不领情地甩开舍济的手,眼睛一直盯着地上看,冷冷地道:“我问你,是不是妖就没有资格活在人间啊?你们这些自诩正义之辈是不是都要对妖赶尽杀绝啊?”
舍济不明白为什么十郎突然问他这个,而且态度十分冷淡,与平时那个温柔的十郎像是完全相反的两个人。
寅十郎抬起眼,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我问你,你要是会除妖,是不是也会不问对错,见到妖就把他们一网打尽啊?”
舍济越听越糊涂,急得抓住寅十郎的双臂轻轻地摇了摇,“十郎,你在说什么呀?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寅十郎推开舍济的双手,反手一把擒住舍济的双臂,力气大得快在舍济的胳膊上掐出印记来,眼睛死死盯着舍济的眼睛,像是要把他生吃了一样。
“我是说,我是妖。”
寅十郎把声音压低,发出嘶哑的声音。
舍济目光在寅十郎的双眼间徘徊,想了好久,只用气声发出一声,“诶?”
寅十郎以为舍济不信,双手撑地,化出原形。
舍济看到快半人高的老虎在自己面前,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老虎一下扑倒在地,被一爪子踩在胸膛上动弹不得。
老虎还不满意,在离舍济只有一拳的距离的面前,张开大口,冲着舍济咆哮了一声,虎啸声传出六里远。
舍济被虎啸声咆哮地震耳欲聋,尖锐的獠牙,鲜红的舌头就在他眼前。
舍济吓得哭了起来,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还一边哆嗦道:“十郎,你是要吃了我吗?”
寅十郎看到舍济哭,终于找回一点理智,闭上嘴,把爪子从舍济身上挪开,头也不回地跑了。
舍济望着寅十郎老虎形态的背影,愣在了原地。
十郎走了,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
舍济抱着腿坐在床榻上。
“舍济,还不睡啊。”德清看舍济心事重重的样子,问道。
“嗯,睡不着。”舍济虽然回答了,但跟失了魂一样。
“在想寅公子?”
“嗯。”舍济依旧有气无力地回答。
“师父,”突然舍济像是回过神来一样,看向德清,“您是不是早就知道十郎是虎妖了?”
德清一愣,这孩子是怎么知道的?
“以前,我年轻的时候有见过他。”
舍济又陷入沉默。
第二天一早,舍济给德清做好饭后,背着行囊又下山去了。
德清看了看桌上留着的字条,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谁年轻的时候没为了心中那个特别的人冲动过一回啊。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对象毫无理由地跟自己发脾气,大家会怎么做啊?
非常感谢看到这里的小仙女小仙子们!
第20章 商议
“空空空”。
“吱呀”。
“小师父!你怎么来了?”
开门的是老管家。
“大伯,十郎,在不在家?”舍济问道。
“十公子?不在啊。他没跟你在一起?”
舍济一脸忧心忡忡:那他会去哪儿?
“小师父,您先进屋吧,老爷夫人他们都在大堂。”
舍济进了大堂,那里不只寅父和寅母,还有好多生面孔,舍济快速扫过每个人的脸,终于发现两个相识的脸——寅大哥和寅二哥。
舍济合掌向每个人问好,感受着个别人投来的异样的目光。
“小师父莫见怪,这几个都是我的孩子,十郎的哥哥姐姐们,晚些时候再向你介绍吧,我们现在在商量如何找到阿娇。”
寅母面色憔悴,但是见到舍济,却硬是挤出笑容来,分毫不让他感到不自在。
“伯母,十郎也不见了!”
舍济一想到十郎也不见了,急得快哭了出来。
“怎么回事!?”
寅母大惊失色,先是妹妹,再是儿子,一个两个的一声不吭地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两天前,十郎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说小姨有危险,就跑了,回来的时候满身是伤,然后,然后……我,我真的一点都不在意他是不是妖,可是他却跑了,我只能来叨扰伯父伯母,没想到他居然不在……”
舍济有些语无伦次,一直低着头,觉得自己愧对寅家人。
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这个小和尚已经知道他们一家人都是妖,却还是为了找到寅十郎,孤身一人来到寅府。
寅母在看到舍济因一路奔波而憔悴的脸蛋和脚上磨坏的鞋,再听了舍济的这番话,感动地热泪盈眶,点点头,道:“好孩子,十郎果然没有看错人。”
寅母掬了一把眼泪,继续问道:“舍济,你能把十郎对你说的话,详细地跟我们说一遍吗?”
“嗯——听十弟的话,好像对‘妖’这个词特别敏感,就跟被人识破是妖之后受尽了折辱一样。”寅大郎寅政廉分析道。
“而能知道他是妖的,除了我们之外,只可能是专门除妖的人,比如……道士。”
说话的是寅四郎,寅逐柳,他着一身整洁的白衣,衣襟和腰带,还有衣袖衣摆处都是青翠的杨柳色,他手上拿着一把扇子,扇子的一面写着风雅的诗词,另一面画着几条飘扬的杨柳,两鬓各留了一撮头发挽在脑后,散落的头发规矩地搭在后背上,前面留着两缕头发,在风中飘动,看上去像是个翩翩公子。他瞥了舍济一眼,硬是把“和尚”两个字咽了回去,只说了“道士”。
“这帮臭道士忒可恶!一天到晚不干正事,净想着如何让我们过得不安生!我们是吃了他们小孩了还是睡了他们的女人了?”寅二郎寅常胜一拍桌子,愤愤道。
“咳咳,二哥,注意言辞。”
一个端庄夫人打扮的女子,寅三娘,一个劲儿地给寅常胜使眼色,示意他小师父也在这,不要在小孩子面前说这么粗鲁的话。寅三娘的小腹微微隆起,又是人妇的打扮,看来是怀有身孕了。
“我听到小姨发出的求救声后立马赶了过去,赶到的时候已经没有人影了,嗅着气味也找不着他们,应该不是靠走路离开的。”寅五郎道。寅五郎身着一件短衫,梳了一个马尾,一副不正经的少年模样。
“你有好好闻过吗?就你这整天吊儿郎当的样子,我真怀疑。”寅母微嗔道。
“我有好好闻!不信您问四哥!”寅五郎急道。怎么自己最先赶去救小姨,反而被母亲训斥“整日吊儿郎当”了?
“确实是在半路断了的,而且不止一个人,是一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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