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的亲亲》第74章


而此时的乔轻并不知道,在千里之外的高速路上,乔奕泽乘坐的大巴车,刚刚穿越了浓雾迷漫的湖南,错过了最近距离的一个服务区。
司机先生为了早些穿过浓雾,往返多拉几趟,躲过了沿途的协查员……
——
这场大雪一两下了两天,中间偶有隔断,但凌晨一到,很快就能堆积起来,乔轻去学校的时候,雪已经堆的厚的,她在稿纸上算了算时间,乔奕泽离开这里已经四天了,她还是没有接到他的电话,对一个人无穷无尽的思念,渐渐的烙在了心上,成了一种习惯。
趁着课间操的时间,贝海芋拉上乔轻去了学校的乒乓球桌,那是全部都是雪,很厚,贝海芋忙着捏雪人,和她聊天:
“乔轻,你捏的是什么,还有尾巴?”
乔轻捏的形似,捧起来宝贝一样的给贝海芋看了一眼:“小松鼠。”
有几个男生从他们身边走过,顺便捧走了一大把雪,看了一眼贝海芋手上的小雪人,嘲笑:
“你捏的丑死了。”
贝海芋给了对方一个大白眼,拉着乔轻要走,两个女孩子捧着雪团上了楼,乔轻就被神色凝重的班主任叫道了办公室。
乔办公室里很温暖,有老师在里面开了暖炉,乔轻一进去,就在那里见到了乔景延,那个人坐在椅子上,像棵松一眼的,坐的很端正,老师把乔轻拉过去,还未出声,感官尤其敏感的乔景延马上就站了起来,喊她:
“乔妹妹。”
“是乔奕泽来电话了吗?”
乔轻以为是乔奕泽来电话了,全然忘记手里还在捧着雪,激动的手都有些颤抖,迫不及待的问:
“我能不能和他打电话,他过的好不好?”
乔奕泽的联系方式,乔家人一定都知道的,毕竟陶颖和乔奕泽还有血缘关系。
可是她等了半天,却不见乔景延说话,但是班主任,默默的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轻轻的拍了拍。
乔景延掏出一张照片,给她看,照片上正是她送给他的那只钢笔,它掩没在大雪覆盖的丛林间,只露出银色的钢笔躯干,很孤独:
“这是你的东西吗?”
乔轻不知道乔奕泽离开乔家的时候,带走的东西里也有这支钢笔,她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又看了看班主任,这才发现班主任脸上的表情也有些不对劲,她点头:
“是我送给他的。”
乔轻手上捧着雪人,手指头也快要冻僵了,她抿了抿唇,问乔景延:“怎么了,他怎么不拿好呢?”
乔景延没有说话,整个办公室都有些压抑,倒是班主任,忍不住先红了眼眶,安慰乔轻:
“就只剩下这只钢笔了,之后也能交到你手上的。”
什么叫做,就只剩下这只钢笔了?
乔轻看了看乔景延,那个人眼睛里并没有焦距,但却在感觉到她在看他的时候,有些闪躲:
“我没办法把他留在乔氏,实在是很抱歉。”
从城海市到上海市,全程两千八百八十点五千米,其中,不算上在服务区的时间,大巴车需要两天两夜,而年底的时候,像是大巴车超载,或是凌晨十二点以后继续运营的情况时有发生,有些司机在上海市甚至都没有好好的休息一天,又会继续在这条路上拉客,像年底这样的时段,能多拉一趟,就多赚一趟的钱。
汽车途经湖南,由于大雾弥漫,从山路上冲了下去,整辆车跌落到山脚下,一路磕碰,全车一共六十人(超载五人),无一人幸免,事故发生的当晚还下起了小雪,救援难度很大,现在还在进行最后的确认工作。
乔轻的脑子里轰隆的一声,只觉得视线都是白色的,她又想起那时候,从奶奶的家庭院里跑出来,小橘猫跟在她身后,她走几步就蹲下去,捏好了雪球,一个一个摞在院子里面。
奶奶问她在捏什么,她说捏馒头给爷爷。
她颤抖着手指头,没有捧好,手上一直捧着的那只“小松鼠”也在那时候,全部掉在了地上,碎的支离破碎。
乔轻问乔景延:
“乔哥哥,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呢?”
“他离开城海市的时候拜托我的,哪怕以后无法给你电话,也希望我能一直和你联系着,他怕他找不到你。”
现在,不需要了吧,是她找不到他了。
第57章 
她以为; 他是会联系她的; 会来找她的。甚至还很天真的想过; 无论他是否能考来城海市的大学; 她也一定要努力考上海那边的大学。
对于相隔几千米远的两个人,一起上大学是她心里的希望和目标,好像抓住了这个机会,就能离彼此更近一些。
可是她却从未想过,有一天这个人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开她。
报纸上把关于这次年底春运即将到来时发生的车祸,描写的惨烈又遗憾; 乔轻没敢去现场; 只在报纸上看到一些相关的照片,山涧的悬崖上; 被撞击的破烂不堪的车,像是一大块废铜烂铁,车窗玻璃; 汽车的垫子; 旅客们的衣物,以及被白雪覆盖住的,发黑的血迹; 被相机镜头定格下来的这一幕残忍的冲进乔轻的视觉感官上。
她颤抖着手指头把那页报纸翻开; 很快眼睛就被泪水覆盖住,控制不住的从眼眶里流出来。
怎么也无法相信; 前几天还和自己眉开眼笑的那个人,突然之间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乔妈妈接到班主任的通知赶来的时候; 正看到乔轻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她手上握着报纸,低着头,像尊雕塑一样的一动不动,窗外的光亮把那个小小的身影笼罩在黑暗之下,像是一个小小的黑点。
乔妈妈走过去,和她说:
“轻轻,没事的啊。”
一个内向的孩子,突然之间得知这样的事情,这段时间在心里压抑了太多的不开心,在这一刻全部堵在了心里,成为一个跨不过去的坎。乔轻没有说话,只是听到妈妈这么喊自己的时候,心里紧绷的那根玄刹那间就断掉了,她小声的抽泣着,无法理解命运对人的如此不公。
乔妈妈平日里没有怎么去注意女儿内心存在的真正问题在哪里,这时候完全无从下手,得知这个消息,自己也在心里感到遗憾和心虚,但更多的,还是对乔轻一直有些封闭的心理感到难过和自责。
那次事件之后,乔轻请了一个多星期的病假,乔妈妈刻意请了假期,想方设法的,去尝试和乔轻解释这些已经毫无回转余地的现状。女儿一向是个乖巧听话的好孩子,内心善良而正直,正因为这样,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把自己封闭在自我世界里,郁郁寡欢。
乔景延把那只钢笔送来的那天,乔妈妈和乔景延说了些恳求的话:
“乔先生,钢笔我收下了,小孩子一下子接受不了那么多的事情,还请以后不要再打扰她的生活。”
乔景延无法知道乔轻的妈妈是个什么模样的人,但能从声线里听出来,一定是个严厉和温暖并存的母亲,乔景延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乔阿姨,实在是很抱歉。”
其实他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想着那时候,上大巴车上之前乔奕泽的交待:
“谁知道周承天这个小人会不会为难她,你帮着看着点。”
“希望不要因为远距离而分手啊,那样多遗憾。”
乔奕泽把对这位兄长的所有信任,以及这个女孩子在他心里的重量,统统都告诉了他。
他想:这个女孩子也一定是愿意长久陪伴的那种人,这样的话,还是告诉她结果会更好一些吧。
乔轻从乔景延的手里接过那只钢笔,一直紧紧的握着,直到人走了,乔轻才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直在没有说过任何话。后来,她哽咽着摇头:
“我不接受,我不相信他真的不在了。”
外婆那时候,是在某一天早上清晨,就再也没有睁开过眼睛的,所谓生老病死,是这个世界的规律和延续,可是突然之间的,乔奕泽被天神降下了这样的命运,怎么想都会觉得不公和不甘心。
乔妈妈知道她内心的那些挣扎和自我逃避,坐到她旁边,搂着她的肩膀:
“轻轻,命运对每一个人,并不都是公平的。”
乔轻不愿意听母亲说的这些道理,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把头埋进去,一直紧紧握着那支钢笔:
“我不想听,也不想去接受他真的不在了。”
这个人早就已经扎根在她的记忆里,她的生活里,她不愿意选择像乔哥哥一样,去接受这所有的一切。
那之后,乔轻自己都记不清楚,到底是过了多长的时间,她才能坦然的拿起那支钢笔,选择打开它,拆开,然后又一步一步耐心的拼接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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